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萊克斯納的現代大學觀述評

摘要 《現代大學論——美英德大學研究》一書成于1930年，弗萊克斯納在書中以大學的本質及職能為切入點，闡述了他的現代大學理念。全書脈絡清晰，分析有理有據，是一部極有價值的著作，書中提出的很多觀點對我國高等教育的發展依舊具有深刻的指導意義。

關鍵詞 本質 職能 現代大學理念

弗萊克斯納在《現代大學論——美英德大學研究》一書中論述了他的很多高等教育思想，對其進行分析總結，主要有兩點，大學是什么和大學做什么，即大學的本質和大學的職能。

1 大學是什么

大學是學問的中心，學術自由是其精神本質之所在。弗萊克斯納指出：“大學是學問的中心，致力于保存知識，增進系統的知識，并在中學之上培養人才。”①大學里有最優秀的學者、頂尖的科學家和孜孜求學的學生，他們匯集于此進行高深學問的研究，他們是大學的生命力，是精神財富產生的源泉。而要保持大學生生不息的生命力，使他們能夠更好地開展學術探討和研究，就離不開學術自由。弗萊克斯納通過對美、英、德大學的研究，指出當時的一些大學為迎合社會的需要，盲目開設五花八門的課程，大學已不再是學術機構，而泛化為“公共服務機構”，學術精神嚴重缺失；大學還熱衷于創設名目繁多的研究院，由此帶來的繁雜的行政管理和過度組織使學者喪失了個人自由，阻礙了學術的發展；另外，大學教師的近親繁殖也嚴重干擾了大學的學術自由。

大學如何實現學術自由，弗萊克斯納在書中提出了很多觀點，歸結起來，主要有三點：首先，大學應具有崇高的理念和理想，從事具有內在智力和精神價值的活動，自覺排除與學術機構無關的低水平活動。其次，合理利用資源，科學設置機構，保障學者的學術自由。弗萊克斯納認為，大師對大學的發展至關重要，大學應合理利用各方資源，為學者們提供先進的設施和豐厚的待遇，保證其教學和研究充足的物質條件。大學不應盲目開設研究所，避免過多的行政管理干擾教師的學術自由。再次，嚴格選拔教師。弗萊克斯納認為，大學教師的聘任應排除種族、宗教和地域的影響，根據學術水平和科研能力選拔人才，杜絕教師的近親繁殖，保障學者的學術權力。

2 大學做什么

弗萊克斯納認為大學的主要職能是培養人才和發展科學，其中，發展科學是其最重要的職能。

弗萊克斯納在《現代大學論——美英德大學研究》一書中強調大學的主要職能是發展科學，進行學術研究。他倡導大學以“興趣”和“求知欲”為導向，不以應用或實用為目的，進行基礎研究，重視對基礎理論和基本原理的探索。他認為真正的學術研究“課題必須是嚴肅的或具有嚴肅的含義；研究目的必須是沒有私利的；不論研究結果對財富、收入或物欲有多大的影響，研究者必須保持客觀的態度。”②弗萊克斯納生活在一個物質主義和實用主義盛行的時代，在這種大環境的影響下，科學領域也變得浮躁，過于關注實用研究，追求短期和實用利益，他在書中深刻剖析了當時充斥美國大學的假研究和偽研究，認為這些研究已成為科學發展的桎梏。依據弗萊克斯納的觀點，科學要獲得長足發展，學者們就要學會“享受寂寞”， 甘坐“冷板凳”，淡泊名利，潛心從事科學研究。為了更好地說明基礎研究的重要性，他發表了一篇文章《無用知識的有用性》，文中列舉了科學領域大量的實例，說明一些由“好奇心”而非“實用愿望”推動的基礎研究最初看似無用，但卻具有深遠意義，因為這些研究是后人進一步研究的基礎，隨著“無用”知識的不斷積累沉淀，其作用也會慢慢得到體現，并最終促進科學的不斷發展。

弗萊克斯納在書中對大學培養人才的職能也進行了論述。首先大學教育不同于中等教育，弗萊克斯納指出“中等教育與高等教育的區別是未成熟和成熟之間的區別。”③中等教育要求教育者對學生投入更多的關注，關心其學習、生活和行為方式，以及其思想道德水平。大學則更強調學生的自覺性，要求學生能夠對自己的學習行為方式負責，教師對學生主要是引導作用，學生在經歷一段時間的學徒生活之后就應該能夠獨立承擔責任。

再者，大學教育也不等同于技術和職業教育，大學教育是專業教育，對于什么是專業，弗萊克斯納認為，“專業就是指學問高深的專業，沒有學問的專業是不存在的，不含學問的專業只能是某種職業。”④專業教育與職業教育的區別就在于，專業教育以高深的學術為基礎，重理論修養，是自由的和理智的活動；而職業教育不以高深學問為基礎，僅僅注重傳授職業技能。在弗萊克斯納看來，醫學、法學、教育可以作為專業，而商業、家政、新聞等只能作為職業系科，大學教育大學應開設具有客觀、理智和利他目的的專業。

對大學的社會服務職能，弗萊克斯納持批判態度。他認為大學應與時俱進，順應時代的發展，但不應承擔具體的行動責任。大學應以教學和科研為本，在此基礎上研究社會問題和社會現象，一旦問題解決，就交給其他人或機構去處理，大學回歸本質，繼續新的研究。弗萊克斯納主張的社會服務是一種學術性的社會服務。

3 弗萊克斯納現代大學觀的簡評及思考

弗萊克斯納在《現代大學論——美英德大學研究》一書中以科學嚴謹的批判性態度，緊緊圍繞“大學現在尚未觸及的事”和“大學不應涉足的事”這一主線，以大學的本質和職能為切入點，闡述其現代大學理念。他在美國功利主義盛行，大學喪失理智、變得狂躁不安的時代背景下，從大學的內在邏輯出發，強調大學的內在價值，強調大學進行學術研究，對當時的美國大學起到了警示作用，并促進了美國高等教育的發展。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高等教育獲得了長足發展，但隨著改革的不斷推進，其在發展過程中也出現了種種迷失，表現為大學盲目擴建，大學內部學術腐敗等。究其原因，還在于我們對大學的本質及職能缺乏清晰的認識，而弗萊克斯納在《現代大學論——美英德大學研究》一書中對此二者的論述，對我們重新審視大學的本質及職能，并逐步完善大學教育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弗萊克斯納的《現代大學論——美英德大學研究》是在特定的時代背景下產生的，因此，書中提出的很多觀點也被打上了時代的烙印，具有社會和歷史局限性。研究弗萊克斯納的現代大學觀，我們應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批判吸收。

注釋

①②④[美]亞伯拉罕·弗萊克斯納.現代大學論——美英德大學研究[M].徐輝，陳曉菲，譯.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201，108，23.

③ [美]亞伯拉罕·弗萊克斯納.無用知識的有用性[J].科學對社會的影響，1999（1）：50-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