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合資企業知識轉移的發生機理研究

摘 要 分析了知識轉移的內在動機與外在動機，深入探討了中外合資企業知識轉移的發生機理，揭示了控制、互補性知識的結合、組織間學習、知識流的異質性和知識存量的異質性的推動等中外合資企業知識轉移行為的背后機理，對中外合資企業知識轉移過程的黑箱的探索又向前邁進了一步。最后，指出了未來的研究方向。

關鍵詞 中外合資企業；知識轉移；發生機理

中圖分類號 F27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 1673-0461（2012）12-0026-08

經濟全球化背景下，企業通過各種方式與途徑不斷地尋求競爭優勢的來源。對于跨國公司而言，對基于知識的資源的使用成為其獲取競爭優勢的關鍵[1]。作為一種最常用、最快速的國際化擴張方式，國際合資企業（international joint ventures， IJVs）逐漸成為跨國公司海外投資的重要渠道。事實上，IJV已不僅僅是跨國公司用來克服機會主義行為的一種組織模式，而且IJV有助于跨國公司在多個市場中充分有效地利用各種知識[2]。基于已有的研究，本研究實際探索了中外合資企業（屬于國際合資企業的一種）中，雙方母公司（包括中方母公司和外方母公司）向合資子公司轉移知識的機理，即在一個IJV中，母公司和IJV之間的知識轉移與知識獲取行為為何發生。通過對知識轉移的動機及發生機理進行分析，對中外合資企業知識轉移過程的黑箱的探索又向前邁進了一步，對跨國公司母公司及中方母公司的知識管理實踐具有現實的指導意義。

一、知識轉移/分享的動機

毫無疑問，知識長久以來被視為個人或組織權力、競爭優勢，或專家權力的來源，因此，要求組織成員彼此間或者組織與組織之間進行誠摯與深度的知識分享與轉移，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別是當知識分享中可能因提出的貢獻未被認定，反而造成自身優勢或地位的喪失時，組織積極貢獻知識的意愿將更加低落[3]。

Senge（1997）[4]認為，知識分享或轉移行為是“協助他人發展各自行動能力的一切行為活動”。真正的知識分享與轉移表現在一方真正愿意幫助他人去發展某種新的能力、解決某些實際問題或者協助執行某些政策或程序[5]。知識的價值在于知識的分享，知識是一種公共產品[6]，并不會因為時間的增長或使用而有所減損，生產知識所需的成本更不會隨著使用人數的多寡而有所變動。Hidding Catterall （1998）[7]指出，如果知識不以某種形式分享或使用，則它將毫無價值。然而，Davenport （1996）[8]認為，分享知識是不合乎個人常理的。當組織認為自身的知識是有價值的、而且是重要的競爭資源時，就不會輕易地愿意分享與轉移，以免喪失自身的競爭優勢。也有研究指出，信息技術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促進了知識分享，但是人們對知識的藏匿傾向以及對激勵體系的無反應傾向卻大大地阻礙了知識分享和轉移的水平[9]。Osterloh 和 Frey（2000）[10]指出，組織成員參與知識轉移與分享的行為，與其行為背后的動機息息相關。換言之，如果組織希望達到知識分享/轉移的效果，則相對應的動機管理是組織管理者不可忽略的重要課題。

從來源上講，動機可分為內在動機（intrinsic motivation）與外在動機（extrinsic motivation）兩種類型。其中，內在動機的主要特征是對活動本身的注意與興趣，并表現為自我保持。它直接指向自我定義的目標，指導著活動的執行。典型的內在工作動機表現在員工對工作內容本身感興趣，而不是對工資、待遇等感興趣。而外在動機的主要特征是關注外在獎勵和外在認同。典型的外在工作動機表現為員工為報酬而工作，而不是對工作本身感興趣。兩大動機有時候會相互作用或相互轉化，從而產生“排擠效應”（crowding effects）。相比較而言，組織成員的內在動機才是影響其進行內隱知識的轉移與分享的關鍵因素，而外在動機對于組織成員知識分享行為無法產生預期影響，甚至會造成負面的影響[10][11]。Osterloh 和 Frey（2000）[10]提醒組織管理者，內在動機并非外在動機的外部添加物。事實上，二者之間有時是一個取舍關系，甚至兩項動機之間具有排擠效應。進一步說，在欠缺良善的動機管理或不當誘因的刺激下，將可能使員工的內在動機受到外在動機的排擠，反而造成競爭行為與知識藏私。

馬里蘭大學史密斯商學院教授Wasko 和 Faraj（2000）[12]認為，如果知識分享或轉移被視為是一種經濟性行為，則組織成員將視其知識為私有產品，而以自利性動機（egoistic motivation）進行分享與轉移；并且為鼓勵成員進行分享，將僅能系于市場機制與有形誘因的提供，如升官、加薪及獎金等；或提供無形誘因，如聲譽、組織地位、求助者直接責任反饋等。Wasko Faraj（2000）[12]強調，組織如果采用知識市場的觀念與提供有形誘因作為組織間知識分享的激勵機制，可預見的是，這樣的設計將反而鼓勵了知識藏私與競爭行為，降低了組織間知識的自由流動。因為有形或外在動機的提供，將會促使組織成員間將知識的分享轉化為以自利為基礎的行為，降低內在動機和破壞公共產品的機制與認同。因此，學者們主張，只有當組織成員間將知識視為整個組織間關系網絡的公共產品時，組織成員間才會將知識的交換與轉移視為道德倫理責任與社群利益，而非以狹隘的自我利益自持，也才使得知識的流動變得容易[12] [13]。

