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河,故鄉的河,封存不了童年的記憶。
夏天,常和小伙伴去河邊洗衣服,身影在清澈的河水中依稀可見,隨微風不斷變化,有時像哈哈鏡照出怪模怪樣的樣子,逗得小伙伴們發出清脆的笑聲。
秋天,踏著雨后的濕潤,迅速拿上工具奔走于河岸邊打浪財,竊喜因河水漲潮能得到枯樹枝等財物,拉回去曬干冬季燒火享用。
冬季,河面上結了厚厚的冰,成了通往彼岸的天然通道,去河對岸再不用發愁無法過去了,也成了天然的溜冰場,那種玩耍的愜意常使我們廢寢忘食,在冬天涇河成了游樂場。
春天,對喜歡在涇河邊貪玩的我們來說是最不幸的季節。冰雪消融,萬物復蘇之時,母親便把我鎖在大院不準出大門,阻止我去涇河的邊上玩耍,避免危險。她說,以前本村的好幾個大人、小孩都在冰融化的時候掉進冰窟窿喪了命。盡管我沒親眼看見過,但還是相信母親的話,聽了很后怕,也不敢輕易去河邊了。
童心難抑,在上一年級時,過六一兒童節,學校組織高年級的學生組成秧歌隊、花束隊到鄉上慶祝。到鄉上要趟過很寬很寬的涇河。于是在他們走后,我領了六歲以下的頑童,尾隨在大部隊的后面,到河邊時,大部隊學生和老師一個個都輕松地挽褲腿而過,而我們手拉手排成一字形,到河中間時一個伙伴一跌倒,全都倒入水中。幸好被找尋我們的母親趕來救了我們,那時才真正知道了涇河水的深淺。就像《小馬過河》的小馬駒,走到河中央才知道了水的深淺,從此不敢輕易到河中間去了。
最不易的是母親,娘家在涇河的南邊,婆家在涇河的北邊,由于我外婆在我母親小時候就去世了,母親經常去娘家照顧她的兄弟姊妹,涇河是必須經過的,那時沒有橋,只有赤腳趟著過。有一次母親去娘家時,領著我,抱著我妹妹。在返回的時候,到河邊時下起了大雨。那時我妹妹剛會爬,不敢放,母親背著我,懷里抱著我妹妹,滂沱大雨中艱難地一步一步趟過了涇河。上山時,我看見母親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呵護著我和妹妹時,眼淚同雨水簌簌而下。
如今,母親頭頂高山,足蹬涇河,安息在離涇河不遠處的北山上。每次回老家看她,半道上只要遠遠看見涇河我就興奮起來,仿佛回到母親的懷抱。如今涇河上已有無數座橋,每個村前都有一座寬敞平穩的橋,我們再也不用赤腳趟涇河了。
時光如果能倒流,人生也會像涇河一樣越來越年輕,該多好!
無論歲月怎樣變遷,涇河,永遠是故鄉的河,封存不了童年的記憶,抵擋不住洋溢的故鄉之情,阻隔不了偉大母愛時時刻刻在我心中蕩起的漣漪。
想念涇河,想念美好的童年時光。
想念涇河,眷戀偉大的母愛之情。
想念涇河,向往源源流長的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