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中國式民主的內在邏輯

摘 要：在民主化道路過程中，各個國家建構了不同的民主模式，這就意味著中國的民主化會帶有自身特點。中國共產黨通過新民主主義革命與社會主義革命成功地建立了人民民主政權，并通過漸進式的改革進一步鞏固和完善了民主政治。中國式民主與西方式民主的最大不同就在于黨的領導，黨的領導是中國式民主的根本。人民民主與依法治國是實現黨的領導的社會基礎與制度保證。黨的領導、人民當家做主和依法治國是有機聯系、不可分割的整體，統一于中國式民主內涵之中。關鍵詞：中國式民主；黨的領導；人民當家做主；依法治國中圖分類號：D6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2）12-0021-02一、問題的提出民主是一個古老的概念，民主也是現代國家所追求的目標。在民主本土化過程中，學者們從不同的維度闡釋了民主的價值理念，無論俞可平先生的“民主是個好東西”還是蔡定劍先生的“民主是一種現代生活”，這都表明了學者們把作為“普世價值”的民主原則運用到中國政治制度土壤中的嘗試，并且結出了豐碩的果實。短短三十多年的發展使中國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這更加引起了國內外的廣泛關注，“中國模式”成為各國學者紛紛議論的話題。有學者認為，中國改革開放只是在經濟領域取得成功，而在政治體制方面沒有任何重大變化。這引發了我們對中國民主問題的一些思考：對于處于現代化的中國而言，如何重新審視民主？是否存在中國式民主？與西方自由民主相比，中國式民主有何特點？總之，研究中國式民主不但是我們所面臨的一項重大理論課題，同時也是我們亟待解決的一項復雜系統工程。二、中國式民主的內涵經過三十多年的改革開放，中國不僅在經濟上取得了巨大成就，而且在政治上獲得了寶貴的資源。西方政治學者紛紛將研究重心轉移到這一巨型大國上來，其中關于“中國模式”的探討是他們所中意的話題，雷默的《北京共識》使得“中國模式”成為國內外政治學者所研究的旨趣。在此背景下，學者們對中國民主政治發展的研究則成為詮釋“中國模式”的最好政治議題，“中國式民主”也從不同層面得到深入研究。不可否認的是，中國民主政治的發展在改革開放前已經積累了許多有益經驗，只不過由于受到“文革”的影響使得中國民主進程受到了短暫的挫折。改革開放的巨大成就，使得中國不但釋放了經濟活力，而且拓寬了民主政治空間。民主是現代國家所追求的共同目標，究其原因不外乎民主能夠為政治統治者提供合法性，更重要的還在于民主為普通民眾的訴求提供政治上的權利，其中最重要的是選舉權。而隨著民主形式的歷史演變，民主價值也不斷被挖掘，選舉也不再被視為民主的唯一標準。理性的對話與協商、政治議題的討論與決策、政治參與的合作與互惠等等都成為了現代民主的重要形式，同時也是判斷民主國家尤為重要的依據。然而，受到歷史上對民主價值的偏見或者說受到西方自由主義意識形態的影響，一些學者仍然將西方式的民主（尤其是西方自由民主）視為現代民主的唯一模板。一個新事物的產生與發展往往會通過與同類事物的對比來發掘它的優勢與不足，而中國式民主，在很大程度上通過西方式民主的“模板”來對比成長與發展的，其邏輯的起點便是對中國式民主的界定。學者們從不同維度對中國式民主內涵進行了闡釋，有的認為，中國式民主即當代中國民主是現代兩種民主類型之一的人民民主，并且指出其最主要的特征是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這是保證中國穩定的關鍵因素，也是中國人民根本利益之所在。有的認為，中國式民主的核心價值是人民民主，即人民當家做主。中國式民主指導原則是民主集中制，而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中國式民主的根本制度，依法治國是中國式民主的基本方略。前者強調了中國共產黨在中國民主政治中的重要作用；后者強調了作為人民當家做主的制度形式：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從理論上說，二者的表述都體現了中國式民主的內涵，但是二者都不能涵蓋中國式民主的內在邏輯。