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聊齋志異》與《修道士》之異同

摘要：通過比較分析兩篇小說在“因果報應”、道德標準、藝術表現手法的相似點和不同點，反映東方社會和西方社會不同的文化標準。

關鍵詞：倫理道德；因果報應；藝術表現

中圖分類號：I0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9324（2013）35-0261-02

蒲松齡的短篇小說集《聊齋志異》和馬修·劉易斯的哥特式小說《修道士》都是具有各自民族特色的鬼怪小說，這兩部小說并非主流文學作品，在各自所處的年代，它們不能被世人廣泛地接受。但是隨著歲月的流逝，時間的考驗，它們的創新性、獨特性使人們不得不開始重新認識和研究它們。

一、“因果報應”思想的共同表達

雖然它們都是描寫光怪陸離的鬼怪故事，但是它們都一致地表達了“因果報應”這一主題。在《聊齋志異》中，有很多因果報應的故事。蒲松齡通過這些故事來教導世人避惡趨善，以使人生幸福，社會安康。從這個意義上來講，《聊齋志異》的“因果報應”思想是一劑道德教化的良藥，對幫助改造世人心態很有益處。在《修道士》中，馬修·劉易斯將安布羅斯放在一個很極端的環境下，修道院的教育使其變得貪婪、冷酷、殘忍。他對瑪蒂爾德無止境的欲望，不斷地騷擾安東妮亞，然后殘暴地殺害埃爾維拉和安東妮亞……由于他罪行太多，以至魔鬼都不愿再與他為伍，他不得不經受無休止的、痛苦的酷刑。其結局正好驗證了中國的一句諺語——“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同時也反映了“因果報應”思想。“因果報應”思想強調起決定作用的是人自己，不是外在的任何事物，它重視人的主觀能動性，宣揚“向善”的人生理念。安布羅斯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修道院院長一步一步地淪為飽受折磨的階下囚，可以說是他自作自受的結果。

二、不同道德標準的推崇

1.《聊齋志異》中的男權主義符合蒲松齡所處的那個年代的特征。正是由于封建專制統治開始衰落，外敵入侵，社會秩序空前復雜，傳統的宗教倫理面臨巨大的危機，家庭倫理成了學者探討的主題，也深刻影響了蒲松齡的創作思維。從《聊齋志異》中，可以了解到蒲松齡是遵從男尊女卑這個觀念的。如對男子納妾、三綱五常、封建等級制度、“一夫多妻”、“從一而終”等宗教迷信思想的認同顯示出蒲松齡無法完全擺脫儒家思想對他根深蒂固的影響，表明了蒲松齡認知的局限性。我們從當代人的觀點出發，它仍然沒有完全擺脫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同時，在儒家道德標準和人類天性兩者的沖突中，蒲松齡常常將儒家道德標準作為準則來糾正人性的缺陷。在作品中，蒲松齡對所謂的“貞婦”形象做了大量強烈的贊美，《喬女》中，喬女丑得出奇，死了丈夫后，同縣家境富裕的孟生看上喬女的德，面對這樣的好男人，喬女卻恪守著封建道德，堅持不侍二夫的觀念，放棄自己追求幸福的權利。由此，我們可以看出《聊齋志異》中，女性頗有“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節操，堅決主動地守貞。

2.《修道士》中的人道主義。《修道士》通過三組對比沖突向世人展示倫理常倫：宗教道德與世俗道德的沖突、人性的善與惡的沖突、理性與情感的沖突。故事場景是一個古老的修道院，因此小說的第一個沖突就是宗教倫理與世俗道德的沖突，而宗教倫理在這里指的是封建的天主教倫理，世俗道德則指的是“文藝復興”時期提倡的充分承認人性和個人價值的人道主義道德。在小說中，安布羅斯的人性遭到修道院的宗教倫理的嚴厲鎮壓。在宗教道德標準的統治下，人類以一種被動的方式存在，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和發展自己的個性。18世紀是理性主義和新古典主義這兩股思潮十分活躍的時代，劉易斯的人道主義思想在當時可以說是獨樹一幟，異軍突起，它強調以人的感情生活為重點，通過對人物情感世界的描寫來透視人物內心活動和外在世界。

