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燕綏
何為大病沒有科學定義,可指病癥嚴重,治療難度大、周期長、費用高的情況。我國建立居民基本醫療保險的目標應當可以分擔大病風險,但由于我國醫療保險管理水平不高,尚停留在分擔經濟風險的階段上,未能進入臨床路徑抑制道德風險,缺乏“好醫生”培育機制,只得用“高門檻”的辦法來保持基金自身平衡,甚至簡單使用總額控制手段。部分地區基金結余較多,“管錢”重于“管人”。為此,一些地區的居民醫療保險政策設立了較高的起付線、較低的封頂線和有限的醫療服務目錄,結果是將貧困卻患有大病的居民排斥在外。盡管這種情況僅為萬分之幾,但負面的社會影響很大,大病及其因病貧困問題重新凸顯出來。
在“擴面”和“調標”的問題上,政府決策者選擇了調標,即單列大病種,降低門檻、提高報銷標準。將大病單列,建立保險計劃或救濟計劃,在國內外均有實踐經驗。政府選擇了“強化保險”和“輔助救助”的策略。但是,對于大病而言,首先是個管理問題,需要檢查醫生的治療方案是否合理,以避免道德風險;需要檢查患者家庭是否有支付能力,以避免過度依賴政府和社會;在治療合理和家庭無支付能力的條件下,需要考慮由誰分擔費用的問題,不能讓一個家庭因病陷入貧困。
基于我國目前的情況,居民醫療保險的資金主要來自政府補貼,是由居民基本醫療保險(社會保險)自身解決這個問題,還是從居民基本醫療保險基金中撥出費用,由商業保險來解決問題,對二者都是一個管理能力的挑戰,社會保險經辦機構行政控制能力強一些,商業保險公司專業核查和精算能力強一些,很難說誰具有優勢。因此,應當因地制宜做出選擇,首先鼓勵居民醫療保險計劃內部解決問題,其次向商業保險公司購買服務。如果向商業保險公司購買服務,僅僅是保費部分免征營業稅,恐怕激勵不足,還需要更多的政府資助、公司治理和社會理解。
在國際上,商業保險公司介入基本醫療保障的,在美國需要加入非營利的民間機構(如藍盾藍十字協會),實行微利規模經營模式。在德國需要依法在公司內部單列與政府合作的非營利業務。中國以大病保險打開政府向商業機構購買服務的先河,接下來的是構建購買服務的法律法規和治理機構,避免政府甩包袱,商業保險公司另有企圖的現象。只有在政府伸出信任之手,商業機構伸出值得信任之手,二者才能長期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