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暖大漠

10月2日清晨，兩輛車由呼和浩特市出發(fā)，風馳電掣般向西行進著。正值國慶長假，我隨著自治區(qū)國稅局局長張社安遠赴阿拉善盟基層國稅局去考察，也順便去看看死寂的戈壁、金黃的沙漠和高傲的胡楊。

塞北的秋風吹黃了玉米，染紅了高粱。漸近阿拉善，已是滿眼蒼黃，烏蘭布和、騰格里、巴丹吉林三大沙漠遍布全境，這里應該是世界沙漠博物館。車中，張社安局長一雙睿智的雙眸飽含著激情，來自湖南水鄉(xiāng)澤國的他，白皙的臉經(jīng)過10個月內(nèi)蒙古高原朔風烈日的塑造微顯黝黑，他談鋒犀利信心百倍。

阿拉善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讓人望而止步。那里地處北緯42毅～47毅線，正處在著名西風帶和蒙古氣旋帶形成的風沙帶上，27萬K㎡土地上有85%是沙漠與戈壁，夏天氣溫高達45益，地表溫度有時高到可以烤熟雞蛋。冬天溫度低到-30益，全年自然降水平均只有110㎜，而沙塵暴卻是光顧與掃蕩這里的常客。這里仿佛就是人類生存的絕域，只有烈風與流沙為伴，殘陽與荒涼對泣。

驅(qū)車巴丹吉林

車子漸次穿過土默川，進入河套平原，越過賀蘭山余脈，駛向那片著名的荒漠草原阿拉善。

越往西行，深秋的土地越顯蒼涼，秋日的樂章也由平原繽紛的五彩變成了荒漠草原稀疏的黃綠。沙漠漸次顯現(xiàn)，戈壁灘也星星點點開始露臉，這里人跡罕至，偶爾有三五峰駱駝自由地游蕩著，獨自守護著這片中國最后的秘境。

天已向晚，汽車還在不停地向巴丹吉林深處行進，外面下起了小雨，這是上蒼賜予高原大漠的瓊漿玉液，讓人滿含期待。晚上8：30，車子終于在阿拉善右旗巴丹吉林鎮(zhèn)停了下來。阿右旗旗長楊海一行人手捧銀碗哈達，用當?shù)孛晒湃俗畛绺叩亩Y節(jié)，迎候風塵仆仆的張局長一行。

楊旗長緊握著張局長的手說：“張局長三次蒞臨阿拉善右旗，這不只是對當?shù)貒惥值钠珢郏@是對右旗人民的偏愛呀。我代表阿右旗人民歡迎你！”

張局長笑著說：“正趕上國慶長假，我來看看阿右旗的國稅干部們。同時，對你們大力支持當面致謝，希望你們繼續(xù)支持國稅工作呀！”賓主把酒，相談甚歡，張局長接受了楊旗長的盛情連干三杯酒。

翌日，雨后小鎮(zhèn)在晨光中令人耳目一新，一行人走進阿右旗國稅局辦公樓建設工地現(xiàn)場，看著已經(jīng)封頂?shù)拇髽牵瑥埦珠L高興地說：“你們的進度還是蠻快的嗎！這4500㎡辦公樓能夠滿足你們工作需要，硬件建設上去了，軟件建設也要上去，干部隊伍建設也要抓好啊。”

阿右旗國稅局局長李強表示保證搞好基建，隊伍建設也要積極跟進。他繼續(xù)介紹，阿右旗近7萬K㎡土地上生活著2萬多人，小鎮(zhèn)就有居民1萬人，全年國稅收入1億多元。

大家不由聯(lián)想起，沙區(qū)的干部春沐沙暴、夏頂酷暑、冬冒寒風，默默堅守在巴丹吉林沙漠深處，時光日復一日，基層面貌近二十年來依然如故，而這段被遺忘歷史從今年起被改寫了。張局長親歷親為，使該局基建項目順利進行，包括爭取總局的立項支持、籌劃協(xié)調(diào)地方政府進行房產(chǎn)置換、爭取當?shù)卣馁Y金支持，每一件事都凝聚著張局長的心血。

陽光灑在這座正在內(nèi)裝修的新辦公樓上，大家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沙山深處有人家

告別阿右旗，我們一行繼續(xù)向北行進。

大漠腹地到底是什么樣子？住在巴丹吉林沙漠腹地的牧民，怎么用羊糞磚來燒菜做飯呢？他們在沙山深處怎么生活？生長在南方魚米之鄉(xiāng)的人自然難以想象，生活在內(nèi)蒙古的人也僅是耳聞而已。

