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周恩來總理“求同存異”的思想是其博大精深的外交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曾在處理國際事務和國內問題的實踐中取得了非凡成果。這一思想的重大意義在于:它指導新中國外交得以順利展開;它奠定了鄧小平“一國兩制”思想的基礎;它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提供了理論淵源和實踐方法;同時,它具有世界性的指導意義,是當今錯綜復雜的國際環境背景下處理好國際問題的重要指南。關鍵詞:求同存異;外交;和平共處中圖分類號:D8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2)12-0025-02一、“求同存異”思想的提出“求同存異”思想最初是1955年在萬隆舉行的第一次亞非會議上提出的。1955年4月18日,西爪哇美麗的山城萬隆聚集了亞洲、非洲29個國家的代表,舉行了在國際關系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亞非會議。這是第一次沒有西方殖民大國參加的國際會議,其目的在于增進國家間了解,加強國家間團結合作,促進世界和平進步。但由于亞非國家在很多方面存在著巨大差異,會議仍就社會制度、意識形態等問題爭論不休。在會議進行的第二天(4月19日),伊拉克代表雷馬利的發言使會議開始了就共產主義問題的爭論。于是下午,原本不準備發言的中國代表團團長周恩來發表了那篇著名的“補充”發言。他指出,“中國代表團是來求團結而不是來吵架的”[1]153,“會議應該求同而存異”,將“共同的愿望和要求肯定下來”,“在共同的基礎上來互相了解和重視彼此不同的見解”,“思想意識和社會制度的差異,并不妨害我們求同和團結。”在發言結束時,他說:“讓我們團結起來”!周總理“求同存異”思想的提出,驅散了籠罩在亞非會議上空的陰霾,使會議能夠按正常的軌道進行下去。然而,當會議進行到第四天(4月21日),錫蘭代表約翰·科特拉瓦拉爵士又向會議投了一顆“炸彈”,他說道,“除西方殖民主義外”,“還有另外一種殖民主義”,“想一想那些在共產黨統治下的中歐和東歐的衛星國吧!……難道它們不是像亞洲和非洲的殖民地一樣嗎?”[2]11-12這番話使會議在以后的三天里又卷入了一場爭論,到4月23日,會議已成僵局。這時候,周恩來選準時機發表了對整個會議都至關重要的講話。他說:“參加這次會議的每個人都要求和平,都應采取這樣的態度:雖然意識形態和國際義務不同,但是共同的目標應當是尋求世界和平和進行合作的某種共同基礎,有人不喜歡‘和平共處’這個詞,很好,那就用聯合國憲章中的‘和平相處’一詞吧!”[2]13他促使會議最終肯定了“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并提出了七點“和平宣言”,他扭轉了會議的全局,使會議從無謂的爭論中解脫出來,把會議推向了高潮,達到了預期的目的。周恩來的“求同存異”思想成功地說服了到會各國,使各國把社會制度和意識形態放在一邊,在“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的基礎上尋求共同點,求“和平共處五項原則”之同,存社會制度、意識形態之異。二、“求同存異”思想的內涵唯物辯證法告訴我們,矛盾是普遍存在的,任何事物都是由既對立又統一的兩個方面組成。對一個事物的看法我們要求同,是因為構成事物矛盾的兩個方面具有同一性,即矛盾的兩個方面具有內在的、不可分割的聯系,體現著對立面之間相互吸引、相互結合的趨勢,矛盾雙方是相互依存的,有時是可以轉化的;在“求同”的同時,又要“存異”,那是因為,矛盾的雙方又具有斗爭性,即矛盾雙方互相排斥的性質,體現著矛盾雙方相互分離的趨勢。斗爭性和同一性是事物矛盾的兩種相反的屬性,但是二者又是相互聯系、不能分離的,沒有斗爭性,就沒有同一性;反之亦然。斗爭性和同一性作為辯證矛盾的兩種基本屬性,失去其中任何一種都不成其為矛盾。斗爭性是實現同一性的方式和手段,同一性是斗爭性的目的和最終歸宿。唯物辯證法這一原理就是“求同存異”外交思想的哲學基礎。“求同存異”從字面上理解,他顯然包括不可分割的兩個方面,即“求同”和“存異”,這兩方面既對立又統一。“同”就是共同點,在國際交往中,是指國家與國家之間,民族與民族之間共有的東西、相通的東西。“求同”就是尋找共同點,它是這一思想的根本目的所在。要達到這一目的,各方就要努力尋找共同點。事實上,共同點是很廣泛的。無論從歷史來看,還是從現實入手;無論在經濟方面,還是在社會方面;無論在理論層面,還是在實踐領域,都會存在很多共同點。“異”就是分歧,它包括客觀存在的自然差異,如民族、種族、風俗、信仰等等,也包括一些主觀認識上的差異,如對一些國際事務和國際爭端的不同看法和不同立場。“存異”是將一時難以取得共識的分歧,為了“求同”的目的暫時擱置起來,留待時機成熟以后再來解決。“存異”的目的是為了“求同”。值得指出的是,“求同存異”思想的實用性和有效性不僅體現在處理國際關系上,就是在處理政黨與政黨之間、階級與階級之間,甚至人民內部的各種問題上,也是很好的指導思想和指導方針。因此可以說,“求同存異”思想是在正確哲學基礎上形成的具有科學性、靈活性和廣泛性的處理各種關系的有效原則。三、“求同存異”思想的意義首先,在“求同存異”原則的指導下,新中國外交得以順利展開,并取得了很大成就。