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中的磨礪

摘 要：喬伊斯·卡羅爾·歐茨的《狐火：一個少女幫的自白》是一部美國少女的《哈克貝利·費恩歷險記》，“狐火”是女孩們立志結盟的紋身，它象征著解脫，怒火與毀滅，它伴隨了主人公成長的艱辛歷程。這部成長小說深刻探索了女性面對現實問題時的解決方法，為女性成長小說的研究提供了最佳素材，了解“狐火”的象征意義對理解小說非常有益。關鍵詞：狐火；象征意義；成長小說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2）12-0134-02美國女作家喬伊斯·卡羅爾·歐茨1993年推出長篇小說《狐火：一個少女幫的自白》，它傳達出來自20世紀50年代生活在紐約北部一群受虐待的少女頑強、憤怒的聲音。《休斯敦郵報》稱《狐火》是“對逼迫其最弱小的成員把法律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社會的有力控訴”，并且指出“小說還探討了幫派生活的悲劇性特點以及受壓迫的年輕女性是如何相互關聯的”。在為富蘭克林圖書館第一版寫的專文中，歐茨提到在她創作這部小說的幾個月里，她心里的書名一直是“我的哈克·費恩”。“我以前從未寫過在敘述上如此充滿傳奇性和冒險精神又直面現實的小說；我以前從未寫過像日記那樣重現一個故事的小說，也從未寫過青少年在其中表達得如此坦白、如此詼諧、至少在我聽來如此富有詩意的小說。”喬伊斯·卡羅爾·歐茨很注重象征手法的使用，她的多部小說都通過象征來刻畫人物內心深層的感受，例如，在歐茨2004年出版的作品《大瀑布》中，大瀑布的象征意義貫穿整部小說。“瀑布”在小說中的認知價值是壯觀的尼亞拉加大瀑布，情感價值則體現在象征意義上，它象征著毀滅和神秘的魔力。小說女主人公阿莉婭的兩任丈夫都葬身于大瀑布：一個是吉爾伯特，他厭棄生活內心充滿矛盾，主動投入大瀑布的懷抱；另一個是德克，與前者相反，他熱愛生活充滿活力，卻被逼向絕路，他們的結局是一樣的——生命的毀滅。很多人被尼亞拉加大瀑布的壯美震撼，然而也有人被它的魔力所震懾，在它面前癡迷陶醉，最終大瀑布成為他們生命終結的漩渦。《狐火：一個少女幫的自白》講述了五個滴血盟誓的女中學生的故事。她們紋身立志，組成以“自信、力量和復仇”為宗旨的“狐火”幫，其成長過程由對來自男性和成人世界的羞辱和侵犯進行自我保護，發展到對周圍世界展開瘋狂報復，最終走向悲劇。狐火象征著擺脫種種威脅和迫害后瘋狂的解脫之火，象征著對美國暴力社會不滿的熊熊怒火，象征著一團走到哪里就燒到哪里的毀滅之火，不但摧毀了別人同時也燃盡了自己。一、狐火象征解脫“狐火”成員都各具特色，長腿——薩多夫斯基，外表冷艷、身材修長，狐火的精神向導和燃燒中心；戈爾迪，體格魁梧、脾氣暴躁；蘭娜，擁有瑪麗蓮·夢露的頭發；麗塔，膽小怯懦，正是她的蒙羞促成了“狐火”的建立和第一次行動；馬迪·沃茨，一個直率、可信賴的故事講述者。她們都擁有相似的生長環境，都遭受過或家庭暴力，或學校不公正的待遇，或性騷擾，這使得無助的她們必須要聯合起來，共同對抗社會，法律在她們面前也變得微不足道，忠誠、誠信、義氣和愛是連接她們的紐帶。家庭方面，她們中“每一個人都與或曾與自己的家庭有過矛盾”，她們也“不愿意說起成年人，除非有必要說到他們，除非萬不得已”，但在遇到危險時還是不自覺地想到父母，這表明她們潛意識里還是有對家的渴望，對父愛母愛的想念和渴求。例如，馬迪在預見奇克·馬里克會對她有傷害時，“她想起有一次她的母親猛烈地擁抱她”，“她還想起她的父親，也許就在頭頂的月亮上”，還會在內心哭喊“哦，媽媽，幫幫我，哦，媽媽，你在哪里，幫幫我”。至于學校早已把她們默認為不良少年，總會目光尖銳地打量她們，“故意挖苦，就像許多其他老師那樣，但在某些學生面前”，“又本能地會小心謹慎”。所以學校根本不是她們的庇護所，而是傷疤的撕扯地，只會讓她們在別人眼里變得更不合群，更另類。對于外界的傷害主要來自于男性，狐火堅定地認為她們“自己正處在未經宣戰的戰爭狀態，‘男人是敵人’”，男人是“她們的主要敵人”。“狐火”建立的導火索是數學老師對麗塔的性騷擾，她們對此展開了第一次狐火報復，這次瘋狂的行動讓她們體驗到從未有過的快感。她們人人都紋上“狐火”的標志，成為真正血肉相連的“狐火”五姐妹，五個人心心相印。從此，她們從壓抑的家庭中解脫出來，從扭曲的學校逃脫出來，從以男人為主導的社會獨立出來。