大多數主張獎賞與誘因的學者認為，組織內部或組織間關系網絡中應設計有效的激勵機制，作為組織內部成員間或組織與組織間知識分享和轉移的鼓勵，既可以消除員工或組織對于知識分享后優勢或權力喪失的疑慮，也可以克服信息所有權主張的負面影響[11][14]。這些學者主張，組織應提供足夠的誘因作為知識分享和轉移的激勵[15]，通過誘因的給予可進而提升員工個人、團隊、組織甚至組織間網絡的整體利益[16]。

在一個中外合資企業中，合資的雙方（中方母公司和外方母公司）共同經營、共擔風險、共同控制、共享利潤，以實現雙方母公司的某種戰略性目標，克服各方在資源上的相對不足（相對于特定的目標、成本、時間），在各方戰略利益目標相互兼容的條件下，尋求互補性資源與知識，并試圖獲得協同效應[17]。本研究重點關注的是母公司向合資企業進行的知識轉移，因此本研究認為，在一個中外合資企業中，母公司向合資子公司轉移知識的內在動機是指母公司發自內心、出于自身的意愿想要轉移知識給合資子公司，其主要表現在母公司的知識轉移意愿上，比如母公司的人員很樂意與合資企業的員工進行知識交流、母公司很誠摯地與合資企業的員工進行知識分享、愿意承擔知識共享風險，等等。母公司進行知識轉移的內在動機主要是為了提高合資子公司的核心能力和市場競爭力，更為深入地講，是為了獲取對方母公司所提供的知識，比如，外方母公司為了獲得當地方母公司提供的當地化市場知識（local market knowledge）[18][19]，中方母公司進行知識轉移是為了獲得外方母公司提供的先進技術知識和管理訣竅。而外在動機是指出于某種壓力而進行的知識轉移。可能包括協議中的規定，比如外方母公司必須轉移與技術相關的訣竅，外派到合資企業中的外方人員必須傳授與信息管理相關的經驗和知識給合資子公司，而這些外派人員的工資、獎金，甚至晉升都可能與此相掛鉤等等。當然，除了上述我們所列示的中外合資企業知識轉移的動機之外，還包括一些更為深層次的原因，比如控制、組織間學習、知識勢差等等，接下來本研究將從更深層次的角度分析中外合資企業知識轉移的發生機理。

二、中外合資企業知識轉移的發生機理

從一個中外合資企業的成立到其隨后發展演化的整個過程來看，知識源源不斷地從母公司轉移（transfer）到合資子公司，然后通過合資企業內部的獨立活動進行知識轉換（transformation），最后實現知識的回流，也稱為知識收獲（harvesting），即知識由合資企業回流到母公司[20]。然而，實際中由于這三方實體間的頻繁互動，可能并不存在明顯的知識轉移的先后順序，知識可能在母公司與合資企業之間、合資企業與母公司之間同時轉移與分享。本研究重點關注的是母公司與合資企業之間的知識轉移，即中、外方母公司向合資企業的知識轉移，包括在IJV成立之初，雙方母公司貢獻的各種資源和知識，諸如先進的技術、品牌等核心技能，國籍、資本等歸屬物，以及在IJV的發展演化過程中，母公司向合資企業轉移的各類知識。本研究認為，知識轉移機理是指以實現知識順利轉移和提高知識接收者的效能為目標，知識發送者與知識接收者之間相互作用、相互交流的運行規則和原理。本研究中中外合資企業知識轉移的發生機理是指母公司和合資子公司之間的知識轉移如何發生？即知識轉移/獲取背后的機理是什么？①在一個中外合資企業中，母公司向合資子公司進行知識轉移的行為，其內在機理可能主要包括以下幾方面：一是控制；二是互補性知識的結合；三是組織間學習；四是知識流的異質性和知識存量的異質性的推動作用。

