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對FTA伙伴出口的實證研究

摘 要 中國已經同東盟、智利等多個國家和組織建立自由貿易區。文章研究了中國對自由貿易伙伴的出口地理方向，并進行了貿易結合度指數和貿易引力模型分析。發現隨著與FTA伙伴的貿易關系日益密切，出口市場多元化的趨勢正在形成；貿易結合度指數分析顯示中國對香港地區、澳門地區和緬甸等FTA伙伴的出口高于預期水平；FTA有利于中國擴大對FTA伙伴的出口。

關鍵詞 自由貿易區；出口；貿易引力模型

中圖分類號 F75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 1673-0461（2012）12-0047-06

中國已經與東盟、智利、新西蘭、巴基斯坦、新加坡、秘魯、哥斯達黎加等國家和組織建立了自由貿易區；與中國香港、中國澳門兩個特區建立了CEPA，并加入了亞太貿易協定；并正在與澳大利亞、冰島、挪威三國以及海合會、南部非洲關稅同盟兩個經濟組織進行自由貿易區談判；此外，中國—印度自由貿易區和中國—韓國自由貿易區也正在研究之中。中國的FTA戰略已經突破區域范疇，FTA伙伴廣泛分布于亞洲、拉丁美洲、大洋洲、非洲和歐洲，是真正意義上的國際經濟一體化。

一、中國對自由貿易區伙伴出口情況分析

目前與中國已經建立或者正在談判建立自由貿易區的貿易伙伴中，大部分同中國有著比較密切的貿易關系，例如中國香港、東盟、韓國等。2001年是中國第一次提出參與國際經濟一體化，所以本文選擇分析2001年～2009年中國對自由貿易伙伴國的出口情況，具體見表1。表1是根據聯合國貿易中心網站數據庫數據整理，并按照2009年中國對各進口市場出口額占中國當年出口總額比重從大到小排序。中國對這些自由貿易伙伴的出口占總出口的比重在2001年到2009年間有所提高，2001年為32.76%，2009年為34.19%，且自從2005年開始逐步提高。下文將分別從單個國家的角度和區域貿易集團的角度進行分析。

1. 按照單個國家或地區進行分析

本文按照各國從中國的進口占中國總出口比重，將所有自由貿易伙伴歸類為四種類型：超過10%的為非常重要的市場；1%～10%的為重要市場；0.1%～1%的為一般市場；0.1%以下為有待開發市場。數據顯示，僅有中國香港為非常重要的市場，韓國、新加坡、印度、澳大利亞、馬來西亞、阿聯酋、越南、印尼和泰國都屬于重要市場，南非、沙特、菲律賓、巴基斯坦、智利、孟加拉、挪威、緬甸、新西蘭、秘魯、中國澳門、科威特和斯里蘭卡為一般市場，其余為有待開發市場。

第一，對非常重要市場的分析。在中國的自由貿易伙伴（含潛在的）中，中國香港市場最重要。1949年新中國成立后，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中國實行經濟封鎖，中國無法與西方國家直接發生經貿關系，中國香港地區成為中國大陸聯系西方世界的橋梁。大陸改革開放以后，依然有大批商品經由中國香港轉口至世界各地，因此香港地區市場至今仍在中國大陸的出口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中國對香港地區出口的比重在2001年以后一路下降，雖然2009年仍然為13.83%，但相比2001年的17.49%，下降幅度較大，原因是隨著中國大陸出口市場逐步實現多元化發展，中國大陸與世界各國的直接貿易部分取代了通過中國香港地區的間接貿易。