狐火姐妹為此歡呼，頭暈目眩，熱烈興奮，尤其是馬迪，她當時欣喜若狂，心里充滿了幸福，心花怒放。狐火象征了解脫，不僅是身體上的放松，更是精神上的解放，這把烈火從此點燃，熊熊燃燒。二、狐火象征怒火“狐火”的報復是摧毀性的，在這里狐火是怒火的化身，是正義的火種，她們不甘心受到外界強加給她們的無盡折磨，于是在長腿的帶領下實施了一次又一次的報復行動。狐火幫的第一次勝利是為受勞埃德·巴亭金爾教授性騷擾的麗塔復仇，他們把咒罵的臟話以及“‘狐火’報復！”涂在他的車上，令他目瞪口呆，出盡洋相，最后不得不辭職從哈蒙德市搬走消失。從此狐火幫名聲鵲起，狐火火焰也陸續出現在人行道邊，或門上，人們便開始注意這些標志。甚至，一天早晨，一個巨大的高五英尺的鮮艷的血紅的火焰被刷在高架橋的東邊，第六大街橋的南邊，墻壁上，面臨學校的磚墻上，高高的廣告牌上！讓無知狀態的人們對它的意思多加猜測，他們之中甚至有人說它是“某種宗教的標志，它用來警告我們，‘世界的末日已經來臨’，世界處于危險之中，就如同這熊熊燃起的火焰一樣”。這把烈火不僅震撼了人們的視覺，更給他們帶來一種躁動，一種不安。隨著影響力的擴張，這個少女幫的隊伍也隨之壯大，因為她們堅信“女人都是姐妹”。狐火幫住在哈蒙德市以南三英里的半鄉村地帶的一處老房子里，她們“像真正的盟血姐妹一樣居住在那樣的房子里”她們“自由自在，擺脫其他人”。可問題隨之而來，她們逐漸意識到“狐火”資金成為不容忽視的生存瓶頸，于是，好色之徒便成為“狐火”陷阱的犧牲品，成為她們打擊報復的主要目標。狐火姐妹從受暴者轉而成為施暴者，甚至不惜用肉體來引誘男性犯罪，從而從中獲得物質和精神上的滿足，“狐火勾引行動”的誕生也預示了后來的窮途末路。三、狐火象征毀滅狐火家園是個遠離好色之徒的天堂，更是受壓迫者的避難所，然而熊熊燃燒的怒火顯然燒得太過強烈因而難以為繼。這團怒火走到哪里就燒到哪里，可惜相對于強大的黑暗勢力她們的力量還是太微弱，必定被黑暗吞沒。狐火姐妹不斷反抗壓制她們的社會，卻受到社會權力機制，比如警察，一次又一次更強大的壓迫和強制，隨著壓制力量的增加她們的復仇行動也隨之升級，不知不覺她們脫離了自我保護的初衷，演變為瘋狂的報復行動，從悲慘的受暴者轉換為殘忍的施暴者。她們甚至選擇犧牲自我的性交易方式來爭取最大利益。促成她們變化的根本原因在于缺少資金來源。“就像長腿告訴她的朋友那樣的，她的頭好像已經陷進一個鐘里面，不知何故，她的頭就是一個鐘。那架鐘震耳欲聾地叫嚷：‘資金，資金，資金’”。事實上，她們也試圖通過工作來獲取正當的回報，長腿從紅岸管教所出來后“開著‘閃電’去面試，”甚至“突然情緒樂觀，充滿希望”，可這次面試并不樂觀，面試的男人大約五十開外竟然對她另有企圖，這讓長腿憤怒不已，長腿想過報警但最后還是選擇拿走了男人的錢、表、戒指和照相機。這讓她對工作放棄了最后的希望，轉念到可怕的“狐火”幫勾引行動。狐火幫從正義自衛到最后喪失理智的暴力綁架行動就好比一把烈火重傷了別人也燃盡了自己，最終走向毀滅的道路。結束語“狐火”姐妹的生命軌跡好比一個拋物線，她們的聯盟源于孤獨與迷茫；她們的報復源于受壓迫和被輕視；她們的毀滅源于無法肯定自我，而失去了自我的肯定，無法定義自身，只會走向更加偏離的軌道。暴力中生存是她們在血與火中的自我覺醒，雖說這種覺醒讓她們付出了不可挽回的代價，但這是值得的。隨著“狐火”象征意義的轉變，小說中主人公也經受了不同成長階段的磨礪，成長主題得以深化。“因為歐茨認為人類只有在瓦解和混亂中才能成長，只有在焦慮不安中，個人才能培養出更高的個性”。所以對于社會和個人來說，成長是打破舊的平衡并重新建立新平衡的過程。參考文獻：[1]喬伊斯·卡羅爾·歐茨.狐火：一個少女幫的自白[M].聞禮華，金林鵬，譯.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06.[2]喬伊斯·卡羅爾·歐茨.大瀑布[M].郭英劍，譯.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06.[3]歐茨.直言不諱：觀點和評論[M].徐穎果，譯.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06.[4]芮渝萍.美國成長小說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