（一）控制

隨著市場國際化與自由化趨勢的加快，廠商營運的風險及競爭者的威脅日益提高，這使得企業必須積極尋求快速進入海外市場與快速習得海外知識的機會，考慮到時效性、風險與學習知識的多寡，國際合資企業常常成為企業所采納的合作戰略，尤其在新興產業化經濟體國家，廠商常常通過合資來擴展新市場[21]。由于合資涉及股權投資，形成契約內在自我約束的機制，且可學習更多的當地知識及獲取互補性資源，因此常為跨國企業所采用。一般來說，IJV通過共享所有權將母公司之間的利益結合起來了。然而，在IJV成立之初及其隨后的發展過程中，為了幫助其更好更快地發展，為了實現自身的相關目標，各方母公司都向IJV貢獻了不同的資源，諸如先進的技術知識、管理知識和當地化知識等[22]。但由于在新興市場中，母子公司之間的頻繁互動使得當地方母公司吸收與非法侵吞跨國公司的企業特有優勢變得相當容易[23]，因此，對于那些轉移了或貢獻了關鍵的戰略性資源（比如私有技術）的母公司，為保護其資源不被非法侵吞，就會要求對IJV實施更多的控制[24]。還有的研究指出，對于那些轉移了關鍵技術知識的外方母公司，其轉移成本和代價非常之高，但卻可以通過一種積極的管理方式顯著地增加外方母公司影響合資企業管理過程的能力[25]，這就是控制。外方母公司可以通過控制來抵消由于知識轉移而給自身所帶來的損失，因此也就能夠較容易地實現其本身的目標。對這些問題的關注增加了外方母公司對于合資企業戰略方向的控制，以及對于外方貢獻給或轉移給合資企業的特定的關鍵資產與知識的控制[26][27]。對于合資企業而言，其所需要的資源或知識來自于各個母公司的貢獻，因此母公司所貢獻或轉移給合資子公司的資源或知識類型也會影響彼此間的談判力，進而影響在合資子公司控制焦點的掌控上。

從交易成本視角來看，一個跨國公司的企業特有優勢越多，為了保護自身的特有優勢與知識不在無意中外溢給當地伙伴，那么跨國公司希望對海外子公司實施的控制就越多[28]。一般而言，當合資企業的母公司投入較高的資源稟賦，貢獻了較關鍵的知識時，象征其承擔了更多的風險及對合資企業更高的承諾，因此通常會分享較大的控制權和利潤作為回報。此外，為了實現合資企業的持續性生存和成功，各方母公司都認識到，必須維持一定的控制才能促進母公司利益的實現[29]。換言之，母公司向合資子公司轉移知識的內在機理之一是為了實現控制，從而實現自身的利益。

實際上，母公司參與IJV的決策與管理的目的是要實現特定的目標，因此對于每個母公司而言，IJV對其都有一定的重要作用[30]。Bartlett and Ghoshal（1986）[31]指出，那些認為IJV對自身有更大戰略重要性的母公司將與IJV有更深層次的利害關系，對IJV將會更加依賴，可能會轉移更多的知識給IJV，也就會愿意提供更多的當地化市場知識、技術知識支持以求共同發展。然而，實際上母公司可能面臨著更大的風險，導致其更加依賴于另一方母公司，相應地減少了他們的討價還價力。在新興經濟國家——中國，存在很多這樣的情況，中方母公司幾乎將其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合資子公司中，希望能夠從外方母公司處獲取先進的技術知識和管理知識，希望合資企業能夠發展壯大。當然其也會向合資子公司貢獻、轉移很多當地化的市場知識，如與政府談判的技能與技巧、管理當地勞動力的技能、與當地供應商討價還價的渠道與技能等等。然而，在這種情況下，中方母公司需要特別提防外方母公司可能出現的機會主義行為。由于雙方母公司一般很難篩選出誰是機會主義行為者。因此，獲取管理控制的權力并實施控制被認為是一個防御性的、主動性的戰略。一方母公司既能夠通過實施防御性的戰略來克服可能存在于其他伙伴中的機會主義行為[32]，也可以通過實施主動性的戰略，減弱不確定性，實現母公司的戰略利益[30][33]。而貢獻了關鍵的戰略性資源或知識的母公司獲得這種控制權力的幾率也會越大。實際上，國際合資企業是母公司戰略地位與經營態勢的延伸，因此如果母公司在合資企業中擁有較高的控制力，則合資企業較易達成原先的戰略任務。

（二）互補性知識的結合

中外合資企業的母公司向合資子公司轉移知識的內在機理可能還表現在母公司通過互補性知識的轉移與分享，提高合資企業的效能。劉幫成（2008）[34]對跨國創業企業的知識轉移進行了分析，并得出結論：來自母公司的市場和技術方面的知識將有助于彌補跨國創業企業的知識不足，有助于跨國創業企業績效的實現。Shenkar and Li（1999）[35]指出，互補性知識的擁有是知識搜索的前提條件，即伙伴之間成立聯盟，達成國際合作企業，前提條件是雙方都擁有互補性的知識。并且，與學習觀點相一致，股權合資企業是企業尋求內隱、嵌入性知識轉移的一種選擇。

根據資源基礎理論的觀點，廠商為一系列資源與能力的組合[36]，當廠商所擁有的資源具有獨特性、有價值、不可替代及難以模仿時，則有助于廠商達成持續性的競爭優勢。就與當地伙伴合資的國際合資企業而言，當地廠商所握有的當地內隱知識往往具有達成競爭優勢的特性。Makino （1995）[37]認為有些當地知識是專屬于某些當地廠商的（例如：管理當地勞工與工會的能力；對于當地的產品質量、品牌、市場聲譽充分了解的能力；容易取得融資等），而這些類型的當地知識與技能同時具有區位及廠商專屬的性質[38]。由于當地廠商對于某種知識專屬的特性，使得外國廠商難以透過經驗累積或雇用當地經理來獲取；反之，如果當地廠商可以最有效率的方式，將此知識分享于外國廠商與當地廠商所形成的國際合資企業，將促使國際合資企業擁有較高的績效[39]。此外，中國社會非常注重關系（guanxi），中國本土企業常常將關系的運用作為一項戰略機制。那么外方企業通過與當地伙伴及當地政府之間的利益交換，就可以克服競爭或資源上的劣勢，進而可對組織績效帶來積極的影響[40]。因此，透過當地伙伴所擁有的良好政商關系，以及與當地政府談判的技巧與能力，將使得與當地伙伴合作的合資企業達成較高的績效。一些研究也發現，當國際合資企業在東道國擁有當地的合作伙伴時，有助于他們的績效提升[41]。