第二，對重要市場的分析。在可以列入重要市場行列的國家和地區中，韓國居于首位，中國對韓國出口所占比重一直在小幅波動，但2001年～2009年間韓國一直是中國第4大出口市場。其次是新加坡，2001年到2009年間對新加坡出口占中國總出口比重相對穩定并有上升的趨勢，這應該是得益于中國—東盟自貿區以及中國—新加坡自貿區的建立。然后是印度，對印度出口占中國總出口的比重從2001年的0.71%逐年提高到2009年的2.47%，其原因有三：一是印度巨大的人口規模具有巨大的市場潛力；二是印度經濟連續多年保持高速增長，其進口購買能力迅速提升，市場潛力正在逐步轉變為市場需求；三是中國與印度同為亞太貿易協定成員。其余占比超過1%的國家依次是澳大利亞、馬來西亞、阿聯酋、越南、印尼和泰國。縱向來看，2001年～2009年間，中國對這些市場的出口占總出口比重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第三，對一般市場的分析。占中國出口比重介于0.1%～1%之間的一般市場包括沙特、菲律賓、南非、巴基斯坦、智利、孟加拉、挪威、緬甸、新西蘭、秘魯、中國澳門、科威特、斯里蘭卡。其中沙特和菲律賓相對重要，2009年，中國對沙特出口占中國總出口比重為0.75%，對菲律賓出口占中國出口比重為0.71%。其余國家中，南非是非洲唯一的發達國家，經濟實力較強；智利是最早與中國簽訂自貿區協定的南美洲國家，也是拉美經濟開放程度最高的國家；孟加拉和巴基斯坦雖然相對貧窮，但人口眾多；挪威和新西蘭則是人口相對較少的發達國家。2001年～2009年間，中國對沙特、菲律賓、南非、巴基斯坦、智利、挪威、秘魯、科威特的出口占總出口比重有不同程度的提高，而對中國澳門、斯里蘭卡等市場的出口占總出口的比重有所下降。

第四，對待開發市場的分析。從中國進口額占中國總出口的比重低于0.1%的有待開發市場包括柬埔寨、卡塔爾、阿曼、巴林、哥斯達黎加、老撾、納米比亞、博茨瓦納、文萊、冰島、萊索托和斯威士蘭。這些國家中有冰島、文萊以及卡塔爾、阿曼和巴林等高收入國家，也有柬埔寨和老撾等低收入國家。2001年～2009年間，中國對卡塔爾、阿曼、巴林、哥斯達黎加、老撾、納米比亞的出口占總出口的比重有所提高，而對柬埔寨、博茨瓦納、文萊、冰島、萊索托和斯威士蘭的出口占總出口的比重基本不變。

總之，可以做出總體的判斷，中國對大部分自貿區伙伴的出口占總出口比重在提高，意味著FTA戰略對實現中國的出口市場多元化有明顯的促進作用。

2. 對區域貿易集團的整體考察

對東盟、亞太貿易協定、海合會和南部非洲關稅同盟4個已經與中國建立或即將建立自由貿易區的區域貿易集團進行整體考察，對其出口在中國出口的比重情況如圖1所示。

第一，東盟是中國的主要出口市場之一，自從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建立以來，中國對東盟出口增長較為迅速，東盟作為一個整體在中國出口中的地位越來越高，2001年東盟從中國的進口只占中國出口6.93%的比重，至2009年該比重提高到8.85%。

第二，亞太貿易協定成員中因為有屬于新興工業化國家的韓國和人口超過10億的第二大發展中國家—印度，故市場潛力正在顯現，中國對該協定成員國的出口占中國總出口的比重從2001年的5.94%提高到2008年的7.83%，2009年下降到7.46%。

第三，中東6個產油國組成的海合會擁有大量石油美元，相對比較富裕，同時具備海灣地區石油輸出國的共同特征：除石油采掘和煉化以外，工農業均不發達，絕大部分商品需要進口，該組織從中國的進口占中國的出口比重從2001年的1.53%提高到2008年的2.72%，2009年下降為2.6%。

第四，南部非洲關稅同盟中，納米比亞、博茨瓦納、萊索托和斯威士蘭與中國貿易關系并不密切，而經濟最發達、經濟總量最大的南非與中國的貿易關系發展較快，所以南部非洲關稅同盟在中國出口中的地位也提高很快，其從中國的進口額占中國出口的比重從2001年的0.44%提高到2009年的0.642%。