因此，本文認為，中國式民主最為核心的要素是黨的領導、人民當家做主與依法治國的有機統一。其一，凸顯黨的領導是不同于西方式民主所強調的政黨政治，同時黨的領導是中國民主政治的根本；其二，人民當家做主，即人民民主是民主價值的核心，民主意味著“人民的權力”，在中國最通俗的表述便是人民當家作主。雖然這里的人民當家做主與古希臘時期狂熱的“人民的統治”不同，但是在價值理念中都強調了“人民”。“人民”雖然是一個集合概念，但是在當代中國的話語中“人民”也包括了作為個體的“公民”，因此，民主不僅僅體現了人民性，更體現了公民性。其三，依法治國是保證民主政治開展的重要基礎。一方面，中國共產黨必須在憲法的框架內領導，憲法規定了中國共產黨的活動原則與依據；另一方面，憲法也是保障公民權利的重要依據，同時憲法與法律能夠防止多數對少數的破壞。因此，黨的領導、人民當家做主與依法治國是中國式民主的核心要素，三者統一于當代中國民主政治進程中。三、中國式民主的內在機理（一）黨的領導現代民主發源于西方，西方式民主強調的是政黨政治，即兩個或兩個以上主要政黨通過選舉競爭，獲得票數多者成為執政黨，其他政黨成為反對黨或在野黨。政黨政治排除了封建王權的絕對統治，體現了民主政治的優越性。因此，資產階級將政黨政治視為民主的主要標志之一。中國式民主與西方式民主的最大不同就在于黨的領導，黨的領導是中國式民主的根本。黨的領導具體體現為兩大方面:一是黨對國家的領導，即黨執掌國家政權;二是黨對社會的領導，即黨代表人民，團結人民，從而領導人民。黨對社會的領導核心作用是通過黨的正確路線方針、黨的有效執政和黨的全面社會整合來實現的。從權力結構來看，中國共產黨是執政黨，代表對廣大人民的利益。中國共產黨通過民主革命成功地奪取政權，建立了社會主義國家，使得人民成為國家的主人，為黨的領導奠定了最重要的合法性，這體現了我國民主的制度特色。政黨在后發展中國家往往充當新國家的締造者，所以先有政黨后有國家政權。如果說，在先進的西方國家，政黨的主要功能是充當政治參與的工具、政治家的目標是分享政治權力的話，那么，在后發展中國家，政治家面臨著更為艱巨的任務，那就是國家建設、經濟發展和社會轉型。對于中國式民主來說，黨的領導則是支撐中國民主建設與發展的核心力量。根據我國憲法規定，中國共產黨是執政黨，其他民主黨派是參政黨，各民主黨派通過政治協商的形式參與到政策制定上來。一方面，這一制度保證了黨的一元領導，拒絕了西方式競爭性的政黨政治，保證了由于政黨競爭所造成的分裂，使得社會安定有序；另一方面，各民主黨派在憲法的保護下，通過協商與對話的形式獻言獻策，使得決策更具民主性。實踐證明，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與政治協商制度能夠最大限度地體現參與主體的多元性，同時黨的領導也能保證人民通過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參與到民主政治生活中來。（二）人民當家做主經典的馬克思主義認為，民主主要包括三個方面的內容，其中最主要的內容是“人民主權”，即人民當家做主。具體說，就是一系列確保人民自由、平等、尊嚴等公民權利的制度和機制。民主首先是人民掌握國家政權，人民通過選舉自己的代表組成國家權力機關來行使自己的權力，以實現人民的根本利益。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社會利益結構發生變化，從而使得社會呈現多元化的發展趨勢。在這一背景下，如何保證人民當家做主成為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因為“人民”首先是一個集合概念，人民當家做主意味著黨的領導要從人民的根本利益出發制定政策以實現“人民的權力”。改革開放基于人的解放打破利益格局，對經濟體制以及政治體制進行了深入變革，這使得作為個體的公民在缺少相應的法律保護下很難實現自身的利益，同時公民在追求公共利益時也缺少相應的制度安排。因此，在當代中國民主化進程中會同時出現人民的根本利益與公共利益的訴求。