隨行的連局長說：走進巴丹吉林是需要勇氣和膽量的，人在那里生存本身就是一種偉大！

曾經(jīng)多次勾勒過中國第三大沙漠巴丹吉林的輪廓，想象過沙山瀚海的浩淼無邊，但每每不得要領。當我們踏上這片林立沙山群之時，金黃高大的沙山，棱線分明，沙峰重巒疊嶂，遠接藍天，一色的壯闊雄渾蒼茫寂寥。手動擋的越野車嗚嗚低吼著，鉚著勁沖向陡峭的沙山，剛爬上嶺脊，又得迅速換成低擋，順著沙山下坡滑去，偌大的越野車像大海中的一只小小舢板，在凝固的沙浪巨濤中，沖上折下顛簸前行，讓人驚恐萬狀，早有人胃里翻江倒海嘔吐不止。

車子走走停停。沙山半坡上不時出現(xiàn)魔幻般的點點綠色，忽爾也有一兩棵貌似干枯的植物怒放著釅釅的黃花，在金黃的沙漠中分外耀眼，像沙漠中一桿桿旗幟，昭示著生命力的堅韌頑強，像極了當?shù)啬撩耥斨鞣N壓力在荒漠深處生存的倔強。一行人為沙山的雄壯震懾，為沙海中的生命歡歌，照相機快門頻頻響過，留下這沙漠中壯闊蒼茫的定格。

顛簸了兩小時后，終于到目的地了。躍入眼簾的是，金黃的沙山將一片湛藍的海子四周圍定，湖水把沙山藍天綠樹蘆葦羊群駱駝的倒影納入懷中，現(xiàn)實與倒影對稱恍若夢境般光影組合，讓眼睛和思想都需要超強的糾錯。敖騰其其格是這里的女主人，家里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忙前忙后，招呼著客人們。沙漠人家將干葦草做成籬笆圍成院子，用長方的羊糞磚砌成羊圈圍墻，將編織的葦簾做成了羊圈頂子。連蒙古包的頂子木架上，也是用粗大的葦簾子蓋頂。裊裊炊煙在海子邊輕輕飄起，攪動著長天的寂寞，幾峰駱駝在駝圈中悠然地反芻著巴丹吉林這份獨特的蒼茫，殘陽余暉中，車載音樂將各色音符放飛出來，掛在了湖邊柔軟純白的蘆葦花上，隨風飄蕩。

入夜，殘霞入睡，盈月斜掛，四周的沙山黑黝黝蹲踞著，拱衛(wèi)著靜謐的湖水。偶爾有駝羊在圈中走動，遠處的小型風力發(fā)電機葉片呼呼作響，篝火殘紅映著幾個夜不能寐者的臉。縱深270Km沙山深處，散布著80多戶牧人，難道這些人家都是在寥無人跡與羊駝為伴中生存的嗎？答案是肯定的。想起白天，我們和這家男主人攀談，一個50多歲的蒙古族漢子，身材高大臉色黑紅，神情淡定寡言少語，正在收拾著剛宰殺的羊，那精湛的剔肉分骨技術(shù)精熟如同庖丁解牛一般。“所有生活資料都要從外面100Km沙山外租車運來嗎？”“是的，有時自己用駱駝馱。”“生病了怎么辦呢？”“有小藥箱。”“如果是急病怎么辦？就只能扛著，沒別的辦法嗎？”沉默，沉默。“不過我們一般沒有病，很少生病的。”“這樣艱苦，怎么生活呢？”“有羊，國家每年也給牧民補貼不少錢，現(xiàn)在好過多了。”

第二天清晨，我們越過一座沙山，見到久已聞名的巴丹吉林廟。晨光中廟融入海，藍天沙山駱駝羊群碧樹綠草一同皈依般入沙海，如夢若畫般讓人驚詫自然的沉靜與絕美。這座黃教藏式建筑是用虔誠和汗水砌筑的，當年從遠在100Km的沙山之外，羊群、駝群馱來石塊磚瓦，僧眾抬來檁椽，讓這座至今依然神秘空靈、香火旺盛的巴丹吉林廟在1755年屹立起來。

大家忽然大徹悟一般，這就是沙漠蒙古牧人生活。環(huán)境艱苦，生活孤寂，隱忍無奈，誰來救贖？自然當年對上蒼的敬畏，對神佛的禮拜，就虔誠到了篤定！

戈壁灘上的胡楊樹

汽車離開巴丹吉林腹地，繼續(xù)向西北方向額濟納旗行進。那里是內(nèi)蒙古最西北邊陲旗縣，也是戈壁與沙漠遍布的地方，8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活著不足2萬人。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古居延就是現(xiàn)在的額濟納草原，這里大部分地區(qū)是死寂的荒原，是黑色礫石與黃色流沙的世界。車進額濟納旗達萊庫布鎮(zhèn)，在這片罕見的綠洲上，樹冠高大、生命力頑強的胡楊樹，在深秋輕霜的催促下，將金黃的思想成片呈現(xiàn)，在其傘蓋下眾多沙生植物生機盎然。