二、貿易結合度指數分析

前面分析了中國出口貿易地理方向，比較了各自由貿易伙伴在中國出口中的地位及其變化情況，這有助于辨別各進口國對于中國出口的重要性。但是，不能反映貿易潛力，也就不能準確判斷哪些市場更具潛力。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本文采用貿易結合度指數[1]進行簡單測算。

根據聯合國國際貿易中心（Intracen）的數據，計算得到2001年～2009年中國對美國、日本、加拿大等主要國家及自由貿易區伙伴國的出口貿易結合度指數，并按照2008年貿易結合度指數從高到低進行排序，結果如表2所示。在對所選43個貿易伙伴的出口貿易結合度指數中，有28個大于1，15個小于1。

首先，對2009年的結果進行橫向比較。第一，中國大陸對香港地區和澳門地區這兩個特別行政區出口的貿易結合度指數在2009年分別為4.94和4.08，遠遠高于其他國家，而2008年則都高于5；然后依次是緬甸、孟加拉、越南、納米比亞和萊索托，中國對其出口的貿易結合度指數也都超過2；對菲律賓、日本和韓國等21個國家的出口貿易結合度指數介于1和2之間。中國與以上國家的貿易結合度指數均大于1，表明中國對這些貿易伙伴的出口大于依據該國在世界貿易中的份額所預期的出口。第二，中國對沙特、新西蘭、英國、德國、意大利、卡塔爾、巴林、冰島等15個國家的出口貿易結合度指數低于1，表明中國對這15個國家的出口小于依據該國在世界貿易中的份額所預期的出口，意味著這些市場的潛力尚未完全挖掘。

其次，從時間的角度進行縱向比較。第一，在2001年～2009年間，中國對香港地區、澳門地區、緬甸、日本、韓國等貿易伙伴的貿易結合度指數雖然一直大于1，但大致呈現下降的趨勢，另外對冰島的貿易結合度指數雖然也低于1，但是基本上呈下降趨勢，表明中國對這些貿易伙伴的出口潛力相對較小，市場份額被其他競爭對手侵占。第二，在此期間，中國對菲律賓、馬來西亞、美國、南非、秘魯等國家的貿易結合度指數大致呈上升趨勢，其中對大部分國家的貿易結合度指數原先低于1，說明這些市場的潛力正在逐步被挖掘出來。

三、貿易引力模型分析

1. 模型建立

國內外有許多學者運用貿易引力模型來評估一國參與國際經濟一體化組織的貿易效應，如Emiko Fukase[2]，姜書竹[3]和 陳雯[4]。為了估計參與各種一體化組織對中國出口的影響，本文采用貿易引力模型進行研究。為了估計一體化對中國出口貿易的影響，將自由貿易區作為虛擬變量引入模型，得到如下模型形式：

LnX■=β■+β■Ln（Y■Y■）+β■Ln（P■P■）+β■LnD■+β■R■+u■（1）

R表示一體化組織成員資格，例如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CAFTA）和亞太經合組織（APEC），則表示這兩個經濟組織的成員資格，如果雙方都是CAFTA成員，則ASEAN賦值為1，否則為0；如果雙方都是APEC成員則APEC項賦值為1，否則為0；同樣的方法適用于CEPA和中國—新加坡自由貿易區（CSFTA）兩個自由貿易區。

2.數據選擇

樣本選擇上，選取了2009年中國前30位的出口市場和絕大多數自由貿易伙伴，共計55個主要貿易伙伴。如附表1所示，中國對這些國家或地區的出口額數據來源于聯合國國際貿易中心網站。2009年中國對它們的出口貿易額合計分別為10，552.35萬億美元，分別占中國當年出口貿易總額的87.82%，可以很好地代表中國出口的情況。各國GDP與人口的數據來源于世界銀行網站的世界發展指標數據庫（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s），各國（地區）到中國之間的距離采用各國首都（首府）到中國北京的空間距離。關于虛擬變量，本文討論APEC、中國—新加坡自由貿易區（CSFTA）、CEPA和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CAFTA），并把這四個變量逐個放進模型進行回歸分析。

