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深處
每一片遼闊,總有暗線埋伏。比如:草原煤城。
不管草原如何縱橫,八百米深處的精靈,好像冥冥之中的倒影,把脈草原的律動。它們隨草原穿梭于時光隧道,隔著厚厚巖層,隔著潺潺水聲,隔著砂石與噩夢編織的未來。
平行地拓展太陽底下的命運。每一片遼闊,接受清風親吻時,都承受一絲來自底層的苦澀與撫慰。
向上的路
想走向上的路,必須悟透深處的天涯。
草原上的花骨朵,似乎明白這個道理。她們甘愿把體香傳染給那些沒有寄托的膠靴。而后,盡量起舞。盡管腮邊,還懸著未干的露珠。
一些浸著油泥的燈影沉了下去,連同沒系保險帶的明月。一些失去浮力的帽盔沉了下去,甲殼蟲似地掠過曲折的古壁。夜之黑,隨時可以摘走這些影子……
然而,馬達的底氣,逐漸鑄就向上的梯。
草原來風
在草原,有多少條路,就有多少根弦。那伸向天際之路,猶如地平線放飛的神箭,而馬兒,恰似離弦的箭頭,嗖嗖嗖地扎向箭靶似的遠山。
在草原,敢跟馬兒叫板的風,凌空打旋,一飛沖天。刮亂馬鬃,刮斜馬鞍,刮松馬韁,刮翻馬圈,刮暈了那嗓六十度的長調。直刮得月光沒有了氣力,蔫蔫地扶著溜光的套馬桿。
故鄉的性情
草原鋪開一億米長風,天庭抖下一萬響雷霆。
剛剛,連蘆葦花都不曾晃動;轉瞬,那漏斗似的旋風,蛇一般舞動。故鄉,說出手就出手。故鄉,說激動就激動。故鄉,還是風風火火。故鄉,仍是耿耿性情……
煤的思想綠油油
請不要阻止這些小精靈,從大地的汗毛孔涌出。一定要攥緊它們的筋骨,傾聽血脈之濱,火的源頭。一定要目睹它們倔犟地頂開厚厚巖層,將一叢綠色宣言擎過頭頂。
擎成呼倫貝爾拱圓形綠風。讓天空緩緩下沉,直到將那些裂了縫的黑土撫平。冰湖也漸漸消融,匯入八百米深處的濤聲。
責任編輯:蔣建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