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中世紀晚期西歐修道院經濟中羊毛貿易繁榮的原因及其地位

摘 要：13世紀是修道院經濟發展最為鼎盛的時期，尤以羊毛貿易最為突出。羊毛貿易的有利可圖及經濟特權和豁免權的獲得，使得修道院經濟更加繁榮。修道院經濟的繁榮也促進了商品經濟的發展和自然經濟的逐漸解體。

關鍵詞：中世紀；西歐修道院經濟；羊毛貿易

中圖分類號：F11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2）03-0103-02

在中世紀時期，整個西歐的經濟狀況是自然經濟和商品經濟并存的，西歐社會的發展也是一個商品經濟逐漸取代自然經濟的過程。在這一發展過程中，修道院占有了一定的地位，尤其是修道院的經濟活動，對西歐經濟的發展起到了重要作用。修道院的羊毛貿易在它的經濟活動中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是修道院經濟的支柱性產業。本文試著就羊毛貿易迅速發展的原因及其在修道院經濟中所占的地位及其作用進行論述。

一、發展羊毛貿易最為有利可圖

修道院的經濟活動中商業是一個重要的部分，在10—13世紀時期是商業活動最為活躍的時期。

在修道院的貿易中最為有利可圖的就是羊毛貿易。從12世紀開始，在西歐時期，養一頭牛所需的草場和養5只羊的草場是一樣的，可見養羊比養牛更加有利。羊毛是中世紀市場貿易中最重要的農產品，所以許多修道院把養羊當做獲取收入的主要途徑。“一些修道院，特別是約克郡的錫佗教派修道院擁有數目眾多的羊群。國王本人也在王室領地上大量放牧羊群；國王的羊毛征集人就是征收歲入的重要官吏。王室最豐厚的收入之一就是來自羊毛出口稅的征收”[1]。中古后期，英國養羊業發達，羊毛成為大宗出口產品，英國的羊毛貿易在歐洲市場上幾乎居于壟斷地位，尤其是紡織業發達的弗蘭德斯地區一直源源不斷地從英國進口羊毛。在所有的修道院中，養羊業最有名的是英國的西多會修道院。他們不僅在國內進行大規模的羊毛貿易，還往歐洲市場大量出口自己生產的羊毛，整個英國“在1347—1348年平均每年出口羊毛為3萬多袋”[2]。“倫敦、波士頓、伊普斯維奇和赫爾港都是重要的羊毛出口港，羊毛從這些港口裝船運到大陸的加萊港，但更重要的是輸往地中海地區”[3]。羊毛貿易不僅刺激了修道院對商業的態度也給修道院帶來了豐厚的利潤。12、13世紀，息斯特西安派是英國主要的羊毛生產者，并且所產羊毛大多出口。1157年“息斯特西安派的圣天壘德蒙寺院，在一年之內，出售了七千包羊毛”[4]。此派的經營方式是“修道院與出口商訂立為期2~3年，甚至15~20年的合同，出口商預付一筆現款作為訂金，修道院按期交貨。僅莫克斯一所修道院在1280—1290年期間，向出口商出售的羊毛共120包（每包重364磅，約出自260只羊），反映了此派修道院的羊毛生產規模相當可觀”[5]。此外，林肯郡、坎伯蘭和諾森波蘭等地也是主要的羊毛交易市場，主要銷往紡織業發達的弗蘭德斯，整個13世紀，英國修道園的羊毛貿易一直興旺發達，到了14世紀前半葉，英格蘭的輸出總值為250 000鎊左右，輸出的羊毛35 000~40 000袋（重為15 000萬磅）[6]。這一時期羊毛貿易的特點是，大量出口歐洲市場，特別是弗蘭德爾地區成為西多會和其他修道院出口羊毛的主要市場。弗蘭德爾地區紡織業的發展與英國修道院羊毛貿易的發展是緊密聯系的。因為英國的羊毛量多而質優，為了購買英國修道院的羊毛，歐洲當地的商人都紛紛而來，如丹麥、西班牙、意大利以及漢薩同盟的商人等等。這樣一來，修道院的羊毛貿易就更加便利和繁榮了。“一位意大利商人曾記載從1281—1296年間，有記錄可查的就有65座不列顛修道院同弗蘭德爾和意大利商人做羊毛生意，其中85％是西多會修道院”[7]。西多會的Fountains修道院以出口76包羊毛的驕人業績列第一，Rievaulx修道院列第二(出口60包)，Jervaux修道院列第三(出口50包)，古老的本篤會下屬的Canterbury修女院以出口50包羊毛的業績并列第三[7]。在奧斯頓修道院的諾頓地產上，1358年出售20斯通羊毛，價值4鎊3先令4便士（1斯通約為14鎊）[3]。不僅英國修道院的羊毛貿易發達，法國也是如此，有很多修道院同樣出產羊毛，比如Douai（地名）、Liège（地名），并且與外界進行貿易往來，特別是一些紡織業發達的地區，如法國古老的紡織品市場阿拉斯。