人們依然記得，前兩年這里幾名新考錄的國稅干部受不了艱苦辭職離去，這成為張局長關(guān)注此地建設的動因之一。當我們站在已然聳立起的七層高的辦公樓前，看著樓內(nèi)施工作業(yè)忙碌不停，大家都覺得爭取到6000㎡的大樓建設真是不易。當見到兩名新招錄的干部時，張局長語重心長地說：房子很快就蓋好了，條件和待遇還要逐漸改善，你們要努力工作，好好學習，爭取進步和發(fā)展。

清晨，我們走進胡楊林深處，晨光隔著胡楊林射了進來，在略有霧霾的林中形成一道道鮮亮的光柱。旁邊是枯死的胡楊樹干豎著排列成半人高的樹干墻，在這樣的羊圈里，一大群羊正在歇息著。走進牧人的房屋，女主人敖登格日勒熱情地端上奶茶、奶食，手捧著銀碗哈達給一行人敬酒，之后和我們聊了起來。

“胡楊林就是牧民的家，有胡楊的地方，才有紅花綠草牛羊肥壯，我們土爾扈特蒙古人才能世代生活在這里。沒有胡楊，我們便是沒有家的孩子。今天的額濟納都是受朱镕基總理的恩澤。也要感謝稅務局，黑河調(diào)水時你們也做了大貢獻。”敖登給我們?nèi)〕隽艘粡埮f報紙，2006年5月25日的《中國稅務報》“稅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專欄整版刊登“在沙塵暴的源頭筑起生態(tài)屏障”的報道。“現(xiàn)在，國家每年還給我們牧民不少補貼，人們說也是稅務局收上來的稅。還得敬你們一杯酒，你們都是土爾扈特人的好朋友！”

聽了敖登之言，我們更感稅務工作者肩負責任的沉重。太陽升高了，到了放牧的時候了。羊圈門打開后，羊兒像潮水般洶涌而出，蕩起的塵土在晨光中形成了一團飛揚的土霧，淺藍色的蒙古袍身影和羊群漸漸消失在胡楊林深處。

不禁想起，在廢棄的黑城一帶，看著那些虬枝蒼勁筋傷累累的胡楊旁邊，有許多幼小的胡楊樹在茁壯成長。額旗國稅局祁局長介紹說，這是退休的蘇和盟長和老伴，自己出錢用十年時間種植的胡楊，把黑城附近流沙幾近固定下來。

呵！生活在這里的人都自覺地守護著這片荒原，有他們的精心保護，還有中國有識之士的調(diào)水創(chuàng)舉，再有穩(wěn)定的稅收轉(zhuǎn)化成國家財力的鼎力相助，才有了胡楊的燦爛和胡楊人家的幸福！

佇立分水碑畔

在達萊庫布鎮(zhèn)東的黑河畔，聳立著一座黑河分水紀念碑。其上記載：紀錄片《沙起額濟納》引起時任國務院總理朱镕基的高度重視，召開專題會議研究黑河治理問題。于2002年6月黑河分水成功。

我們想起車行戈壁灘時，有時遠處就會出現(xiàn)一處滔滔流水，圍繞在遠處幾間紅色屋頂房子旁邊洶涌不斷，及至走近卻全是灰黑的礫石場，那只是海市蜃樓而已，戈壁灘沒有水就是死亡的墳場。

好在黑河上游調(diào)水成功，讓這塊綠洲在行將湮滅之前，受到總理的青睞。否則，額濟納面臨著黑河斷流、居延干涸、胡楊絕殺、生靈涂炭的滅頂之災，阿拉善將會是第二個羅布泊。額濟納今天的精彩是這位湖南籍總理的重彩之筆。自然想起近代湖南人的典范，挽狂瀾于即倒的曾國藩，抬棺決戰(zhàn)收復新疆的左宗棠，寧折不彎血祭變法的譚嗣同，還有新中國偉人毛澤東……這些人都是中國的中流砥柱，這種“不計個人得失、敢為天下先”的精神，書寫出近代史不朽的篇章。

回到住地，張局長與大家長談良久，走遍全區(qū)所有盟市及所屬的70多個旗縣區(qū)的他感慨萬端：“胡楊在戈壁沙漠中頑強生存，堅忍不拔，讓人佩服，而更讓人感動的是具有胡楊精神的人，那些扎根在大漠深處的阿拉善人！”同時，他思想的腳步走得更遠：“基層建設涉及長遠，要為基層多做實事，解決他們的實際困難，基層工作做好了，全區(qū)國稅事業(yè)的基礎就牢固了，這樣持續(xù)發(fā)展下去，進一步改善自然環(huán)境惡劣地區(qū)的人民生活才有可能。”

離開額濟納旗的時候，道路兩邊高大金黃的胡楊、伴著紅綠相間的紅柳霧柳鮮艷而迷人，朝陽照在滔滔黑河水面上，現(xiàn)出亮晶晶一抹嫣紅。我們仿佛已經(jīng)看見了阿盟這兩個基層國稅局工作生活明麗的前景，聽到全區(qū)國稅方陣闊步前進鏗鏘有力的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