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有時間性的,認識得太早或是太晚結果都是不一樣的。對的時間,對的人才會派生一個妻、一個夫、一個家。兩個女人之間的交好,只關乎內心的認可、接納,是不是常見常歡,是不是言語豐盛,都成了無關的事。
四年前我見過一個女子,在那一群對于山城陌生的景致,或酸澀或憂傷或辛辣的民間小曲驚嘆、歡呼的,繽紛的作家里,她的素顏、她的靜默是那樣的不相適宜。我們坐同一輛車,我們一起游走了幾個鄉鎮,看了相同的風景,坐在同一張桌子吃飯,除了禮節性的敬酒,微笑,不曾說過場合之外的話。我卻記得她,一直都記得。因為她身上散發的那種或是閑散的、或是自我的、或是孩子的、或是女人的,那種被文字浸染,又不會妥協于文字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那種無所謂風情的風情,無關于妖媚的媚態,一不留神,就留存在了我的記憶里。
這是一個叫春春的女子。真正的知道她,是來源于她的文字。知道她要來旬陽,我打電話給她,要她的書。我的聲音,我的人她是不知的,我說了我的名字,我們在電話兩端笑。兩個曾相遇,不相交的女子,因為彼此的每一篇文字,她知道是她,她知道是她。
四年了,初見人,到刻意尋她的文字靜心看,緩緩地沉入,緩緩地感動,緩緩地矛盾,緩緩地相似。在彼此的文字后偶爾的留言,不在一個時空,不在一個地域的兩個女子,因為文字,彼此是知意、神會的。
內心的豐盛和倦怠,對生活的游離和深入,對生命的靜好和不安,矛盾性持久,目的性弱。真的,就是這樣,這就是我心里描摹的那個瀲滟低回的女子,是我心里的歡喜。
四年后我們又相見,知道她要來參加我們一個與寫文字相關的會,是真正的相見。見著她和幾個人走進會場,我叫,春春。她來到我簽到的桌子旁,取出包里帶給我的書,書給你了,我就不必背著這么重的行李了。走到有自己坐牌的桌子。沒有寒暄,我不想,她也不要的。
會畢,我們一桌吃飯,有北京、西安的知名作家,有縣上領導,我們椅子挨著,這樣的場合也是容不得我們悄悄話的。她說你到西安來,給我電話,我們喝茶,我們說話,不要別人,誰都不要。
其實,我不能肯定若去西安我會給她電話。我們都是不能強迫自己要迎合的人,不是安心遵循禮尚往來、世俗規則的人。“我本不是一個能長久時間專注的人,我經常興致勃勃地和朋友挑起話題,很快就懈怠了精神,嘴里嗚呼哀哉,看著別人眉飛色舞覺得發愁。”在《又來旬陽》里春春道,“有心儀的女朋友一路同行,她有好聽的名字,叫做華麗。大家拉著家常,雖然每個人在文字里都那么肆意,見面無非就是真誠的簡單問候。這也很好。”看見春春這樣的文字我笑了,這就是那個撇開修辭和修飾的女子。我們相似的太多。不刻意吧,若是我們彼此都有說話的興致,兩個女人一起,誰都不要,任意我們的話,隨意我們的肢體。
不知道春春還記不記得她的《女人的友誼》里的這段話:“女人之間,有一個判斷,一個在世俗上明顯幸福于另一個人,幸福的那個不用說,相對幸福少一點的那個態度很重要。如果可以寵辱不驚,為朋友的幸福高興,并且有著自己的坦然,那么她是可交的稀少的好朋友。因為文字奠定的心理基礎已經很深厚。”我喜歡被春春稱著“女朋友”,喜歡這樣因為文字牽系起的兩個女人的,不疾不徐、寵辱不驚的友誼。
春春走了,我沒有去送,我們的再次相見是偶然,我也不想把我們的辭別弄成一場盛宴。我心儀用文字安穩生命本質中的虛無和不安的兩個女人,就這樣行走在彼此的文字里,遠遠地站在你身邊。
責任編輯:黃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