摘 要:在20世紀人文學科各領域中,簡牘學研究方興未艾,是一門后起之學。但是,由于簡牘發現及簡牘所具有的特殊史料價值,又使這門學科成為令人矚目的國際顯學。至為重要的是,當今的國際形勢,在很大程度上與古代有階段性的類似之處,從這個角度來講,簡牘學確實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在新的視角和層面上重新審視、研究中國原典文化的絕佳機會。
關鍵詞:簡牘學;學術研究;傳世文獻;學科建設
1 簡牘的發現
文字之所以成為文明的重要標志,就是因為它克服了語言的局限,超越時空,使人類創造的文化得以薪火相傳。墨子云:“吾非與之并世同時,親聞其聲,見其色也。”何也?就是因為先人發明文字,而“以其所書于竹帛,鏤于金石,琢于盤盂,傳遺后世子孫者知之”。因此,在文字發明的同時,就必須考慮書寫的載體了。載體的質料,由于世界各地自然環境的差異,在這個方面也有所不同。如埃及曾用紙草,古印度用貝葉,而中國則用簡牘。簡牘就是竹簡木牘的和稱。簡,《說文》云:“牒也。從竹,間聲。”牘,《說文》云:“書板也。從片,聲。”在出土文物中含木簡和竹牘,都是廉價易得的材料,故能成為紙發明以前最重要的書寫載體。只是由于時間的久遠,商周時期的簡牘很難保存下來,目前我們所能見到最早的簡牘,是戰國早期的曾侯乙墓竹簡。
簡牘的再次涌現是伴隨著西方殖民者的探險活動而發生的。19世紀末20世紀初,瑞典人斯文赫定、英籍匈牙利人斯坦因等在我國西北邊疆從事探險活動,在樓蘭古城遺址、尼雅遺址、敦煌長城漢代烽燧遺址等地掘得大量漢文、羅文、婆羅迷文簡牘、殘紙,這些就是羅振玉、王國維所說的西北漢晉簡牘。王國維曾將這些新發現與甲骨文、敦煌千佛洞六朝及唐人寫本、明清大庫文檔文書檔案作為推動新學問的“最近四大發現”。
除中國外,古代的朝鮮半島和日本也使用,但他們是在中國逐步廢除使用之后,才開始盛行的。如1915年,日本秋田縣仙北郡木村(現大曲市下深井)怒遺址(拂田柵遺址西側)出土兩枚木簡,從而首次確認日本底下埋藏有木簡。此外,在古代的歐洲也同樣有木簡的使用。如1973年以來,在英國哈德良長城附近的文德蘭達城堡也出土有木簡等。①各個不同地理區域簡牘的出現,說明了簡牘作為一種書寫載體的必然性。
2 簡牘學的學術研究
用竹木簡牘作文字載體,是我國先民的一大發明。然而,中國簡牘具體起源于何時,尚待探究。但簡牘發掘與整理以及學術研究,至遲始自漢武帝時,如孔子后裔孔安國據孔壁遺書考訂了《尚書》等先秦典籍;西晉束等又據汲冢簡牘整理并流傳至今《竹書紀年》、《穆天子傳》等。宋代金石考古學興起,清代乾嘉學者重視利用金石文字與傳世典籍相印證。二十世紀初以來王國維則明確提出了“二重證據法”,陳寅恪、傅斯年也對傳世典籍與出土文獻的綜合研究作過討論。
按文獻與傳統學術分類,根據《漢書·藝文志》,出土簡牘幾乎涉及所有的類型:六藝略、諸子略、詩賦略、兵書略、數術略、方技略。②出土簡牘可以說包含了古代中國社會的全方位的信息,記載了古代中國政治、經濟、軍事、思想文化、社會風俗、民族關系等諸多方面的重要史實,絕大部分出自當時當事人之筆錄,因而翔實可靠,具有第一手的史料價值。
其中,出土簡牘以軍事文書為大宗,其中尤以居延漢簡和樓蘭魏晉文書最集中。居延漢簡中詳細記錄了漢代屯戍守邊的各種軍事活動,包括烽燧制度、屯田生產、戍卒職責、民族關系乃至隨軍家屬生計等等,幾乎為我們再現了當時西北地區的社會全景。其次為政治法律文書,如云夢秦簡。此外還有典籍文書及其他文書。因此,如果說傳世典籍是我國文獻的地上寶庫,那么出土簡牘則為我國的地下寶庫。
此外在國外,對我國簡牘及簡牘學的興趣也不斷增高。美、英、法、德均有學者及研究成果,而亞洲日本、韓國更是顯著。早在1951年,日本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由森鹿三先生主持,開辦了“漢簡研究班”,并發表了一系列介紹性文章,帶動了日本國內簡牘學知識的普及與提高。其中佼佼者如大庭先生用力尤著,現今日本最暢銷的簡牘學啟蒙書《木簡》和《木簡學入門》,均系其撰。
3 簡牘學的學科建設
二十世紀初,震動國內外的漢晉木簡的發現,始啟簡牘研究之濫蕩。此后,地下簡牘如“雨后春筍”般破土而出,簡牘的發現與研究與日增進,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對中國古代歷史和傳統文化的重新認識和評價,日益受到學術界的廣泛關注,從而推動了世界性“漢簡熱”的形成。針對簡牘學發展至今,已經羽毛豐滿了,還是時機剛剛成熟尚在建設發展中,它是一門獨立的學科還是考古學的分支,學者們的意見甚至同一學者的前后說法都還不一致。如鄭有國說:“簡牘研究逐步地成為一門獨立的學科,卻是近代的事。”我比較傾向于簡牘學已成為一門多學科交叉的新興邊緣學科。
因為如今的簡牘學,不僅僅涉及簡牘的發掘,更多的在于與考古學、歷史學、國學等學科的交叉結合研究。與考古學,著重于考古發掘;與歷史學,著重于與傳世史料的結合;與國學,著重于典籍的考據。此外,出土發現和傳世文獻,兩者各有各的作用,都很重要。第一,并不因為出土材料古老,就貶低傳世文獻的價值,認為出土發現的作用只是推翻和替代它們;相反,倒是以傳世文獻作討論框架和理解背景。第二,也并不因為出土材料的數量和覆蓋面遠不如傳世文獻,就以為出土發現沒有重讀和改寫學術史的價值;相反,總以這些發現作理解線索,重新考慮傳世文獻中很多被忽略和曲解的地方。第三,出土發現和傳世文獻,兩者都是管中窺豹,全局還在兩者之外,無論哪一方面,都有已知和未知,只有放入學術史的框架,虛實結合,才能發揮兩方面的作用。
