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眾文藝運動的新方向

陸青

抗日戰爭時期，晉察冀邊區政府非常重視鄉村文藝工作，邊區各地活躍著許多鄉村劇團，特別是延安文藝座談會后，阜平高街村劇團自編自演的《窮人樂》取得演出成功后，好評如潮，被作為“發展群眾文藝運動的新方向和新方法”而在邊區全面推廣，號召鄉村劇團“沿著《窮人樂》的方向”發展群眾文藝運動，組織群眾文化生活，從而推動了敵后鄉村文藝工作的大發展。敵后鄉村文藝成為根據地建設中的一朵奇葩，綻放在華北敵后。

《窮人樂》的創作根植于豐厚的文化土壤?？箲鹑姹l后，聶榮臻臨危受命，率部依托山西五臺創建晉察冀抗日根據地。11月18日，晉察冀軍區司令部由山西五臺移駐河北阜平。1938年1月，晉察冀邊區行政委員會在阜平建立。阜平成為晉察冀邊區“首府”所在地。華北敵后第一個抗日根據地創建后，因其成績卓著被中共中央譽為“敵后模范的抗日根據地及統一戰線的模范區”，吸引著很多文藝工作者從延安和平津等地進入晉察冀根據地，他們與當地的文藝工作者相結合，深入敵后農村，積極參與群眾性的文藝活動，宣傳發動群眾，揭露打擊敵人，輔導鄉村劇團，培訓鄉村文藝干部，普及文藝知識，使邊區抗戰文化活動開展的轟轟烈烈。1942年5月延安文藝座談會召開后，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從延安傳播到晉察冀邊區，邊區的鄉村文藝運動很快轉向了“文藝的工農兵方向”的藝術實踐。在廣大文藝工作者的幫助下，晉察冀邊區鄉村文藝運動走上了真正的大眾化、群眾化。廣大人民群眾充分發揮文藝上的創造性，以自己的生活為題材，集體創作，共同演出，以《窮人樂》為代表的一批以表現群眾生活、為群眾所熟悉所歡迎的節目相繼產生。

《窮人樂》的創作和演出充分體現了“真人真事”的鮮明特點。阜平縣高街村自編自演的《窮人樂》充分發揮了勞動群眾的創作才能，從創作的內容和表演的形式上都由群眾自己決定。高街村原來是五臺山封建喇嘛地主的佃戶村，佃戶深受地主的剝削，掙扎在死亡線上?？箲饡r期，黨在高街村成立了抗日民主政府，貧苦農民在政治上翻了身，生活上得到了改善，對文化生活的需求比以往都迫切，產生了把自己的生活搬上藝術舞臺的想法。1944年秋，高街村合作社主任陳福全和村民周德福、李盛蘭等人自編自演《窮人樂》。該劇反映勞動人民翻身的過程，在表演形式上，融話劇、歌劇、舞蹈、秧歌舞、快板等于一體，被群眾戲稱為“大雜燴”。陳福全等30多位農民參加該劇的演出，做到了“真人演真事”。群眾一躍成為文藝的創造者和執行者，真正成為了鄉村文藝運動的主角。

《窮人樂》是文藝工作者與勞動人民智慧的結晶。延安文藝座談會后，一部分文藝工作者自覺投入到敵后火熱的鄉村斗爭中，親自挖掘“真人真事”的創作題材，幫助鄉村劇社創作和演出?！陡F人樂》就是文藝工作者和勞動人民智慧的結晶。在創作過程中，高街村劇團得到了八路軍抗敵劇社汪洋、林韋、華江等專業文藝工作者的幫助。他們與陳福全、周德福等村民就劇本的題材與表演，多次商討，反復修改，幾易其稿后，終于完成了14場的大型戲劇，劇本的水平也大大提高。在排練和演出過程中，文藝工作者用專業技能精心指導，比如在表演春天挨餓時，由于敘述語境的變化，親身經歷的農民進入不了演出的狀態，說話語氣和動作表演都不到位，后來經過專業文藝工作者的指導，學會了釋放情感的時機和方法，才表現出了農民痛苦和仇恨。而在表現“中央軍南退”的部分中，農民提出用“唱歌”來表現“吃緊”的地方，才能充分表達情感，引發群眾的共鳴?！陡F人樂》的成功創作和演出，體現了文藝的大眾化、群眾化，實現了“文藝為工農兵服務”的同時，也實現了“工農兵走向文藝”的可能性。

《窮人樂》成為鄉村文藝發展的基本方向?！陡F人樂》因農民自編自演，感情真摯充沛，獲得巨大成功，觀者好評如潮，特別是1944年底晉察冀邊區第二屆群英會上的成功演出，不僅得到農民群眾的喜愛，而且得到了邊區領導、英雄、模范和專業文藝工作者的高度評價，《晉察冀日報》于12月23日發表題為《沿著<窮人樂>的方向發展群眾文藝運動》的評論，同時中共晉察冀分局作出《關于阜平高街村劇團創作的<窮人樂>的決定》，將《窮人樂》作為“執行毛主席所指示的文藝為工農兵服務的新成就”而在晉察冀邊區全面推廣，要求各級文化“領導機關根據本決定進行檢查反省，貫徹黨的文藝政策，沿著《窮人樂》的方向，發展群眾文藝運動，組織群眾文化生活”。

高街村劇團編創的《窮人樂》，為鄉村文藝活動的發展指引了道路，極大地推動了晉察冀邊區文藝活動的深入開展，由專業文藝工作者和廣大人民群眾共同參加的群眾性的文藝活動，很快在邊區蓬勃發展起來，形成了文藝活動的熱潮，進一步激發了人民團結抗戰的信心，為抗戰最后勝利作出了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