中外合資企業成立的基本前提是各方母公司互相需要、各自都能為合資子公司提供自己獨有的貢獻，即提供各自掌握的稀缺知識。比如，外方母公司提供先進的技術知識和管理經驗，中方母公司提供當地化的知識。合資企業將雙方母公司所擁有的獨特資源和優勢進行有效組合，可以充分發揮母公司的知識優勢，通過資源共享和優勢互補，獲得前所未有的新的綜合優勢。本研究認為，中外合資企業的形成，是一種開放式的組織間關系結構形態，其母公司之間的合作建立在共同追求利益目標、共擔風險的基礎上，獲利動機促使各成員求同存異，通過有效磋商，協調彼此的策略，達成共同認可的有約束力的協議，分享合作所帶來的收益。因此，中外合資企業的產生實際上是中、外方母公司之間的合作博弈的過程[42]。然而，需要注意的是，在這個合作博弈的過程中，可能存在互補性知識的鎖定效應問題。由于母公司之間以及母公司與合資子公司之間的互動、交流與溝通會增加中外合資企業的三角關系的組織價值，因而它的實現依賴于合作伙伴形成共同專業化資產的欲望。換言之，母公司對合資企業進行專業化投資，這種投資可被看作是一項承諾擔保[43]。然而，母公司可能還愿意拓寬與其他投資廠商的合作范圍和聯合行動規模，或者說，母公司可能愿意與其他公司開展合作，成立戰略聯盟，但是在激烈的市場環境變動下，這種專業化知識只能用于特定的合作關系之中，換句話說，這種知識只能適用于IJV1中，卻無法在IJV2中使用，嚴重束縛了知識的使用領域和價值創造。投入到專用性知識生產與研發創造中的母公司可能面臨著另一方母公司的敲竹杠問題。雙方母公司之間加強合作和建立適度的信任關系可能是避免這一問題的有效方式。

（三）組織間學習

如果說控制與互補性知識的結合是一個IJV的母公司對其進行知識轉移的初始動機，那么組織間的學習可被看作是IJV的發展演化階段，雙方之間進行知識轉移的內在機理。

在一個“不確定性”是唯一可確定的經濟環境下，知識無疑是企業獲得可持續競爭優勢的來源[44]。知識經濟時代，知識已經成為企業最為重要的資產，而學習是企業進行知識積累的最重要的方式。許多學者主張，組織必須進行持續的學習才能適應及響應環境的需求[45][46]。在眾多的學習機制中，合資企業成為組織學習并取得知識的主要快捷方式之一[47][48]。在一個合資企業中，通過共同所有權的聯結，對隱性知識的轉移更有效率[49]。因此不管是對母公司而言，還是對國際合資企業而言，IJV都被視為組織學習的一個重要平臺，在這個平臺中，具有不同的知識和技能的母公司聚集在一起，為組織間的交互學習創造了有利的條件，可以有效地實現組織成員間隱性知識的轉移。

從知識管理理論視角來看，組織學習是組織處理知識的過程，即組織為了提高自身績效，創造、獲取、轉移和整合知識并進而改變其自身行為和組織績效的活動過程。知識轉移與組織學習是緊密結合的，知識的有效轉移并非靜態發生，而是一個動態學習的過程。事實上，在由中外合資企業的母公司及其本身所組成的三角關系中，組織間知識的轉移同時也是一個復雜的組織間交互學習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母公司之間可能存在目標上的沖突，尤其是單方利益的存在很可能會鼓勵另一方伙伴利用IJV所提供的相互學習的機會展開競爭，那么學習競爭的結果則會導致IJV的解散或消亡。因為對于贏者而言，就沒有必要繼續合作。甚至，為了從對方母公司或者IJV中學習新的先進知識，實現自身的某些目標，一方母公司甚至可以跟其競爭者進行合作，但是卻非常機警地對待知識的分享與轉移。根本的競爭關系會使合作各方在對這種三角關系所組成的組織結構的貢獻與從中所獲利益之間保持平衡，從而鼓勵了機會主義行為的產生。在這種情況下，合作是短命的。現實中，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諸如，中美合資南京艾歐史密斯熱水器有限公司最后以合資中方撤資而解體。相反地，為了共同利益的母公司在知識轉移的同時，也會共同學習，并把知識公開地貢獻給合作伙伴及其子公司。在這種情況下，母公司進行知識轉移的目的是為了提升合資子公司的效能和競爭力，同時也可以學習到對方伙伴的先進知識和技能。現實中，在一些經營較好的IJV中，母公司都認識到可以從伙伴間的互補的知識中獲益。合作各方缺少根本性的競爭也會促成各方參與者將知識的轉移與分享看作是整個組織間關系的財產[42]，組織成員間也才會將知識的轉移與分享視為道德倫理責任與社群利益，也才使得組織間知識的轉移變得更加容易[13]。