3. 回歸結果

根據（1）式，利用2009年的數據，把四個虛擬變量逐個放入模型，每次只考慮一個一體化組織。運用最小二乘法，借助于統計軟件SPSS12.0對進行回歸分析，得到回歸結果如表3。

回歸結果中，擬合優度較高，能夠解釋絕大部分的出口貿易。從統計的角度看，除了在CAFTA中人口因素和虛擬變量不顯著以外，其他情況下都比較顯著。各變量對出口的影響符合經濟學預期。

可以得出以下結論：第一，由于GDP和人口規模往往決定了一國的進口規模，因此貿易伙伴的GDP越大、人口越多，中國對其出口也就越多；第二，距離作為阻力因素，直接影響運輸成本和溝通成本等，因此與貿易是負相關的，即同等條件下中國對較遠的國家出口較少；第三，虛擬變量的回歸系數均為大于0的正數，說明參與一體化組織有利于擴大中國出口，四個一體化組織對中國的出口都有積極的促進作用，但是由于語言文化等方面的原因，CSFTA和CEPA的效果要明顯高于APEC和CAFTA。

四、結 論

對自由貿易伙伴經貿概況的分析表明，新加坡、中國香港、馬來西亞、智利、泰國和越南等國家和地區的外貿依存度較高，經濟開放程度較高，相對比較容易進入。中國的出口地理方向分析顯示，中國對三個主要市場美國、中國香港和日本的依賴性較高，其中美國一直是中國最大的出口市場，中國約有20%左右的商品出口到美國市場。而目前中國的自由貿易伙伴中，除中國香港之外，韓國市場最重要，其次是新加坡和印度，此外澳大利亞、馬來西亞、阿聯酋、越南、印尼和泰國也都相對比較重要。數據顯示，雖然中國仍然依賴美國、日本、中國香港地區三個主要市場，但是出口市場多元化的趨勢正在顯現。貿易結合度指數分析的結果表明，中國大陸對香港地區和澳門地區這兩個特別行政區出口的貿易結合度指數最高，其后依次是緬甸、萊索托、孟加拉、博茨瓦納、越南、韓國等國家，表明中國與這些國家和地區的貿易關系較為密切。中國對其他15個國家的出口則小于依據該國在世界貿易中的份額所預期的出口，這說明中國對這些國家的出口仍有潛力可挖掘。貿易引力模型回歸分析的結果說明，參與國際經濟一體化組織，對中國的出口有積極的推動作用。

[參考文獻]

[1] 張俊娟.中韓貿易結合度及互補性分析[J]. 商業時代， 2007（20）：37-38 .

[2] Emiko Fukase， Will Martin.2010- 8-31. A Quantitative Evaluation of Vietnam's Accession to the ASEAN Free Trade Area （AFTA） [EB/OL]. http：//ideas.uqam.ca.

[3] 姜書竹，張旭昆.東盟貿易效應的引力模型[J].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 2003（10）：53-57 .

[4] 陳 雯.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的貿易效應研究──基于引力模型“單國模式” 的實證分析[J].國際貿易問題， 2009（1）：61-66 .

An Empirical Study on China's Export to FTA Partners

Jiang Shuzhu

（Economic School of Shandong Institute of Business and Technology， Yantai 264005，China）

Abstract： China has built free trade areas with lots of countries and organizations such as ASEAN and Chile. This paper studies the geographical direction of China's export to its FTA partners， and analyzes the trade intensity index and trade gravity model. It's found that with the trade relationship between China and its FTA partners' getting closer， the diversification trend in China's export market is taking shape. Trade intensity index shows that China's export to some FTA partners including Hong Kong， Macao and Myanmar is better than expected. FTA is helpful for China to enlarge export to FTA partners.

Key words：FTA； export； trade gravity model

（責任編輯：張積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