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巴什拉對科學認識論和理性主義的分析是其科學哲學思想的主體,文章從科學認識論角度出發,分析了巴什拉對于認識論中的中斷與實在的概念;在理性主義時期分析了理性研究者,并對現象技術進行了批判。同時,巴什拉提出了一種技術反實在論的觀點,對科學的人工實現進行了嚴厲的批評。
關鍵詞:巴什拉;科學認識論;科學實在論;科學理性;現象技術
中圖分類號:B025.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2)24-0026-02
一、巴什拉對科學認識論的分析(1938-1940年)
1937年巴什拉出版了《現代物理學中的空間經驗》,探討了一般量子論的有關內容,主要是證實德國物理學家海森伯的測不準原理所包含的反實在論的特征,還研究了配位空間等量子論使用的空間概念本質上所包含的數學內容。因為該書論述的內容不夠充分,又過于物理化,所以不是科學哲學研究的對象。
1938年,巴什拉發表了《新科學精神的形成》,集中分析認識論的中斷的概念,首先科學需要與我們的常識性經驗和信仰斷裂開來,因為它把日常的客體置于新的概念之下,并證明它們具有普遍感官感知不曾揭示出來的特性。科學的進步也需要與先前的科學概念斷裂開來,先前的科學概念和常識一樣也能夠成為我們獲取科學真理道路上的障礙。因此牛頓力學的觀點在20世紀成為了愛因斯坦表達對空間、時間和重力的一個適當解釋的主要障礙。與牛頓觀點的斷裂創造了一個“新的科學精神”,這一新的科學精神不僅包含物理世界的新概念,而且包含科學方法論的新標準,巴什拉對這一論題的論述與庫恩的科學革命的觀點相似,但是卻比庫恩對“科學革命”的論述早30多年。①
巴什拉認為,認識的哲學產生于那個時代的最好的科學,在科學思想中的認識論的斷裂需要相應的哲學上的革命。所以他的大部分著作都貢獻給了發展新的哲學觀點,以代替那些被科學的進步所淘汰的過時了的觀點。例如,他用“非笛卡爾的認識論”來形容自己的觀點,這一概念的意思與“非歐幾里得幾何學”的意思相近,這一認識論是以笛卡爾的直接經驗之給定的基礎主義的特權地位的反駁為基礎的,當然這一認識論在它對諸范疇的永恒的合法性的否定方面也是“非康德主義”的,而這些范疇事實上是牛頓科學的偶然性的表述。
1940年巴什拉完成了《否定的哲學》,雖然大多學者將該著作看作是對《新科學精神》的補充論證。但是,在這個文獻中他分析了理論轉化與科學發展的斷裂觀點,引起了科學哲學界廣泛的關注。巴什拉對斷裂和間斷性的強調駁斥了布倫士維格把科學視為在本質上是循序漸進的事業的科學觀。巴什拉認為科學的進步并不需要連續性,即使在一個科學的世界觀和另一個科學的世界觀之間有明顯的概念和方法論的斷裂,進步仍是合理的,因為過去的成就作為案例在后來的理論中被保留了下來。
二、巴什拉對實在論的分析
巴什拉與實在論的關系近年來不斷引起了學界的關注,有的學者如Mary Tjiattas,試圖從巴什拉對實驗技術的分析中,找出一種與哈金的實驗實在論類似的觀點,還有的認為巴什拉對待實在論的立場與普特南的內在實在論相類似,當然還有前面提到的與庫恩思想的聯系;古廷認為,巴什拉對實在論的批判在事實上是對作為具體現實的理論實體的本體論的優先地位的肯定,這就等于為今天科學分析哲學家所說的“科學實在論”所做的一種辯護;同時,巴什拉所反駁的觀點類似反實在論觀點,所以巴什拉的觀點就接近實在論。而Mcarthur(2002)比較細致的研究了這些觀點之后,認為這些觀點都是誤解,雖然巴什拉與哈金和普特南的觀點有些類似但是卻有著更多的區別,他在其論文中對巴什拉的超理性主義進行了建構主義的解讀。仔細分析可以發現,Tjiattas確實忽視了巴什拉科學哲學中理性主義與超理性主義的區別,而古廷則誤解了巴什拉應用理性與現象技術在物理現實中的使用,也就是說古廷只關注與巴什拉早期思想中的理性論,而沒有注意與其后期的現象技術的變化。①