由此高校開設簡牘學課程勢在必行。而在教學過程中,要結合學生知識層次和學習興趣來學習:
3.1 從舊到新、由淺入深
初涉簡牘,學生往往不知所云,以為這是一門無關緊要的、甚至是可有可無的枯燥學問。如何改變這種狀況人們通常以為的深奧莫測是非常重要的。其實簡牘猶如今日之紙張,是古人通用的書寫材料。魏晉以前的歷史,基本上是寫在簡牘上的。廣義上說,研究簡牘就是研究魏晉以前的中國古代史。抓住這一點,簡牘學課程就會變得生動有趣,因為學生對中國歷史尤其是中國古代史極為關注,將出土簡牘與古代史有機結合,既易增加闡述古代史的籌碼進而普及簡牘知識,又往往能使古代史實落到實處,一舉兩得,相得益彰。
由淺入深也是我們需關注的問題。高校開設簡牘學課程,根本目的不在普及而在提高。我們在開設簡牘學課程的同時,應配合古文字學、文獻導讀、古史專題等課程,使學生能較深入地利用簡牘資料獨立探究一些具有學術價值的新課題。
3.2 圖文并茂、生動有趣
單憑口頭講述或文字表達,學生不會對本課程產生濃厚的興趣。充分利用投影及視頻影像,將簡牘圖版和發掘實況乃至出土文物中所反映的古代社會生活各層面加以展示,學生在聽講相對枯燥的課程內容時,直接觀看乃至欣賞圖片資料,可以極大地提高學習興趣。
3.3 結合實際、知其裨益
今日中國出土簡牘數量日增,隨著社會與政府觀念的調整,簡牘對再現古代史實乃至今日經濟建設均有裨益,在不遠的將來,或許有一天,不了解簡牘的學生無法從歷史系畢業。我國簡牘學的教學與研究也將跨上一個新的臺階。
4 研究簡牘學的意義
簡牘學最重要的意義,并不是發現了多少以前未見過的怪字,也不是找到幾個罕見的古本,為我們重新閱讀現存古書增添了校勘和注釋的線索。其挑戰主要還是來自虛的方面,即我們對古書體例,對文本演變,對古代思想的多樣性和復雜性,以及其他許多帶有規律性的問題,借材料的更新,可以換一下眼光。使我們注意到現存文本的品種和面貌,都不完全是自然選擇的結果,而在很大程度上是人為選擇的結果。中國文化的口味是什么,這要從古代學術遺產去反復體會,拿留下的東西(傳世古書)和丟掉的東西(出土發現的古書)反復比照。⑤簡牘學告訴我們的是我們忽略了的東西,被忽略的東西,當時好像不重要,但將來可能最重要,正如簡牘學今天的研究價值一般。
注釋:
①劉國忠:《走進清華簡》,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年版。
②臧克和:《簡牘與學術》,大象出版社,2010年版。
③鄭有國:《中國簡牘學綜論》,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 1989 年。
④李零:《簡帛古書與學術源流》,三聯書店,2004年 版。
⑤李零:《簡帛古書與學術源流》,三聯書店,2004年 版。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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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高敏:《簡牘研究入門》,廣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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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王子今:《為簡牘學增一重要新資料》,中國文物報,2002-04-19。
(5)高敏:《簡牘研究與簡牘學芻議》,光明日報,2002-04-30。
(6)沈頌金:《二十世紀簡帛學研究》,學苑出版社 2003 年。
(7)沈頌金:《二十世紀簡帛學研究》,學苑出版社 2003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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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張顯成:《簡帛文獻學通論》,中華書局2004年版。
(11)張顯成:《簡帛文獻學通論》,中華書局 2004 年。
(12)卜憲群:《簡帛學芻議》,中國社會科學院院報,2006-11-02。
(13)張會超:《簡牘檔案的出土分布及其特點探析》,檔案學通訊,2007 年第 4 期。
(14)歐陽禎人:《從簡帛中挖掘出來的政治哲學》,武漢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
(15)李銳:《新出簡帛的學術探索》,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
作者簡介
王敏(1990-),女,漢族,籍貫:河南安陽,鄭州大學本科學,研究方向:考古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