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式化：語文難忘課堂的桎梏

難忘既是難忘課堂的終極追求，也是難忘課堂的動態特征。如何實現難忘？一般認為只有反復持續的教育才能強化認知，實現難忘。于是有人認為模式化教學是構建難忘課堂的最佳途徑。但語文課堂有其特殊性，模式化教學其實是語文難忘課堂發展的桎梏。

模式有模型、范式的意思。美國學者喬伊斯和威爾在其《教學模式》一書中對教學模式的解釋是：“教學模式是構成課程（長時間的學習課程）、選擇教材，指導在教室和其他環境中教學活動的一種計劃或范式。”任何一種教學思想都有與其相適應的教學模式。如夸美紐斯提出的“感知——記憶——理解——判斷”的教學模式，赫爾巴特提出的“明了——聯合——系統——方法”的教學模式。

20世紀70年代末以來，在語文教學改革浪潮中，國內語文教學界提出了名目繁多的教學模式或教學方法。有些人搞語文教學改革熱衷于將自己的課題命名為“××教學法”，段力佩先生曾諷刺這種現象為“取名字比賽”。其實大同小異的教學方法有一個顯著的共同點，那就是“實”與“死”，即把一堂課的每一個步驟或環節規定得很“實”很“死”，以此顯示自己的教學方法的個性。模式化課堂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課堂教學效率，幫助學生掌握了有效的學習方法，訓練了學生的解題能力，但從根本上看，模式化教學是有違語文教學規律的，是構建語文難忘課堂的桎梏。

一、模式化與語文課堂的固有特質相沖突

著名教育家葉圣陶曾經說過：“語文科目之一，便是學生在學習的時候能夠自求了解。”但是在應試的重壓下，不少語文教師迷失了方向，語文課堂模式化日趨嚴重，高三語文課堂往往都是模式化專題，通過大量試題練習，從中摸索規律，形成模式，以便讓學生掌握解題技巧、答題規律。曾經有人戲言如今的語文課除了不象語文課其他什么課都象；還有人說語文課里啥都有，就是沒學生；也有學生說，語文課一聽就懂，一懂就忘；不少語文教師特別盼望將語文列為副科，他們認為語文只有變為副科了，語文才是語文。現在的語文課要么過于嚴肅，只有教師激情四射，學生神游天外；要么松松垮垮，看似自主，其實學生一無所獲；要么練習考試鋪天蓋地，學生昏天黑地。不少語文教師一味追求理性、規律、模式，成了課文解剖師、閱卷機器、講臺上孤獨的蹩腳的表演者。歸根結底，過分追求教材體系的邏輯化、教學點的細密化、教學過程的模式化致使原本充滿情味、活力的語文變成了“雞肋”學科。

其實，語文教育教學文化積淀深遠，有著超越時代的永恒價值。但不少人在推行模式化教學時，往往沖淡了語文教學的傳統性。語文教育說到底是“言語”教育，緊緊抓住“言語”這個抓手，進行吟誦、討論、鑒賞、體悟，充分凸顯“語文味”，“緊貼文本地面行走”、“在言語的叢林和字里行間穿行”，這才是語文教學的生命力所在。而這一切都屬個性化學習，滿含主體情感，充滿人生體驗，而模式化教學與這一切是背道而馳的。所以語文教學過分強調所謂科學化或模式化，反而是不科學的。

語文難忘課堂雖不拒絕模式，但堅決反對和拒絕一切模式化的東西。構建語文難忘課堂雖然不太容易操作，但可以借此鼓勵教師教學個性和學生學習個性的張揚，鼓勵教“活”而不是教“死”，這樣更符合語文教學接近藝術而非科學的本質與規律。

二、模式化限制了教師的自主教學

現實教學中，許多教師忽視課堂教學的本質，片面追求效率。從教學設計看，每個環節步驟、眼神手勢，甚至連開頭、結尾、過渡以及語言表述都考慮得巧妙周全（不少教師形成了自己的固定風格），這就導致課程動態中的非預期性和不確定性及課程主體創造性的抑制，也在一定程度上作繭自縛，限制了教師自主教學。

語文教師作為專業人士，理應有獨立的人格，體現自身的價值和尊嚴，在職責范圍內擁有自我的話語權。然而，在現實中，不少教師很難實現自主教學，原因不外乎主客觀兩個方面。主觀方面，它涉及到教師的事業心、進取心，也包括教師自身的知識、能力、心理及經驗等方面。當然也有客觀環境的制約，如教學管理體制、課程管理方式、評價制度等等，其中模式化教學是一個重要因素。不少教師在課堂教學中暴露出了共性弊端：教條化——課堂教學中唯教材、唯教參、唯教案；模式化——教學結構的模式化、教學具體教學和管理行為的模式化；單一化——教學目標、教學組織形式及活動角色的單一化；靜態化——課堂中無真正的互動與交往、只教固定化了的知識，而極少涉及探究知識的方法；形式化——課堂中片面追求理念的時尚，實踐中花拳繡腿，生搬硬套，徒有其表。這些直接導致了教師喪失自我，自主教學無從體現。特級教師李鎮西曾呼吁“老師應該是一棵文化大樹”，語文教學模式化會扼殺教師的教學個性，沒有個性焉能自主教學？

三、模式化遏制了學生語文素養的形成

模式化教學對學生個性品質的形成，尤其是語文素養的形成是具有潛在的深層的遏制作用的。教學方法程序化或模式化，會遏制學生的創造性思維能力。學生因為學習能力、原有的知識積累、家庭背景、生活經歷等方面的不同而呈現千差萬別的個性。如果在課堂上教師不考慮學生的實際和教學實際而一味模式化地進行課堂教學，那么只能限制學生的思考。長此以往就會遏制學生的創造性思維能力，使學生對學習失去興趣。

傳統的語文課堂特別注重學習習慣的培養，憑著略帶強制性的教學手段，學生可廣讀多背，積累一筆終生受用的財富。在模式化課堂上，近乎機械化的講解訓練，雖然加大了學生思維訓練的量與質，卻導致了學生顧此失彼，語文課堂上失去了瑯瑯讀書聲，充斥著繁瑣的理性分析，學生不能在誦讀中喚起生活體驗，享受到聯想和想象的樂趣，這必然導致語文知識結構的失衡。長此以往，必然會使學生思維僵化，喪失自主學習能力。概言之，模式化的設計易使學生思維方式僵化，它既不利于“圍城”之外的學生走進去，更不利于“圍城”之內的學生走出來。

模式化的教學設計雖可讓學生有規律可循，有助于學科知識系統化，卻會扼殺學生的學習激情，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學生創新能力的發展。

著名教育家、語言學家呂叔湘說：“成功的教師之所以成功，是因為他把課教活了。”可見，我們要構建難忘課堂必須擺脫教學模式化，把課上活。其實任何激發學生創新欲望的手段都不能持久，持久是創新的天敵，這就需要我們在日常教學中根據教學內容、教學情境的變化不斷調整課堂教學的方式，要善于捕捉時新的信息，善于觀察學生的動態變化，將創新元素注入日常的課堂教學設計中，不斷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從根本上構建語文難忘課堂。

作者單位：江蘇省南通中學（226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