如何實現二者的平衡以滿足和實現人民當家做主，一方面需要黨從不同需求層面作出安排，另一方面更需要通過憲法和法律來保護個體公民利益的實現，這些問題都考驗著黨的執政方式與能力。從上面分析中可以得到以下三點結論：第一，中國式民主不同于古希臘的“人民的統治”。雖然二者秉持的價值理念相同，但是古希臘時期的“人民”只是那些少數具有公民資格的成年男性，外邦人和婦女都排除在政治之外，并且古希臘缺少法律制度保障使得民主很容易成為“多數人的暴政”，那些少數人的權利與利益會遭到多數人的踐踏。中國式民主中的“人民”則包括了絕大部分具有公民資格的成年人。第二，中國式民主與西方自由主義民主也有所不同。自由主義的核心理念就是個體的自由，從這一邏輯出發它強調個人權利的優先性，特別是個人的自由與平等權利是社會發展的出發點，當個人自由的實現必然會促進公共利益的實現。中國式民主雖然重視公民個人權利的實現與滿足，但是更加注重集體主義價值觀念，人民的根本利益始終是社會發展的目標。第三，中國式民主是從具有兩千多年封建文化的殘留中發展的，而封建文化中的“人治”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人民當家做主，“文化大革命”那種“大民主”的思想與運動在中國民主進程中是一個深刻歷史的教訓，因此，以憲法為核心的憲政制度是實現人民當家作主必不可少的要件。（三）依法治國歷史上對于民主與法治的探討已是老生（下轉58頁）（上接22頁）常談，在許多學者看來，民主與法治似乎是矛盾的，二者不可兼容。柏拉圖曾嘗試沒有法治基礎的哲學王統治，在他看來，哲學王比法律更具有權威，因為哲學王具有淵博的知識，能夠對事物進行理性判斷，法律缺乏靈活性。但是，亞里士多德看到“人民的統治”在沒有法律的保障下會走向極端，最終會破壞民主本身。就現代政治文明來看，以自由、平等等政治意識為依托，民主與法治的制度架構進一步影響到個人、國家的政治行為，成為政治文明兩個最基本的向度。因此，民主與法治在現代政治文明的體系中是不可或缺的。在當代中國，如果說黨的領導與人民民主是中國式民主的內在要求，那么依法治國則是支撐中國式民主的外在要件。一方面，依法治國能夠保證黨的執政方式符合憲法的要求，黨的意志通過法律的程序上升為國家意志，黨在執行其方針、政策時要在法律的范圍內活動。另一個方面，依法治國也是防止多數意志對少數人權利的破壞，人民民主只有依照憲法、法律的準則才能有效抵制非理性的意志。但是正如燕繼榮教授所提出的令人深思的問題：人民又如何當家做主?再說，“人民”是一個集合概念，包括了不同性別、年齡、民族、宗教的個體，他們可能有完全不同的利益訴求，那怎么才能體現“人民當家做主”？特別是在人民出現利益分歧和沖突的情況下，又如何防止強勢的“人民”不會“得勢便猖狂”，把弱勢的“人民”變成自己的奴仆？這不僅需要從理論上來厘清“人民”的內涵，更需要從實踐上來保證人民能夠真正的成為國家的主人，中國共產黨所提出的依法治國正是有效解決這一問題的戰略舉措。由上觀之，中國共產黨在中國式民主建構過程中起到了核心作用。無論是對于人民利益的滿足還是依法治國的提出以及相應的制度安排，都離不開黨的領導。當然，在中國式民主建構過程中，人民民主與依法治國是實現黨的領導的社會基礎與制度保證。總之，黨通過法律的手段使其意志上升為國家意志，而人民則根據憲法的規定，選出他們的代表來實現其意志，并且通過法律的手段來保證自身權益。黨的領導、人民當家做主和依法治國是有機聯系、不可分割的整體，統一于中國式民主內涵之中。參考文獻：[1]戴維·赫爾德.民主的模式(最新修訂版)[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8.[2]羅伯特·帕特南.使民主運轉起來[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3]俞可平.中國治理變遷30年[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8.[4]燕繼榮.“中國式民主”的理論建構[J].民主與民生，2010，（3）.[5]袁剛，楊東曙.社會資本之于民主鞏固的意義[J].云南行政學院學報，20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