通過這種組織間學習的方式，母公司能夠在轉移知識給合資企業的同時，也能夠通過監督（overseeing effort）和管理介入（management involvement）的方式從合資企業中獲取知識[50]。事實上，組織間知識轉移與組織間的學習密切相關，Simonin（1999）[51]就曾指出，對組織如何通過戰略聯盟從其合作伙伴處學習和開發新的能力，已導致一股獨特的研究流出現了。這方面的研究探索了如何在IJV中進行知識管理[52]，如何在伙伴間實現知識轉移[48]，以及如何通過合資企業本身從其母公司處獲得知識[53]，甚至有關合作本身的知識如何隨著時間而發展以及如何影響合作的結果[54][55]。由此可見，組織間知識轉移與組織間的學習已密不可分，在組織學習的同時，也是在分享他人的知識，同時也就出現了知識的轉移。

需要注意的是，組織間的相互學習并非是自發產生的。在一個中外合資企業中，母公司與合資子公司之間的交互學習的產生需要滿足一定的要求：一是學習應該包括在中外合資企業成立的目的當中，或者至少母公司或者合資子公司要利用合資企業所提供的學習機會；二是母公司或者合資子公司應具備學習能力；三是學習的過程應具備一定的透明度[42]。同時，母公司與合資子公司之間的交互學習，或者本研究所關注的母公司向合資企業的知識轉移，或者合資企業從其母公司處獲取知識，也受到一些因素的影響，諸如合資企業的學習意愿，包括對母公司轉移的知識是否感興趣、是否具備學習的動力，以及員工的“非此處發明心理”（not invented here， NIH）是否很嚴重等，也包括合資企業是否具備學習動機和意圖、學習能力如何等。這些都會影響知識從母公司轉移到合資企業的程度，進而影響合資企業的學習效果。

（四）知識流的異質性與知識存量的異質性

施樂公司知識管理中心的丹·霍茲豪斯 （Holtshouse， 1998）[56]認為，“知識”可以用一種“流量”（flow）的概念來解釋，換言之，知識是在知識擁有者與需求者之間相互交流的；對知識擁有者而言，是一種選擇性“推”的過程，而針對知識需求者，則是“拉”的過程，當二者平衡時，則產生最適的流量。

從靜態視角看，知識流包括了知識的創造（knowledge creation）、知識的存/取（knowledge storage/retrieval）、知識的轉移（knowledge transfer）及知識的應用（knowledge application）等四個主要的活動環節[57]。在實踐中，無論是組織內最佳工作實踐，還是知識在組織成員間的有效交流與轉移，或是國際企業、全球企業在全球各國分公司、子公司間知識流動，都是知識流的一種展現與拓展，都可以視為分布在全球各地的知識節點、知識源、知識庫與知識平臺之間的知識流動。一旦產生知識流傳遞，知識節點（knowledge node）就變得非常重要。通過不同的知識節點、知識源、知識庫、知識平臺和關系（tie）的連接，組織的知識可以跨越組織邊界進行有效地流動和運轉。

從動態視角看，當組織成員間形成較高程度的互動、溝通與信任時，就形成所謂的強聯系。在強聯系的效應之下，組織間的知識交流能形成有效地運轉與流動。然而，雖然強聯系有助于提升組織間知識交流和分享的效用，但它卻仍有其不足，即所整合的知識某種程度上是同構型的。如果是強聯系的整合，確實可以幫助、加速其知識在母子公司雙方流動，但在某種程度上，卻造成了缺乏異質性知識的流入。知識交易雙方在知識、能力上有較高程度的同構可以稱為認知的僵化（cognitive rigidity）。隨著這種知識同構程度的增加，相互理解的可能性、對信息的成功解碼以及對他人知識的利用的可能性都可能增大，但卻缺少知識差異和知識距離，導致新知識無法產生。Nooteboom（2000， 2004）[58][59]指出，知識互動的主體雙方需要適當的認知距離，即互動的雙方之間需要存在一定的知識差異。

由此看來，正是由于知識轉移主體之間的知識流的異質性或者適當的知識差異的存在，才使得中外合資企業知識轉移成為可能。換言之，母公司與合資企業之間的知識流異質性的存在，即外方母公司與合資企業之間在技術和管理知識方面的差異、中方母公司與合資企業之間在當地化市場知識方面的差異的存在推動了它們之間知識轉移的發生。當然，也由于這種知識流的異質性，使得某個合資企業具有知識流量優勢，而其他企業不具備這種優勢。具有這種知識流優勢的合資企業可能會獲得更多的利潤，也將更具市場競爭力。這種知識流量優勢是由構成這種知識鏈的母公司與合資企業之間知識共享和知識創造的流量所決定的[42]。當然，這種知識流量優勢的形成還依賴于母公司的轉移意愿和轉移能力，以及合資企業的知識基礎、學習的意愿等因素。

