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是夢中的仙境。
我們所到的希拉穆仁草原應屬內蒙古的錫林郭勒草原,是草原英雄小姐妹的家鄉。當年轟動全國的兩位英雄現都在包頭,姐姐是婦聯干部,已退休,妹妹仍在殘聯上班。
我帶了本契訶夫的小說,路上不斷溫習“栗色的馬拉著一架帶篷的舊馬車”、“愿我的情人像天上的月亮,每晚掛在我的窗前”等優美詞句。契訶夫的草原簡直就是俄羅斯鄉野的風俗畫,對比之下,兩個草原大相徑庭。因為這里是內蒙古而不是俄羅斯。
草原分草甸、草場。草木茂盛者為草場。我們來到的寶音艾力只是草甸,屬商業化的旅游景點。
以前雖沒來過草原,但駿馬、羊群、雄鷹、藍天,小伙子手中的套馬桿、姑娘戴的紅頭巾早已成為心中的永遠標記。瑪拉沁夫的《茫茫的草原》,張承志的《黑駿馬》中的很多章節我都倒背如流。草原對我的誘惑太大了。《美麗的草原我的家》優美的旋律常在心頭縈繞,遺憾的是曲作者阿拉騰奧勒前不久病逝了。我是帶著心中的景仰來草原追思他的亡靈的。
草原的亮點應是敖包。
自從《敖包相會》成為時代的經典,敖包就成了我們心中的圣地。茫茫草原、篝火點點、明月高懸、月光如銀,青年男女,情竇初開。在這寧靜的夜晚,在這神圣的地方,他們對自己的心上人敞開了心扉,用歌曲贊頌美好的生活。原來,這就是草原青年男女表達愛情的方式。
來到草原方知敖包是磚石所砌的圓錐形建筑,是草原人祈禱祭祀的地方。牧民多信奉藏傳佛教,敖包四周掛滿了經幡。經幡隨風飄動,如同牧人誦經。從這個意義講,敖包有些像我們內地的寺廟祠堂。因其建筑在高處,又是人們辨別方位的標志。草原遼闊,敖包就是牧民的燈塔。后來敖包被藝術家渲染,便流傳出許多動人的愛情故事。
人常說,天下烏鴉一般黑,到草原才知道并非如此。草原上翩翩飛翔的烏鴉很多有白項圈,體形較大,很美。據說還有白烏鴉。烏鴉是草原的神鳥,它統領草原的精神世界,能將死者帶入天堂。當地人敬若神明。過去牧民死后實行天葬,馬拉著太平車在草原游蕩,腐尸被烏鴉吃盡后骨骼再埋葬。
既是神鳥,我們當然要尊敬有加。
于是,晚上在蒙古包里就輾轉反側,回憶有無對他老人家不敬之處。我發誓,以后誰要說我烏鴉嘴就跟他急,因為烏鴉是罵不得的。
嫦娥天天吃烏鴉倒了胃口,便偷了后羿的仙藥,辭夫而去,到月亮里尋找美味佳肴了。可見烏鴉是吃不得的。
草原產神話,更產英雄。成吉思汗便是草原的驕傲。鐵騎踏遍歐亞,旌旗獵獵,刀光劍影,生靈涂炭,血雨腥風。于是戰爭與和平便成了草原永恒的故事題材。
飽受戰爭之苦的人們企盼和平。他們祈禱和平使者早日降臨,他們把和平使者銘刻在心中。于是我們來這里就必須拜謁青冢,祭拜為消除戰爭、和親遠嫁匈奴的昭君墓塋。
那年,昭君出塞,絕代佳人光照草原,鴻雁為之墜落。她擔負著和平的使命,她是主動要求出塞的。21歲的花季,嫁給垂垂年老的呼韓邪單于,為其生兒育女。單于死后昭君還要再嫁他的兒子,繼續為其宗族傳宗接代。為了止息戰爭,她做出了一個女人最大的犧牲,也忍受了女人難以想象的屈辱。她是中國歷史上偉大的女性。她的美不僅在外表,而是其善良的心靈。
那尊漢白玉雕像永遠留駐了一位女性的慈愛和寬容。
責任編輯:黃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