巴什拉把這種實在論的特性描述為“個體感知的多余的富有和抽象思維的系統的貧困”,實在論在這種意義上肯定了通常的感官客體對它視為是根據科學的理論客體所作的抽象闡釋的認識論和形而上學的優先地位。當然,巴什拉并沒有把這一科學的實在論理解為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實在論,這一傳統的形而上學的實在論堅持認為我們的認識客體完全獨立于我們的心靈。他支持一種“理性主義”,不僅強調心靈在構造科學概念時的積極性作用,還強調與感知的含糊相對比下的概念的豐富性和特殊性。他還試圖避開把世界看做由純粹思想構成的唯心主義。真理不是心靈創造世界或構成世界的問題,與此相反,它是憑借著一個已經存在的世界的科學概念的心靈的修正。巴什拉還認為,科學的手段在物質世界的構造中具有中心作用,工具是“物化了的理論”,而且只有在這一范圍內下面這個概念才是科學的,即它通過一個現實化的技術接受具體的現實。胡塞爾的現象學描述了心靈如何構建日常的經驗客體,而我們需要一個憑借著工具技術的科學客體來構建的“現象技術”。
三、巴什拉后期對科學理性主義的分析(1941-1961年)
巴什拉利用詩和科學的差異構建了兩個不同的理論世界,但是經過了十年左右對四大元素的詩學分析之后,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科學哲學,由此進入一段科學理性主義的時期。在完成了元素詩學的分析之后,巴什拉重新回到了科學哲學的研究,并相繼出版了三部著作——《應用理性主義》(1949)、《當代物理學的理性活動》(1951)和《理性唯物論》(1953),從三本著作的標題就可以看出,這三本書是以理性主義作為核心進行分析的,我們把這一時期稱為理性主義時期。
在《應用理性主義》中,巴什拉對從事理性思考的研究者進行了一種心理分析,他的觀點與穆勒的心理主義和弗雷格的心理主義都是不同的,因為他沒有在個人的心理內容中尋求客觀知識的根據,還認為克服心理活動在獲得知識的過程中的影響有困難。在巴什拉自己看來:處于活動狀態的非心理主義能夠一邊消除心理主義,一邊繼續發展,即為了取消心理主義,就要提出一些心理主義。同時,巴什拉還提出關聯唯理論的觀點,即認為不存在孤立分散的唯理論,持有相似思想的個體會自然聚集在一起,巴什拉稱之為“相關唯理論”,重要的是我們思考,而不是我思考,也正是他與存在主義的分界。
巴什拉在《現代物理學的理性主義活動》中又對現象學進行了批判,他認為現象學疏遠科學思維和科學行動,很少接近在概念上把握的、反思的和技術性的事物,還拒絕工具性意識。所以在本書中他從重新確證現代物理學所具有的現象工程性和人工特性展開議論,對電子、質子、中子、介子等基本粒子的解釋理論進行了哲學意義上的分析,還對量子力學中蘊含的哲學意義進行了研究。在本書中,巴什拉與現象學劃清了界限。巴什拉認為現代科學性現象是在人們使工具發揮作用的瞬間開始的,現象是工具的現象,工具中有工具的自我思考,這樣就證實了技術性媒介在現代科學中的必然性和本質性。其實,由于巴什拉的女兒熱衷于研究現象學,不僅翻譯了許多現象學著作,還發表了用現象學方法對物理學進行研究的科學哲學著作,受其影響,巴什拉在1957年之后,開始部分的接受現象學。②
最后,在《理性唯物論》一書中,巴什拉以現代化學為主要依據,集中討論了關于知識社會性的問題、工程哲學中的人工世界理論以及化學符號的書寫問題。巴什拉認為現代化學知識已經脫離了個人,具備了某種社會性,化學知識不僅存在于化學家活躍著的頭腦中還存在于圖書館的無數文獻中,化學包含著社會性,這一點比較接近波普爾的世界三。同時,巴什拉提出了一種技術反實在論的觀點,對科學的人工實現進行了嚴厲的批評,比如批評超鈾元素的人工實現,使不存在的物質得以存在,在本質上是一種人工主義。
參考文獻:
[1][日]金森修.武青艷、包國光譯.巴什拉:科學與詩[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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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Tiles,Mary.Bachelard:Science and Objebtivity[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4.
[5]Tjiattas,Mary.Bachelard and Scientific Realism[J].The philo-
sophical Forum,22(3),203-210,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