三、不同藝術表現手法的運用

1.《聊齋志異》中“虛”與“實”的結合。《聊齋志異》充滿了浪漫主義精神和令人驚異的想象力，這主要表現在對正面人物的描寫上，尤其反映在那些從花草、狐魅變化成的女性形象身上。作者運用他高超的想象力、深厚的文學功底賦予這些女性美好的容貌，善良的內心，獨特的氣質；在故事的構造方面，又充滿了現實主義的寫實手法。雖然這些女性形象是虛構出來的，但是她們的言行卻又是那么的真實、生動。這種巧妙的現實主義藝術手法使《聊齋志異》中的人物具有各自不同的風格和獨特的特征。在《聊齋志異》中，蒲松齡很頻繁地使用夢境和神奇的法術這些奇幻因素去打破現實的桎梏，推進情節的發展，解決那些在現實生活中無法解決的矛盾。這種幻想世界和現實世界緊密結合的風格正是《聊齋志異》最突出的藝術表現方式。《聊齋志異》為我們搭建了一個虛構但又現實的世界，讀者從各種故事人物的身上可以捕捉到浪漫主義藝術的氣息。《聊齋志異》中的故事雖然都是假想的、虛擬的，但是這些虛擬的故事情節卻沖破了現實的牢籠，為我們展示了一片新的天空，對于自由、愛情、個性這些主題重新進行詮釋，將人的主觀情感作為主要對象來描寫。顯而易見，《聊齋志異》是針對當時黑暗的封建主義統治，但它并不是直接地反映現實社會的黑暗，它另辟蹊徑，很浪漫地建造了一個夢幻般的世界。在這個世界里，沒有現實世界中那些束縛人性的枷鎖，這個世界其實是蒲松齡心中理想的一塊凈土。這種超越現實的表現方式很生動地將蒲松齡獨特的想法、追求、見解用一個個精彩的故事傳達給讀者。

2.《修道士》中對倫理禁忌的大膽描寫。《修道士》中的倫理因素至少表現在兩個方面：一個是從人道主義倫理視角，《修道士》表現了對人類本性的贊揚和對封建觀念、宗教倫理的批判；另一方面就是道德教育的功能，具體到哥特式小說，就是“審惡”和“審丑”。堅持修道院誓約與滿足個人情欲之間的驚心動魄的內心搏殺是《修道士》這部小說最主要的特點。“悲劇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小說通過安布羅斯自我毀滅的過程，讓人們了解到封建宗教倫理道德不可能引導人類達到“至善”，反而恰恰是它的對立面——“至惡”。正如大衛·摩斯說的“宗教教育剝奪了人的基本特性，它使人孤立，并讓人逐漸形成非理性的偏見和不公正的同情”。從這里，我們看到封建宗教倫理教義的本質是泯滅人性的，是抵制人性的。馬修·劉易斯通過展示封建宗教倫理的殘酷、滅絕人性的特點，從反面宣揚了人道主義的以人為中心、主題、目的的道德標準。

《聊齋志異》和《修道士》都給當時的社會體系和道德標準以巨大的沖擊。從道德倫理這個角度，去了解當時的社會風貌，以及當時主導的道德標準和價值觀。同時，在社會特定的歷史發展階段，更好地認識文學的本質和文學發展的動因，幫助我們更好地探討文學規律。

參考文獻：

[1]蒲若茜.哥特小說中的倫理道德因素——以修道士為例[J].外國文學研究，2006，（02）.

[2]李偉昉.英國哥特小說與六朝志怪小說的可比性及其研究價值[J].河南大學學報，2004，（4）.

[3]李偉昉.西方哥特式小說的經典之作——論馬修？劉易斯的修道士[J].河南大學學報，20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