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護城河

北京是一座歷史悠久的文明古城。有著3000多年的建城史和800多年的建都史。在《周禮·考工記》中，有“匠人營國”內容。“營國”就是建設城邑，凡王國之城或諸侯封國之城，皆建設城池。城池由城墻和護城河組成。護城河也稱城濠或濠溝。

商周古城的護城河

1962年，文物工作者在北京房山琉璃河董家林村發現一座古城遺址，出土大量帶有“匽侯”（匽侯即燕侯）銘文的青銅器。鼎上銘文刻有“匽侯令堇饌大保于宗周，庚申，大保賞堇貝，用作大子癸寶尊鼎”等內容。“大保”就是召公奭，也就是“封召公于北燕”的召公。從而證明了琉璃河地區是西周初年燕國的始封地。

古城遺址的北城墻長約829米，西城墻北半段長約300米。在東、西、北三面的城墻外，發現有深2米多的護城河。河底下方有一層10多厘米厚的游土層。有人推測護城河總長度約為3000多米。

學術界公認，周武王滅紂后，未及下車，就封召公奭于燕，時為公元前1045年，所以北京建城史始于公元前1045年。燕國的護城河則是北京歷史上最早的護城河。

金中都的護城河

金天德五年（1153），海陵王正式遷都燕京，并改名為中都。金中都城舊址近似正方形。西城墻長4530米，南城墻長4750米，東城墻長4510米，北城墻長4900米，四面城墻合計總長度為18690米。但城墻外面的護城河總長度肯定大于18690米。今西長安街南側有一條東西向的簾子胡同和受水河胡同，原是金中都城北護城河。“簾子”原為“蓮子”，因后人在河里種植蓮藕，一到盛夏，河里盛開著漂亮的蓮花，遂命名為蓮子胡同，后來演變為簾子胡同。這條護城河因缺乏水源，逐漸成為排除污水的臭溝，遂稱臭水河胡同，后來雅化為受水河胡同。

金代的南護城河早已湮沒。1990年在右安門外玉林小區施工時，發現了金中都城南城垣下的一個水關，距南護城河（今涼水河）70米。水關遺址全長43.4米，通水涵洞長21.35米，寬7.7米，北入水口寬11.4米，南出水口寬12.8米，底部過水面距現地面高5.6米。水關整體為木石結構，非常牢固。這是迄今發現的城垣水關中最大的，已于1995年被確定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現已建成“遼金城垣遺址博物館”。

今廣安門外鳳凰嘴村是中都城的西南角，村南有一條自西向東流的水渠，這是金中都南面護城河的遺址。鳳凰嘴村以北的北蜂窩、馬連道、蝎子門、羊房店，則是西護城河的遺存。馬連道附近有一個稱作臥虎橋的地名，這座橋就是架設在金中都西護城河上的古橋。東護城河在陶然亭南北一線。如今尚有黑陰溝、潘家河沿、魏染胡同、南柳巷、北柳巷等遺址可尋。今會城門和木樨地之間有一段河流，也是金中都北護城河河道遺址。

金中都城的水源來自蓮花池。蓮花池古稱西湖。從西湖東南流出的水入中都城的西護城河，然后東轉入南護城河，通過水關入城。由于上游水源供應不足，官方曾采取一些補救措施，但無明顯效果，經營了六十多年的金王朝，最后敗給了蒙古軍隊。

元大都的護城河

元世祖忽必烈征服金王朝后，拋棄中都城，而以大寧宮（今北海）為中心，規劃了一座新的大都城，城墻全部用黃土夯筑而成。東城墻長7590米，西城墻長7600米，南城墻長6680米，北城墻長6730米，四面城墻總長28600米。護城河總長度大于28600米。大都城的東城墻就是今天的東二環路西側南北一線。南起今天的古觀象臺，北至今服裝學院后身的北土城東端，它的外側就是東護城河，東二環路東側的護城河已蓋上蓋板埋入東二環路地下，北段護城河就是今和平里火車站東側的一條明溝。北城墻和西城墻殘跡猶存，俗稱北土城、西土城，土城外硬底硬幫的河道就是在北護城河和西護城河故河道上修筑的。現在河道兩側廣植花草樹木，成為公園。這樣既打造了良好的生活環境，又保護了元大都護城河古跡。元大都南城墻在今東、西長安街南側東西一線，西起復興門橋東南側，東至今古觀象臺，中心點大約在今天安門廣場國旗桿稍北。南護城河早已填沒無存，其遺址就在人民大會堂東西一線。1958年建設人民大會堂挖地基時，曾發現過元大都護城河的古河道。

