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蘭芝和祥林嫂的悲劇命運比較探究

摘 要：對《孔雀東南飛》里的劉蘭芝和魯迅名篇《祝福》中祥林嫂形象的分析已不是一個新鮮的話題，她們都已成為世界文藝長廊中的經典人物，本文主要是通過對兩者的比較，來探討封建禮教對人的迫害。

關鍵詞：封建禮教；禁錮；女性；人性

中圖分類號：G4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992-7711（2013）01-085-1

一、生活時代不一樣

探討任何一個社會問題，都要把問題放到一定的歷史范圍之內加以分析。不同時代有不同時代的是非標準，在劉蘭芝生活的漢代，由于社會現實的實際需要和統治階級的大力提倡，儒家思想便被尊奉到前所未有的獨尊地位，這就自然而然地要影響到家庭、婚姻關系的各個方面。當時衡量“婦道”的是非標準是以儒家學說中的封建禮教為繩墨的。《禮記·昏義》中說，婦女須“成婦禮，明婦順”，“婦順者，須乎舅姑，和于室人，而后當于夫”。《禮記·內則》中說得更明白：“子甚宜其妻，父母不悅，出。”也就是說，兒子過于喜歡妻子，引起父母不高興的，可以休棄。夫妻間的愛情必須建立在“事舅姑”和夫妻間不得“甚宜”的基礎之上。劉焦之間的熾烈的愛情給她們的悲劇埋下了根。

但在漢代，漢代是儒家禮教形成的重要時代，但一般來說，制度變革快捷，而以“禮”化民乃至風習約之，那就緩慢得多。所以漢代的婚戀觀還比較人性化，不像宋明以后禮法甚重，把女子壓得抬不起頭來。女子改嫁是正常的，比如蔡邕之女文姬的故事，文姬初為衛仲道妻，衛死無子，回至娘家，后值興平之亂被匈奴左賢王擄據為妻，居十二年，生下二子，后來曹操念邕無嗣，以重金贖蔡文姬歸漢，并嫁給當時的名士董祀為妻，董祀與之恩愛甚篤。這也是為什么劉蘭芝被休之后還有達官貴人遣媒來求親。而且，如果不是忠于愛情的話，她依然會有令人艷羨的生活，她并非一定要走絕路。

《祝福》寫于1924年是魯迅短篇小說集《彷徨》的第一篇，他看到辛亥革命以后，帝制政權雖被推翻，但只是把一個皇帝趕跑而已，社會的主要矛盾依然是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同人民大眾的矛盾。廣大人民群眾遭受著帝國主義、封建主義的雙重壓迫。中國的廣大人民，尤其是農民，日益貧困化，他們過著饑寒交迫的生活，宗法觀念、封建禮教仍然是壓在人民頭上的精神枷鎖。正如課文所說“年年如此，家家如此”。在婚戀方面也更加腐朽，宣揚“好馬不配二鞍、好女不嫁二夫”、“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從精神上禁錮女性，而整個社會都籠罩在這種氛圍之中，所以祥林嫂才會“鬧”，所以后來才會去“捐門檻”，這都是封建的倫理道德害的，不僅如此，封建的政權、族權、夫權、神權四大繩索又編織成了嚴密的網，將祥林嫂綁在其中，直至其窒息而死。

應該說，祥林嫂所處的時代更為黑暗。

二、人物性格不一樣

劉蘭芝是一個知書達禮、勤勞、聰明能干、不慕榮華、清醒的上流社會的女子，她對自己的命運有清醒的認識，她每走一步都是有自己的判斷的，比如她“雞鳴入機織，夜夜不得息”地辛苦勞作，卻得不到婆婆的關心，“大人故嫌遲”，反而受到挑剔刁難，所以她感到“君家婦難為！”在兩人告別時，她自比“紉如絲”的“蒲葦”，后來她確實做到了，最后在拒婚不成的情況下，以死捍衛了她與仲卿的愛情。在封建社會，婦女被婆家趕出去是一件十分丟人的事，可劉蘭芝在離開焦家時卻刻意打扮自己：“纖纖伴細步，精妙世無雙。”以嚴妝的姿態出現在焦母目前。其實，劉蘭芝根本無心于服飾，無意于容顏，可是她不愿蓬頭垢面地見焦母，不愿哀聲嘆氣地上家堂，不肯在壓迫者面前表現出軟弱和狼狽。當劉蘭芝滿懷冤屈“上堂謝阿母”，面對堂上“怒不止”的焦母，劉蘭芝鎮定從容。盡管她心里淌血、胸中燃火但她不形于色，沒有在焦母面前掉下一滴眼淚，流露出半點可憐相。一席“昔作女兒時，生小出野里”一席話說得不卑不亢，有禮有節，它綿里藏針，柔中有剛，其中蘊含著劉蘭芝的不平與憤怒，很好地體現了蘭芝的教養與倔強的性格，遇事有主見，行為舉止有禮有節，處處維護自己的人格尊嚴，給讀者展現了一個凜然不可侵犯的劉蘭芝。正是性格中的這種清醒和剛烈才使她能為愛情“舉身赴清池”。所以，她走的是自己選擇的路。

祥林嫂作為底層的勞動婦女，她沒有把握自己命運的機會，開始出現時她二十六七歲，死了的丈夫比她小十歲，可以猜想到，她成為小丈夫的妻子，肯定不是自愿的，其次她不想改嫁，并為此鬧得“很出格”，但依然被逼著改嫁，她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她的出逃，她的抗婚等反叛行為的背后是“從一而終”的封建道德，是“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封建倫理。對于被封建思想禁錮的婦女來說，再婚是最恥辱的事情。她的捐門檻是出自封建夫權下的精神恐怖，一句話，她始終以封建禮教的是非為是非。她已經把這種封建禮教變成了自己自覺自愿的行為。應該說，祥林嫂已經深受毒害，我們假想一下，如果祥林嫂小丈夫不死，她也會“多年媳婦熬成婆”，成為她婆婆或者柳媽那樣的人，因為她不知道造成自己悲慘命運的原因。她的人生在黑暗的社會里惡性循環。最后，我們甚至都不知道她怎么死的。

三、主題不一樣

《孔雀東南飛》批判封建禮教倫理道德的殘害，批判包辦婚姻制度束縛，指出它對年青一代的嚴重迫害，贊美反抗精神；從人性角度謳歌了凄美的愛情，反映追求自由精神。

作為啟蒙思想家和偉大的反封建戰士，魯迅始終以極大的熱情關注中國農民的命運。在《祝福》里，他挑開了很少為世人關注的農村婦女那創傷累累而又麻木愚鈍的心靈世界，向讀者提供了祥林嫂這個深受封建思想壓迫和殘害的悲劇典型。當然作者主要揭示的還是封建禮教和神權迷信的殘酷的精神虐殺，她一生順從封建禮教，到頭來卻被禮教活活吞噬，她受盡封建禮教與迷信的迫害，卻又被摧殘麻木，從而自覺和不自覺地去維護封建禮教與迷信。《祝福》深刻地揭露了封建禮教、封建道德極端虛偽、殘酷的本質，向整個封建宗法制度提出了強烈的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