與知識流相對應的概念則是知識存量。知識存量（knowledge stocks）是指特定時點某個系統的知識總量，是依附于系統內部人員、設備和組織結構中的所有知識的總和，是系統在生產實踐中的知識積累，是“學習”的結果[42]。組織知識的特性之一——累積性，主要強調的就是過去的投入與努力造就了現階段的累積成果——知識存量。累積性也說明了組織知識具有歷史演進性和路徑依賴的特性，是一種時間、空間和情景上的因果關系。知識流可能會導致知識存量的增加（流入），也可能會減少知識存量（流出）。知識存量是知識流量得以實現的重要條件。知識流量的實現離不開組織知識基礎的支持。為了更好地促進新知識的吸收，企業需要一些與新知識密切聯系的原有知識[60]。組織的知識存量越大，吸收新知識的能力越強；反之，則吸收新知識的能力越弱[61]。

在IJV的情境下，雙方母公司的知識存量是有差異的，即知識存量存在異質性，這不僅反映在知識的數量上，而且表現在知識的結構上。諸如，外方母公司擁有先進的技術知識和管理經驗，而中方母公司擁有獨特的當地化市場知識。因此，就技術知識而言，可能多數IJV中，外方母公司的知識存量更高，但如果談及當地化的市場知識，則中方母公司更具優勢。借用物理學的勢能和勢差的概念，我們將企業因擁有知識存量而具有的勢能稱之為知識勢，可以被表示成企業在某一時刻所擁有的某類知識的存量的函數。根據數量的多寡，知識存量多的企業相比知識存量少的企業，處于優勢地位，而它們之間的知識存量之差則稱之為知識勢差。本研究認為，與知識流差異不同的是，在一個國際合資企業中，母公司與母公司之間、母公司和合資子公司之間存在的知識勢差是推動它們之間進行知識轉移的動力。從動態視角看，正是由于這種知識勢差的存在，使得母公司與合資子公司之間不斷地出現知識轉移與流動，如果沒有惡意的知識攫取行為存在的話，即如果這種知識勢差的演變隨著時間的推移是積極的，那么它不僅能夠增加母公司和合資企業的知識勢差，而且這種知識轉移無疑會極大地促進這個由雙方母公司及合資企業所組成的三角關系整體知識存量的增加。

三、結 語

知識的獲取與轉移是組織獲取可持續競爭優勢的重要途徑。本文對中外合資企業知識轉移的發生機理進行了深入探討，揭示了母公司與IJV之間的知識轉移過程的“黑箱”。盡管已有的研究在揭示組織間知識轉移機理方面取得了一些進展，但在系統的研究方面仍存在一些不足，還有一些問題有待學者們去解決。

第一，中外合資企業知識轉移的發生機理的仿真模型。我們認為，未來研究可從宏觀角度出發，采用計算機仿真方法，模擬知識在雙方母公司和IJV之間的轉移行為，分析母公司的控制、互補性知識的結合、組織間學習以及知識流和知識存量的異質性對知識轉移行為的影響。

第二，中外合資企業知識轉移機理的擴展。知識轉移表現為一個過程，因此，除了分析中外合資企業知識轉移的發生機理之外，為了更加完整地揭示知識轉移過程的“黑箱”，還需要分析中外合資企業知識轉移的過程機理（即分析在由母公司與合資子公司所組成的三角關系中，知識轉移的具體過程）、知識轉移的實現機理（相當于分析知識轉移的結果，即知識轉移的判定問題）和知識轉移的協調機理（為了實現知識的有效轉移，則需要分析知識轉移的協調機理）。這是未來研究的方向。

第三，中外合資企業知識轉移研究模型的構建。本研究分析了知識轉移的發生機理。而知識轉移模型的構建是建立在轉移機理分析的基礎上的。未來的研究可從知識轉移的發生機理中提煉出影響母公司向合資子公司進行知識轉移的因素，進一步分析這些影響因素對知識轉移效果的作用機理。

[注 釋]

① 當然，為了更加深入地揭示中外合資企業知識轉移過程的黑箱，只分析知識轉移的發生機理還不夠，還需分析知識轉移的過程機理、實現機理及協調機理。限于篇幅，本研究只分析中外合資企業知識轉移的發生機理。

[參考文獻]

[1] Kogut， B. and Zander， U. Knowledge of the firm， integration capa-bilities， and the replication of technology [J]. Organization Science， 1992， 3（3）： 383-397.

[2] Inkpen， A.C. and Dinur， A. Knowledge management processes and international joint ventures [J]. Organization Science， 1998， 9（4）： 454-468.

[3] Michailova， S. and Husted， K. Knowledge-Sharing hostility in Ru-ssian firms [J]. California Management Review， 2003， 45 （3）： 59-77.

[4] Senge， P. Sharing knowledge [J]. Executive Excellence， 1997， 14 （11）：17-18.

