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語文教師詩歌解讀的整體駕馭

摘要：與一般讀者比較起來，語文教師對于詩歌的解讀應該有更高的要求。在這眾多的解讀能力中，對詩歌整體的駕馭能力尤其重要。針對語文教學的實際，至少應該從兩個方面對對詩歌進行，即：全局解讀，理清詩歌的內在聯系；深入作品，把握詩歌局部之間，亦即詩句之間的內在聯系。

關鍵詞：語文教師；整體駕馭；詩歌解讀

中圖分類號：G645？搖 文獻標志碼：A ？搖文章編號：1674-9324（2013）49-0114-02

與一般讀者比較起來，語文教師對于詩歌的解讀應該有更高的要求，因為語文教師不僅自己要讀懂，還要帶領學生快速有效地讀懂，讀深，讀透，并且還要習得方法，掌握規律。所以，語文教師的解讀需要有更清晰的解讀思路；更明確的解讀方法；還要有對文本深刻的甚至是獨到的體驗等。要達到解讀目的，在這眾多的解讀能力中，對詩歌整體的駕馭能力尤其重要。這種能力是教師有效的將閱讀文本轉化為教學文本的重要前提。這種轉換過程實際上是教師用自己高品質的思維影響學生的思維，培養學生用全面的、發展的、聯系的眼光思考問題，從而提高思維品質，改善閱讀習慣，掌握高效率的閱讀方法。反過來，教師的閱讀如果只孤立地關注詩歌局部，或者是某些名句的解讀，而這樣會大大地降低對詩歌的解讀質量，從而影響教學質量。下面針對語文教學的實際，以具體詩歌的解讀為例，對詩歌解讀的整體駕馭作粗淺的闡述。

一、全局解讀，理清詩歌的內在聯系

例1：馬致遠《天凈沙·秋思》枯藤老樹昏鴉，（畫面一）小橋流水人家，（畫面二）古道西風瘦馬。（畫面三）夕陽西下，（畫面四）斷腸人在天涯。（畫面五）。對其全局的把握主要是要明白詩歌的情感基調，以及情感發展的過程。以《天盡沙·秋思》為例，從畫面所選景物的特征以及某些直接抒情的關鍵詞，可以判斷，作者抒發的是游子思鄉的“愁情”，而且這種愁情是不斷的加強，到最后愁到了極點——“斷腸”。那么由“愁”到“斷腸”之間又是一個怎樣的演變過程呢？這就要理清詩歌畫面與畫面之間的關系以及所表現的情感推進，從而對詩歌進行整體駕馭。我們姑且把詩歌分成五個畫面（如上所標注），它們的關系如下：前三個畫面并列，“夕陽西下”作為前三個畫面的背景，最后推出“斷腸人”。這是畫面的焦點，前面所有描繪都是為了突出這一焦點。這是畫面最基本的關系。有效解讀，還需進一步明確其關系，前三個畫面雖然是并列而出，但是描寫的角度不同，也從不同角度觸發出游子的愁情。所以景中之愁情因不斷的積累而加強而深化。畫面一：凄涼的景致，當然會觸發游子哀傷的情懷；畫面二：溫馨的畫面同樣觸痛了游子敏感而脆弱的神經，因為溫馨是別人的，自己什么也沒有；畫面三：不僅自己什么也沒有，還要在人跡罕至摧殘生命的西風中獨自漂泊，這是一種怎樣的悲哀？這三幅畫面，三重“愁”情，已經夠讓作者難以忍受，偏偏在這個時候“夕陽西下”了，這是第四幅畫面。它籠罩了前面三幅畫面，也是前三幅畫面的背景，它暗示畫面的主人公，勾起主人公不少的聯想：“雞棲于塒，日之夕矣，牛羊下來”，在這個萬家團聚的時刻，連動物都找到了它的歸宿，那么游子呢？到這里，游子的“愁”情通過四個畫面，四重積累不斷強化，到最后“愁”到了無以復加無以忍受的地步，所以到最后順理成章的推出了第五幅畫面“斷腸人在天涯”。漂泊的斷腸人是畫面的焦點，前四個畫面從不同程度襯托著這個焦點。我們從內容豐富卻是無邊空曠畫面中看到了孤苦無依無助的漂泊者，體驗著他內心的無比煎熬。這是一個具體明晰的解讀過程，通過這個過程掌握了詩歌的全局，也理清了詩歌的脈絡和其內在的聯系。當然這只是閱讀的第一步，也是關鍵的一步，它對進一步深入解讀起著明晰思路，掌控全局的作用。例2：李白《行路難》“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饈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暗天。閑來垂釣坐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詩歌內在的情感聯系是非常明顯的：“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饈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這么好的酒菜，為什么“不能食”？因為“心茫然”。為什么“心茫然”？因為“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暗天。”碰到難以戰勝的“冰塞川”“雪暗天”作者又該怎么辦？“閑來垂釣坐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這只是作者的夢想，現實告訴他：“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但是作者不會頹廢，依然有理想，依然相信：“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這一步的閱讀關鍵是從全局出發，理清詩歌線索，在此基礎上進一步理清詩歌的內在聯系，從而獲得對詩歌的完整印象，從而能夠有效的為下邊進一步把握詩歌情感、領會詩歌的細節起著極其重要的引路作用。