1949年,新中國成立時,我國面臨非常惡劣的國際環境,處于經濟上被封鎖,政治上被孤立,軍事上被包圍的情境之中。為了發展國內經濟,首先就要創造一個和平的外部環境。當時,由于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兩大陣營的對峙,資本主義國家對我國進行全面封鎖,中國外交舉步維艱。正是周恩來總理“求同存異”外交思想的提出,才不但使得亞非會議能夠順利進行,成為亞非國家團結反帝事業中的一件盛事,又給新中國的外交開辟了一個新的突破口。由此,我國在“求同存異”原則的指導下,積極尋求與鄰國發展睦鄰友好關系,廣泛開展國際交往。六七十年代,我國與西方很多國家先后改善了關系,并與75個國家建立外交關系。另外,1971年,恢復了中國在聯合國的合法席位。這些無不與“求同存異”思想有關。其次,“求同存異”原則奠定了鄧小平“一國兩制”思想的基礎。在如何解決臺灣問題上,周恩來曾經總結過“一綱四目”,這一思想正是“求同存異”在實踐中的靈活運用。但是由于當時的歷史環境,這一思想并未得到很好的實踐。進入80年代以來,隨著新技術和經濟全球化的迅猛發展,整個世界經濟進入高速發展期。而我國則遠遠地被拋在了后面。鄧小平適時地提出“發展才是硬道理”。中國應與世界各國求“經濟發展之同”,存“社會制度、意識形態”之異,發展經濟才是當務之急。因此,以解決香港問題為契機,在周恩來“求同存異”和“一綱四目”的基礎上,鄧小平提出“一國兩制”的重要思想,即在中國大陸實行社會主義制度,在香港、臺灣、澳門實行資本主義制度。當初周恩來提出“求同存異”思想是用來處理國與國之間的關系,而鄧小平則把他應用到處理國家內政上,指出一個國家內可以同時容納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兩種制度,可以求同存異。同,就是中國大陸和港澳臺都堅持一個中國,并都具有深厚的愛國主義情感,都有求發展的愿望;異,就是中國大陸和港澳臺在客觀環境、經濟制度和發展模式上確實存在差異,可以允許兩種不同的社會制度在一定范圍內長期存在,這不會影響祖國發展的大局。香港和澳門的成功回歸已經雄辯地證明這一思想的正確性。這也為將來解決臺灣問題奠定很好的理論和實踐基礎。可見,“求同存異”思想間接地指導了我國新時期內政方針的制定,它是“一國兩制”思想的前提和基礎,“一國兩制”是對“求同存異”思想的繼承和發展。再次,“求同存異”思想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提供了理論淵源和實踐方法。中國歷來就有重視和諧的傳統,“和”的思想是中國古代的重要思想。其中包括人與自然的和諧、人與人的和諧以及人自我身心的和諧。自1978年我國改革開放以來經濟發展取得了喜人成績,但進入新世紀后,改革開放進入攻堅階段,隨著新的社會階層出現,新的利益格局形成及經濟發展不平衡等因素造成的公平正義等問題嚴峻,社會矛盾增多,致使出現了一系列問題。為了更好地解決這些問題,黨的十六大第一次將“社會更加和諧”作為重要目標提出,并在十六屆四中全會上進一步提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任務。差異在不同個體、不用行業、不同部門是必然存在的,新時期人們的思想觀念、選擇方式也是千差萬別,不可能要求完全一致。因此“求同存異”是解決人與人之間、對立面與對立面之間矛盾的重要指導思想。和諧社會并不是一個完全沒有矛盾的社會,而是能夠讓矛盾在和諧的氛圍中存在的社會。求大“同”,存小“異”,彼此尊重對方的選擇和利益,同時鼓勵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這樣才是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有效方法。最后,“求同存異”思想具有世界性的指導意義。“求同存異”這一外交思想不僅對我國處理內外關系有很大意義,而且對于世界各國外交,甚至整個國際經濟、政治新秩序的建立及國際關系的發展都有很大的指導意義。二戰后,結束了由一、兩個超級大國操縱世界的局面,世界走向多極化的發展趨勢,主權國家增多,意識形態存在著差異,國際交往和國家對外關系領域不斷擴大,國際行為主體之間依賴性日益增強。在國際交往中保持現代國際關系有序發展成為緊要問題。不同社會制度、意識形態的國家之間必然存在各種各樣的差異,從語言、風俗到民族、宗教甚至領土方面,都存在各種各樣的爭端,要求各個國家在各個方面都保持一致是不可能的,由一、兩個大國控制其他國家也是不現實的,更不為國際社會所允許的。因此,面對豐富多彩的世界,中國首倡的“求同存異”的政治主張是處理好國際事務的有效準則,各個不同國家、主權可以尋求共同的政治、經濟發展目標,各國之間分歧和不同意見可以保留,要采取和平的方式,通過談判、協商等手段解決紛爭,以此來緩和矛盾,促進世界和平,實現共同發展。為了“和平與發展”這一共同的目標,國際大家庭中的任何一員,都有義務、有責任在處理相互關系的時候,本著求同存異的思想,互相尊重,平等對話,以誠相待,促使國際社會、國際體系正常運轉,以建立公正合理的世界新秩序。參考文獻:[1]周恩來選集:下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2]周恩來在萬隆——美記者鮑大可記亞非會議[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