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制改革意味中國經濟巨變到來

最近，營業(yè)稅改征增值稅的改革已經擴大至北京、天津、廣東等10余省市。這是自1994年分稅制改革以來，最大的一次稅制改革。從歷史經驗來看，凡是財政出現(xiàn)一些問題的時候，就是巨變開始之時。由于房地產泡沫而導致的地方融資平臺債務的潛在危機正是財政面臨的直接危險。因此，包括稅制改革在內的一系列改革都將必然到來。

我們都知道，中國的30多年來的改革簡而言之就是中央放權和分權給地方的過程。這是地方政府企業(yè)化傾向的根本原因所在，也是地方利益集團即諸侯經濟形成的原因所在。這很容易引起地區(qū)、族群、階層及利益集團的離心化和分裂傾向。目前的歐債危機爆發(fā)的根源之一就是歐元區(qū)的財政不統(tǒng)一，《歐元必死：揭開歐債危機真相》（中國經濟出版社2012年6月）一書扉頁葉檀女士的“財政不統(tǒng)一歐元無解，洞悉歐元，本書破解歐元區(qū)財政迷局”的評價就十分深刻。財權無法集中的歐元區(qū)顯然無法推進任何實質性的改革來增強整體實力，改變歐洲困境。

在這種泥潭一般的局面下，既沒有全面改革的可能，也無全面改革的動力，最終的結果就是既得利益階層與弱勢階層之間互不妥協(xié)的沖突，必然引發(fā)社會動蕩與政治混亂。因此這就需要有一個制衡各地區(qū)、群體和階層利益之上的強有力的、有權威、有理想、有手段的決策層自上而下來推動全面改革的進行。地方諸侯隨著分稅制改革的推進與房地產泡沫的形成而形成，對中國的改革已經產生了一定的負面影響。任何改革都需要有人去推進。王安石改革之所以失敗，蘇軾同學講得很清楚。他不反對王的改革目的與方法，只反對其改革的推進過程。因為王安石急于求成，任用的官吏可以將任何有利于民眾的改革措施變成有利于既得利益集團的措施。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搪啊”！改革的結果自然不會變好。

要采用自上而下的改革就必須要收取地方財權，倒逼地方兌現(xiàn)改革承諾。營業(yè)稅改征增值稅即是如此。眾所周知，營業(yè)稅除了鐵道部、各銀行總行和保險總公司的部分其他營業(yè)稅都歸地稅，而增值稅則是中央和地方共享的稅負，中央享75%，地方享25%，由國稅局負責征收。這一改革顯然是想要達到增加了中央財力，削減諸侯勢力的目的。只有提高了決策層政治與經濟統(tǒng)籌的能力，才能破解目前的改革困局，包括房地產泡沫否則一切無從談起。

此外，在營業(yè)稅改征增值稅推進的同時，房產稅包括房產保有環(huán)節(jié)的稅收等財產稅必然成為未來10年中國稅制改革的重點所在。因為無論是營業(yè)稅還是增值稅都只是流通稅與間接稅，而不是直接稅。這種稅主要的目的是收錢，而直接稅卻對很多其他方面的問題具有調節(jié)作用，比如貧富差距過大、社會總需求量不足等。況且現(xiàn)在地方政府已經無法靠房產與土地以及依附其上的地方融資平臺來擴大財力了。地方一定會在到賺不到買房人的錢的時候開始將目光盯向有房人的錢。

房產稅征收稅率與征收方法如果具有一定針對性，完全可以有效遏制房地產泡沫的興起，將住宅房由投機品轉變?yōu)閱渭兊南M品。比如在德國，重稅50%-80%征收多套房交易所得稅，兩年內轉讓多套房征80%所得稅，兩年以上征50%所得稅，這真正抑制了炒房投機。將來我國的房產顯然目的也在于此，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國家的長治久安，遏制地方政府與即得利益集團相勾結，有意扭曲政策目的之毀社稷、亂國家的行為。

在財政出問題的時候，除了稅制改革外必然有一系列的其他改革相配套。我們可以看到，事業(yè)單位改革與公務員養(yǎng)老制度改革已經在日程上。盡管這種種改革的阻力很大，但只可能被延緩，不可能被逆轉。這是因為地方官僚與富人的行為動機只是晉升或掙錢，國家亂后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移民他國而決策層卻與國同存亡，行為動機是完全不同的。對于他們來說，移民他國，難道沒有政治清算嗎？正如《世界金融五百年》所講的，普京時代的俄羅斯，這樣的例子還少嗎？魯肅也講過，我們大臣可以投降，主公你卻萬萬不可投降曹操的。意思夠明確了。

《改革內參·高層報告》2012年第1、2合刊的《危機與改革：未來十年的挑戰(zhàn)與選擇》一文指出，如果僅僅采用改良策略，即只對現(xiàn)有的體制不做大手術，只作修修補補和小改小革，即只搞“用”的改革，不搞“體”和“制”的改革，維持現(xiàn)行體制不變。基本策略是，有漏補漏，有洞補洞，有亂治亂，頭痛醫(yī)頭腳痛醫(yī)腳，重在方法和手段的改進。總的原則是以傳統(tǒng)政治價值為體，以現(xiàn)代技術價值為用，或者說以傳統(tǒng)統(tǒng)治（方法）為主，以現(xiàn)代技術工具為輔，維持現(xiàn)有體制和利益格局不變，以不變應萬變。在制度基礎不變的前提下適當調整體制的結構和數量，側重于體制的技術性改進。繼續(xù)推進經濟領域里的專業(yè)化和精細化改革，如對稅種和稅率的調整，金融品種及工具的新增，監(jiān)管機構設置的調整等等。強化體制內的組織作用，如果是作為權宜之計尚可理解，在短期內也是有效的，但作為長期的策略則是值得商榷的。因為其策略只是將矛盾掩蓋和后移，難以保證社會的長治久安，甚至會適得其反。歷史上，常有因修補式的改良而錯過體制改革的時機，因為許多改良手段與改革方向是背道而馳的。它在體制改革上的不作為和高壓政策往往會促使矛盾集中爆發(fā)并引發(fā)危機或反彈式的暴力革命。在《世界金融五百年》一書中所描述的歷史興衰的例子還不夠多嗎？

王夫之講：“經國之遠圖，在于通識。”如果將頭埋入沙堆不愿意去開拓自己的眼界，或者是鉆牛角尖一般的去認識復雜的現(xiàn)實問題，最終必然撞得頭破血流。面對將要來到的巨變，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