二、深入作品，把握詩歌局部之間，亦即詩句之間的內在聯系

在對詩歌的進一步閱讀當中，在品味細節之前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解讀環節，就是把握詩句之間的內在聯系。這一環節是前面閱讀的繼續，也是后面閱讀的鋪墊。例3：李清照《聲聲慢》“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總的來說，詩歌寫的是一種“悲情”，所以詩中所寫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物品等都是為了表現這種“悲情”。隨著行文的深入，外界的不斷刺激，作者的情緒也在不斷強化，到最后“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作者呼天搶地，將情緒推向高潮。顯然，把握詩歌的整體脈絡，能有效準確地深入作品的情感世界，從而有效解讀詩歌。除此之外，閱讀中把握詩句之間的內在聯系，從而能更加深刻把握詩歌的情感，從細微處讀出精彩。例如：“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三組疊詞將自我形象推出，初看起來，是表現作者失去親人的悲痛而發出來的一系列的動作，但是仔細閱讀，這些動作之間有著某種內在的聯系。“尋尋覓覓”是當一系列不幸突然降臨時，作者下意識的行為（此一行為，可以視為生活中的尋覓，但主要應是心理行為，是一種精神的求索）。細心的讀者仔細閱讀的話其實“尋”和“覓”之間也是有細微的動作和情感變化的。“尋”相對比較大范圍的尋找，動作幅度也是較大的；“覓”是在所尋無果時再做細致的尋找，從這里感受到了內心的無助和渴求。那么她尋什么？又覓什么？顯然，她要尋覓自己所愛的人，尋找失去的溫暖。可是，她找到了么？“冷冷清清”是所尋的結果。這不僅是天氣帶來的感覺上的冷清，也是作者內心的凄涼。這種“冷清”因為天氣的寒冷而無法改善，更因為內心的凄涼而使其無法自拔。當所尋無果時，作者又怎么樣呢？“凄凄慘慘戚戚”在這物是人非的環境里，所尋無果時，作者的內心開始強烈的翻騰了。它是內心多重凄涼感受集中而強烈的體現。“凄凄—慘慘—戚戚”它是一個情緒不斷強化的過程，由“凄涼”“悲慘”，悲傷的程度加深了。特別是“戚戚”，它所表現的，那是一種無聲的悲傷，是一種萬物為之沉寂的悲傷，是悲情的極致。顯然，把握詩句之間的內在聯系，就能準確細膩把握女主人豐富敏感的情感變化。不僅如此，也為下文的準確的解讀做了良好的情感鋪墊：這種氣氛籠罩全詞，在這種情緒的籠罩之下，自然界的一草一木，都只能讓作者觸景傷情，外界一絲一毫的變化，對于飽經滄桑的女主人來說都是觸目驚心的。因為把握了詩句的這種內在聯系，對于詩歌情感發展的連續性以及詩歌的整體性就有了明晰具體的了解，對于詩歌的進一步解讀在情緒上起著良好的銜接作用。例4：“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李商隱《無題》）“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李煜《虞美人》）“薄霧濃云愁永晝，瑞腦消金獸”（李清照《醉花陰》）從以上詩歌的解讀看，顯然它們之間的內在聯系是不可忽視的。“東風無力百花殘”是相見與別離的具體環境，閱讀時將這一具體環境與相見別離聯系起來，那種東風無力，百花凋殘的景象在渲染，也在喚起讀者無數感傷的情緒，于是我們就能非常具體的感受到作者內心的煎熬，那種見也難、別也難的兩難境地也就有了來由，不在是空穴來風，也不是無病呻吟而已。再看李煜的詞，“春花秋月”本來是多么美好的事物，但是作者卻在呼喊：“何時了”。正常的人們不禁要問，這是為什么？詩句的后半部做了回答：“往事知多少”這就是詩句的內在聯系，將這種聯系弄清楚了，不僅理清了作者的情感脈絡，同時也為接下來的閱讀鋪路搭橋：到底是什么樣的往事給作者帶來如此痛苦？再看李清照詞。上句說“薄霧濃云愁永晝”，我們似乎看到一個多愁善感的女主人，一個在愁云慘淡的悲傷中不能自拔的女主人。但是這只是文本強加給我們的印象，我們并沒有具體的感受到女主人的愁。認真解讀第二句：“瑞腦消金獸”，我們就能直接感受到作者不能自拔的無可解脫的百無聊奈：作者的內心被愁情填滿了，不能解脫，也不想解脫，百無聊奈的看著“瑞腦”在香爐里消失，靜靜的消受這這種孤獨無助帶來的煎熬，以及這種煎藥帶來的絲絲甜潤。

任何詩歌都是如此，詩句之間有著密不可分的內在聯系，把握了這種聯系就能領會領會詩歌情感的細微精妙之處，也能把握詩歌情感發展的來龍去脈，從而更精準的把握詩歌。總而言之，對詩歌的整體駕馭要求解讀時既要有全局觀，從整體出發，把握詩歌的整體脈絡；同時，還要有聯系的發展的意識，把握詩句之間的聯系，畫面之間的聯系，從而領會詩歌細微精妙之處。

作者簡介：肖細白，廣東韓山師范學院中文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