14世紀初，英格蘭的羊毛出口量比較大，在1304—1309年是18 508袋，價值約115 675英鎊，如果包括外籍居民貿易的數量，那么總數達到41 310袋，價值約258 188英鎊[3]。羊毛貿易的豐厚利潤，使其成為修道院經濟的支柱性產業，積累了大量財富，使修道院成為了一個獨立的經濟實體，使得它有資本進行教堂和教會用房的建設、不必要的行政開支及維持教會機構用費和供養教士。以英國為例，從1100—1400年的300年間，英國人口約增加了70萬人，但從1066—1216年的150年中，教堂和修道院就增加了476所，僑民修道院87所，教堂增加的比例遠遠超過了人口增加的比例[5]。修道院經濟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加劇了商品經濟戰勝自然經濟的過程，為整個西歐商品經濟的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

二、修道院獲得了經濟上的特權和豁免權

修道院的羊毛貿易之所以得到很好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它獲得的經濟上的特權和豁免權。從格力高利七世改革開始，許多修道院便以支持教皇政策為條件從教皇那里獲取免交部分什一稅的特權。以下豁免特權的授予可以清楚地表明教皇與修道院之間特權的賜予與接收的互利關系。“1122年西多會和本篤會從教皇卡力克斯塔二世手中獲得什一稅的豁免權。1132年教皇英諾森二世免除了整個西多會的什一稅。1171年西多會又獲得更廣泛的免交什一稅的特權。1244年英諾森四世統治時，西多會獲取了免交養羊業、養牛業、磨坊業及鹽礦收入的什一稅。在教皇卜尼法斯八世（1294—1303年）同法王腓力四世（1285—1314年）的斗爭中，西多會支持教皇。為報答西多會的支持，卜尼法斯八世再次重申西多會享有什一稅的豁免權”[8]。修道院不僅獲得市場權、征集通行稅和什一稅權、免繳通行稅和什一稅，還獲得了其他權利，例如鑄幣特權、司法權、使用或占有礦場和鹽井權、自由使用森林木材權[6]。因此它們經常代購代銷其他生產者手中的羊毛，從中漁利。此外，還獲得了通行稅的豁免權，此類豁免權的授予大幅促進了修道院經濟的發展。羊毛貿易是修道院從事的最主要的大宗貿易，這項貿易的發展與通行稅的豁免是一體化的，免交通行稅不僅使羊毛貿易的成本大大降低，還可以固定交易的范圍和運輸路線，從而形成相對穩定的交易市場。在這種情況下，羊毛貿易的利潤更加豐厚也更加有利可圖了，也使越來越多的修道院注重該貿易。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修道院通過獲得經濟特權及各種豁免權，使羊毛貿易更加走上正軌，獲取了更多的利潤，提高了自己經濟實體的地位，也提高了自身的影響力。如此一來，修道院經濟的發展就更加傾心和依賴于羊毛貿易了。

三、修道院還注重科學技術的發明和運用

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為提高產量，獲取更多的利潤，修道院特別重視科學技術的發明和運用。這里以西多會為例，他們在很早就作了技術上的改進，用剪羊毛代替拔羊毛，通過這種方式，可以提高羊毛的質量，從而獲得更多的利潤，這在當時是一大技術進步。比如西多會廷特恩修道院、多爾修道院、斯坦菲爾德修道院，他們因為較早地運用了這一技術，所以出產的羊毛質量很好，與其他低質量的羊毛相比，他們的羊毛每包可以多賣21馬克。13世紀，英國西部諸郡開始使用水力漂洗布機，這就意味著可以漂洗越來越多的呢絨[9]。修道院對養殖業和科學技術的重視不僅促進了自身的發展和繁榮，它在技術上的示范和影響也推動了整個西歐社會經濟的發展。

由于羊毛貿易豐厚利潤的鞭策和驅使，修道院更加注重自身的發展和繁榮。不但通過羊毛貿易獲得了豐厚的利潤而且獲得了各種經濟特權和豁免權，這就使得修道院發展更多的連帶貿易，如酒類貿易，牲畜貿易和谷物貿易等，如此一來，修道院附近便形成了很好的市場效應，世俗市場和修道院市場的結合，不但多了一條就進的好銷路而免于運輸成本的消耗，而且還可以出租攤位而得到一定的收入。

因此，羊毛貿易的發展及其繁榮，極大地促進了修道院經濟的繁榮，在修道院經濟中占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成為了修道院經濟的支柱產業，也在很大程度上促進了商品經濟的發展，使自然經濟逐漸解體。其繁榮和有利可圖更是極大地動搖了以往教會對商業的敵視態度，進而引起了農村經濟發生一系列的變化，導致封建制的迅速瓦解和資本主義的發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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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陳曦文.基督教與中世紀西歐社會[M].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1999：177，196.

[6][意]卡洛·M·奇波拉.徐璇，譯.歐洲經濟史：第一卷[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8：249，2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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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雍正江.10－13世紀西歐修道院經濟繁榮原因初探[J].世界歷史，2005，（3）：70.

[9]陳曦文.英國16世紀經濟變革與政策研究[M].北京：首都師范大學出版社，1995：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