元大都的城墻是黃土夯筑而成的，護城河也以夯土護坡。其水源來自玉泉山的甘泉，高梁河水系。元人馬祖常作《高梁河》詩云：

“天上名山護北邦，北經曾見駐高梁。

一觴清淺出昌邑，幾折縈回朝帝鄉。

和義門邊通輦路，廣寒宮外接天潢。

小舟最愛南熏里，楊柳芙蕖納晚涼。”

這位詩人還作有《御溝春日偶成》詩，曰：

“御河流水曉潺潺，直似長虹曲似環。

流入宮城才咫尺，便分天上與人間。”

詩人所說的“御溝”，系指護城河。元大都護城河岸邊的路，除供皇帝通行的御道外，都是土路。

明清北京城的護城河

明代的北京城垣是永樂十三年（1415）開始修建的。改元大都為北京，縮元大都城之北五里，展拓南城墻。向南推出二里。《明英宗實錄》卷五四記載：“修造京師門樓、城濠、橋閘完。正陽門正樓一，月城中、左、右樓各一；崇文、宣武、朝陽、阜成、東直、西直、安定、德勝八門各正樓一，月城樓各一，外立牌樓碑。城四隅立角樓。又深其濠，兩涯悉甃以磚石。九門舊有木橋今悉撤之，易以石。兩橋之間各有水閘，濠水自城西北隅環城而東，歷九橋、九閘，從城東南隅流出，大通橋而去。”

這是當時的北京內城。嘉靖朝又修筑外城。內城墻東西長6650米，南北長5350米，外城墻東西長7950米，南北長3100米。護城河總長大于39450米。明朝時的內外護城河由于地勢高低相差懸殊，又因多次疏浚修葺，所以河道深淺和寬度不一，如阜成門南邊河道只有1米多深，而德勝門以西的河道卻深3米多；朝陽門至東直門之間只有10米多寬，而阜成門南側卻寬達30到50米。一般內城護城河較寬較深，外城的護城河較窄較淺。

清代北京城垣和護城河沿用了明代的城池。除疏浚外，河流走向都保持明代的格局。

在明清北京城的護城河中，最為重要的河道是前三門外的護城河，因為它在北京的地理位置至關重要，僅次于天安門前的金水河。它是北京文明發展過程的見證。遺憾的是，20世紀50年代已被蓋上了水泥蓋板，上面填土鋪路蓋房，改成了暗溝，后來東西護城河也改成了暗溝。

紫禁城的護城河

紫禁城是明清的皇宮。紫禁城的護城河也稱筒子河。河寬52米，全長3300米，河深4.1米，總蓄水量50多萬立方米，兩岸用條石砌筑，河底用大石塊鋪砌。紫禁城護城河源于西山玉泉，同中南海、北海是貫通的。河水在巍峨森嚴的紫禁城下環繞一周。紫禁城墻與護城河之間的通道，從前是不許百姓出入的，東華門、西華門前分別樹有“下馬碑”，就是有“紫禁騎馬”資格的大臣也要至此下馬。如今這里成了百姓休閑娛樂的地方，練架子鼓的、吊嗓子的、練腿腳的，比比皆是。

在紫禁城護城河上有一座鮮為人知的隱形橋梁，橋面與御道等高，用平整的大塊的厚厚的花岡巖做橋的面板，橋下是用花岡巖砌筑的堅實的橋墩，這座隱形橋設在午門之前的闕左門和闕右門之間，長約200米，是午門外廣場的一部分。當年毛澤東乘坐紅旗牌轎車，由中南海到天安門上參加各項慶典活動，都是從這座隱形橋上通過的。2001年6月23日夜，世界三大男高音帕瓦羅蒂、多明戈、卡雷拉斯匯聚午門前舉行演唱會，舞臺和觀眾席就是設在紫禁城的隱形橋上的。

團城的護城河

團城在金朝是一座“海”上小島。元朝在島上建儀天殿，周以圓城。明清時建承光殿。俗稱團城。早年團城周圍也有護城河，河寬1米，護墻高0.33米（一市尺），水深約0.5米，水面標高同太液池水面相等。早年北京有諺云：“一尺高的矮墻跳不過去，三尺高的護欄不敢跳。”這其中的“一尺高的矮墻”即團城護城河的護墻，河內即團城。“三尺高的護欄”是指紫禁城護城河的護欄。20世紀50年代展拓金鰲玉蝀橋時，將這條袖珍的護城河填平了，成了團城周邊的人行道。

北京護城河的功能

北京護城河的功能是防衛和御敵，同時兼有防火、防洪功能，也曾有漕運功能，北護城河曾是元時的壩河漕運河河道，可由通州直通德勝門積水潭碼頭。明清時也有過漕運。護城河的水是同內外城、紫禁城內河連通的，是生活供水灌溉用水之源，冬季采冰滑冰、夏日戲水之場所，美化環境也不可少。

作者單位：中國國家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