[5] Cummings， J. N. Work groups， structural diversity， and knowledge sharing in a global organization [J]. Management Science， 2004， 50（3）： 352-364.

[6] Stewart， T. Intellectual capital： The new wealth of organizations [M]. New York： Doubleday， 1997.

[7] Hidding， G.J. and Catterall， S.M. Anatomy of a learning organ-ization： Turning knowledge into capital at Andersen Consulting [J]. Knowledge and Process Management， 1998， 5 （1）： 3-13.

[8] Davenport， T. H. Some principles of knowledge management [J]. Strategy Business， 1996， 1（2）： 34-40.

[9] Grover， V.， Davenport， T. H. General perspectives on knowledge management： Fostering a research agenda [J]. Journal of Management Information Systems， 2001， 18（1）： 5-21.

[10] Osterloh， M. and Frey， B. S. Motivation， knowledge transfer， and organizational forms [J]. Organization Science， 2000， 11 （5）： 538-550.

[11] Kwok， S. H. and Gao， S. Attitude toward knowledge sharing beh-avior [J]. Journal of Computer Information Systems， 2006， 46 （2）： 45-51.

[12] Wasko， M. M. and Faraj， S. 'It is what one does'： Why people participate and help others in electronic communities of practice [J]. Strategic Information Systems， 2000， 9 （4）： 155-173.

[13] Ardichvili， A.， Page， V. and Wentling， T. Motivation and barriers to participation in virtual knowledge sharing communities of practice [J]. Journal of Knowledge Management， 2003， 7（1）： 64-77.

[14] Quigley， N.R.， Tesluk， P.E.， Locke， E.A. and Bartol， K. M. A mu-ltilevel investigation of the motivational mechanisms underlying knowledge sharing and performance [J]. Organization Science， 2007， 18 （1）： 71-88.

[15] Voelpel， S. C.， Dous， M. and Davenport， T. H. Five steps to crea-ting a global knowledge-sharing system： Siemens' share net [J]. Academy of Management Executive， 2005， 19 （2）： 9-23.

[16] Bock， G.-W.， Zmud， R.W.， Kim， Y.-G. Lee， J.-N. Behavioral intention formation in knowledge sharing： Examining the roles of extrinsic motivators， social-psychological forces， and organizational climate [J]. MIS Quarterly， 2005， 29 （1）： 87-111.

[17] 黎常. 中外合資企業討價還價、管理控制和知識獲取研究[D]. 杭州： 浙江大學博士論文，2007.

[18] Inkpen， A. C. and Beamish， P. W. Knowledge， bargaining power and international joint venture instability [J]. 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 1997， 22 （1）： 177-202.

[19] Si， S.X. and Bruton， G. D. Knowledge transfer in international joint ventures in transitional economies： The China experience [J]. Academy of Management Executive， 1999， 13 （1）： 83-90.

[20] Berdrow， I. and Lane， H.W. International joint ventures： Creating value through successful knowledge management [J]. Journal of World Business， 2003， 38（1）： 15-30.

[21] Harrigan， K. Strategies for joint ventures [M]. Lexington， Mass-achusetts： Lexington Books， 1985.

[22] 任麗麗. 伙伴間依賴與國際合資企業的不穩定性研究[J]. 當代經濟管理， 2010，32（11）： 1-9.

[23] Geringer， J. M. and Hebert， L. Control and performance of intern-ational joint ventures [J].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 1989， 20 （2）： 235-254.

[24] Blodgett， L.L. Partner contributions as predictors of equity share in international joint ventures [J].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 1991， 22（1）： 63-78.

[25] Child， J.， Yan， Y. Investment and control in international joint ventures： The case of China [J]. Journal of World Business， 1999， 34（1）：3-15.

[26] Anderson， E.， Gatignon， H. Models of foreign entry： A transaction cost analysis and propositions [J].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 1986， 17（3）： 1-26.

[27] Li， J.， Zhou， C. and Zajac， E. J. Control， collaboration， and productivity in international joint ventures： Theory and evidence [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2009， 30（8）： 865-884.

[28] Williamson， O.E. The economic institutions of capitalism [M]. New York： Free Press， 1985.

[29] Wang， P.， Wee， C.H. and Koh， P.H. Control mechanisms， key personnel appointment， control and performance of Sino-Singaporean joint ventures [J]. International Business Review， 1998， 7（4）： 351-375.

[30] Chen， D.， Park， S. H. and Newburry， W. Parent contribution and organizational control in international joint ventures [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2009， 30（11）：1 133-1 156.

[31] Bartlett， C.A.， Ghoshal， S. Tap your subsidiaries for global reach [J]. Harvard Business Review， 1986， 4（6）： 87-94.

[32] Hamel， G. Competition for competence and interpartner learning within international strategic alliances [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1991， 12（S1）： 83-103.

[33] Yan， A.， Gray， B. Negotiating control and achieving performance in international joint ventures： A conceptual model [J].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Management， 2001， 7（4）： 295-315.

[34] 劉幫成. 跨國創業過程中的知識轉移與知識整合機制研究 [M]. 北京： 知識產權出版社， 2008.

[35] Shenkar， O. and Li， J. Knowledge search in international coo-perative ventures [J]. Organization Science， 1999， 10（2）： 134-143.

[36] Barney， J. Firm resources and sustained competitive advantage [J]. Journal of Management， 1991， 17（1）： 99-120.

[37] Makino， S. Joint venture ownership structure and performance： Japanese joint ventures in Asia [D]. Unpublished Ph.D. dissertation， The University of Western Ontario， London， Ontario， Canada， 1995.

[38] Rugman， A. M. and Verbeke， A. A note on the transnational solution and the transaction cost theory of multinational strategic management [J].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 1992， 23（4）： 761-771.

[39] Beamish， P.W. Multinational joint ventures in developing coun-tries [J]. London： Routledge， 1988.

[40] Park， S.H. and Luo，Y. Guanxi and organizational dynamics： Org-anizational networking in Chinese firms [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2001， 22（5）： 455-477.

[41] Beamish， P.W.， Banks， J.C. Equity joint ventures and the theory of the multinational enterprise [J].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 1987， 18 （2）： 1-16.

[42] 顧新. 知識鏈管理——基于生命周期的組織之間知識鏈管理框架模型研究[M]. 成都： 四川大學出版社， 2008.

[43] Celly， K.S.， Spekman， R.E.， Kamauff， J.W. Technological uncer-tainty， buyer preferences and supplier assurances： An examination of Pacific Rim purchasing arrangements [J].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 1999， 30（2）： 297-316.

[44] Nonaka， I. The knowledge-creating company [J]. Harvard Bus-iness Review， 1991， 6（Nov.-Dec.）： 96-105.

[45] Levitt， B. and March， J. G. Organizational learning [J]. Annual Review of Sociology， 1988， 14： 319-340.

[46] Dodgson， M. Organizational learning： A review of some literatures [J]. Organization Studies， 1993， 14（3）： 375-394.

[47] Harrigan， K. R. Joint ventures and competitive strategy [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1988， 9（2）： 141-158.

[48] Mowery， D. C.， Oxley， J. E. and Silverman， B. S. Strategic alliances and interfirm knowledge transfer [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1996， 17（WI）： 77-91.

[49] Hennart， J.-F. A transaction costs theory of equity joint ventures [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1988， 9（4）： 361-374.

[50] Tsang， E.W. K. Acquiring knowledge by foreign partners from international joint ventures in a transition economy： Learning-by-Doing and learning myopia [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2002， 23（9）： 835-854.

[51] Simonin， B. L. Ambiguity and the process of knowledge transfer in strategic alliances [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1999， 20（7）： 595-623.

[52] Inkpen， A. C. An examination of knowledge management in inter-national joint ventures [A]. In P. Beamish and J. Killings （eds.）， Cooperative strategies， north American perspectives [C]. San Francisco， CA： New Lexington Press， 1997： 337-369.

[53] Lyles， M. A. and Salk， J. E. Knowledge acquisition from foreign parents in international joint ventures： An empirical examination in the Hungarian context [J].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 1996， 27（5）： 877-903.

[54] Doz， Y.L. The evolution of cooperation in strategic alliances： Initial conditions or learning processes？ [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1996， 17（S1）： 55-83.

[55] Simonin， B. L. The importance of developing collaborative know-how： An empirical test of the learning organization [J]. 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 1997， 40（5）： 1 150-1 174.

[56] Holtshouse， D. Knowledge research issues [J]. California Management Review， 1998， 43 （3）： 277-280.

[57] Eisenhardt， K. and Santos， F. Knowledge-Based view： A new theory of strategy？ [A]. in A. Pettigrew， Howard Thomas， Richard Whittington. （Eds）， Handbook of strategy and management [C]. London： Sage， 2002： 139-164.

[58] Nooteboom， B. Institutions and forms of co-ordination in innovation systems [J]. Organization Studies， 2000， 21 （5）： 915-939.

[59] Nooteboom， B. Governance and competence： How can they be combined？ [J]. Cambridge Journal of Economics， 2004， 28 （4）： 505-525.

[60] Nonaka， I. and Takeuchi， H. The knowledge creating company： How Japanese companies create the dynamics of innovation [M].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5.

[61] 李順才，鄒珊剛，常荔. 知識存量與流量：內涵、特征及其相關性分析 [J]. 自然辯證法研究，2001，17（4）：42-45.

Study on Occurrence Mechanism

for Sino-foreign Joint Venture’s Knowledge Transfer

Ren Lili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Hebei University of Engineering， Handan 056038， China）

Abstract：This study analyzes the intrinsic motivation and extrinsic motivation for knowledge transfer， and explores the occurrence mechanisms for Sino-foreign joint venture’s knowledge transfer， and reveals internal mechanisms of knowledge transfer in Sino-foreign joint venture， such as control， combination of complementary knowledge， inter-organizational learning， driving force of heterogeneity of knowledge flows and knowledge stocks respectively. This study makes a step forward in the exploration of the “black box” in the process of Sino-foreign joint venture’s knowledge transfer. Finally， directions for future research are pointed out.

Key words：Sino-foreign joint venture； knowledge transfer； occurrence mechanism

（責任編輯：張丹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