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辛亥革命的最大歷史功績

2011年是辛亥革命一百周年華誕，在這特別的日子里，全國上下舉行了一系列的紀念活動。最近，我有幸參加了合肥市2011年中學歷史教學研究會舉辦的“辛亥百年薪火相傳，民族復興重任在肩”年會，還有現場聆聽了兄弟學校舉辦的紀念辛亥革命一百周年有關辛亥革命的兩節觀摩課，這讓我感受到了那種濃郁的紀念氛圍。尤其是兩節觀摩課的結尾，兩位老師關于“辛亥革命的最大歷史功績是什么？”的討論活動，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位認為辛亥革命的最大歷史功績是建立了資產階級共和國；另一位認為辛亥革命的最大歷史功績是推翻了兩千多年的君主專制制度。

課后交談時，很多聽課老師對兩位執教老師的結論有分歧。有人認為，是推翻了君主專制制度；有人認為，是建立了資產階級民主共和國；還有人認為，是民主共和觀念深入人心……那么，辛亥革命的最大歷史功績究竟是什么？帶著這樣的疑問，我查閱了相關資料，在閱讀材料、思考、比較、與同仁探討后，形成了筆者認為恰當的答案，即推翻了統治中國幾千年的君主專制制度。下面就這個問題談點個人淺見，企盼專家指導，并借此向辛亥革命的志士們獻上我最崇高的敬意和深深地懷念。

一、推翻君主專制制度是中國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創舉

一百年前，在偉大革命家孫中山的領導下，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朝的統治，結束了兩千多年的封建專制，開啟了民主共和的新紀元，在中國革命史冊上寫下了光輝的篇章。胡錦濤同志在“七一”重要講話中指出：“孫中山先生領導的辛亥革命，結束了統治中國幾千年的君主專制制度，對推動中國社會進步具有重大意義”。中國是一個長期受封建專制主義統治的國家，專制主義根基之深、勢力之大、影響之深遠，在古代史上，沒有幾個國家能夠與之比較。

第一、公元前221年，秦滅六國、統一中國，為了維護封建地主階級的政治、經濟利益，采取了一些列措施，最終形成了以皇權為中心的封建君主專制制度，奠定了中國封建社會國家政權的基本格局。隨后，經兩漢發展、隋唐完善、宋元加強、明清空前強化，專制主義中央集權制度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晚清，雖有列強肆意蹂躪，國家災難深重，但清統治者仍繼續推行封建君主專制主義中央集權統治，直到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君主專制統治才終于被推翻。中國君主專制制度從產生、發展到結束，整整延續了二千一百多年。

第二、君主專制，就是皇權至上的權力結構。君主集立法、司法、行政、軍事大權于一身，不受任何限制，王在法外，人之色彩嚴重，君借權于臣，形成一整套龐大的官僚機構。在這一制度下，“三綱五常”被看成是萬古不變的天經地義，否則就是“大逆不道，人人可得而誅之”。這就使得整個國家都處于皇帝一元化領導之下。由此可見中國的君主專制程度是何等的強烈。

第三、在長期的封建社會里，歷朝都有揭竿而起的革命運動，但到頭來這些革命的英雄，不是失敗，就是在打倒了舊皇帝后，自己卻又依樣畫葫蘆地做起皇帝來；不是改朝換代，就是政權易主。到了近代，中國人民為反對封建專制主義壓迫和帝國主義侵略，前赴后繼，英勇斗爭。但在辛亥革命前，有哪次敢提出推翻封建君主專制制度、實現政體變革？太平天國運動歷時十四年，轉戰大半個中國，最后還是失敗，所建立的“天國”，還不是封建式的君主專制體制？義和團運動雖曾讓列強聞風喪膽，但只提出“扶清滅洋”口號。康有為等維新派鼓吹變法救國，但卻不敢否定君主存在的必要性，而是借助君主力量來達到救亡圖存的目的。史實說明，直到19世紀末，“民不可一日無主”的思想，在國人頭腦中依然根深蒂固，君主專制根基非常深厚。

在這樣的歷史條件下，辛亥革命能推翻幾千年因襲下來的君主專制政體，實現近代中國歷史的第一次巨變，的確是創舉。

二、推翻君主專制制度是建立資產階級民主共和國的前提條件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義爆發，12日，武漢三鎮“光復”，隨即成立湖北軍政府，號為“中華民國”。到11月下旬，全國有十幾個省區宣布脫離清政府獨立，清朝封建君主專制統治土崩瓦解。1911年底，孫中山從海外回到上海，各省代表在南京集會，推舉孫中山為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1912年1月1日，孫中山在南京宣誓就職，宣告中華民國成立，建立資產階級民主共和國。1912年2月12日，宣統帝下詔退位，統治中國260多年的清王朝徹底結束。透過這段歷史不難看出，資產階級民主共和國是在推翻清朝封建君主專制統治之后建立的，推翻是前提，建立是發展，兩者之間是前提與發展的關系。

首先，“推翻”的意義重大。君主專制制度是中國封建社會最根本的政治制度，不僅影響了中國兩千多年的歷史，也滲入到代代中國人的內心深處。到了近代，隨著帝國主義侵略的加劇，中外反動勢力的勾結，封建君主專制制度日趨腐朽和反動，愈來愈成為中國社會向前發展的阻力和國家貧窮落后的根源。因此，近代中國人要從帝國主義和君主專制統治下、極端貧困和落后狀態中解放出來，首要前提是要徹底推翻君主專制制度。如果沒有辛亥革命推翻清王朝的統治，結束君主專制制度，就不可能有資產階級民主共和國的建立。

其次，“發展”的結果是名存實亡。辛亥革命后建立了中國歷史上從未有過的民主共和國，這是事實，但是，這個共和國的政權很快就在1912年3月被袁世凱篡奪，中國進入了打著共和招牌的北洋軍閥統治時期。1926年國民革命的北伐戰爭基本推翻了北洋軍閥統治，但中國卻開始了22年國民黨一黨專政的南京國民政府統治時期。從一定意義上說，辛亥革命后建立的資產階級民主共和國不久就名存實亡。試想，把一個名存實亡的成果作為辛亥革命的最大歷史功績能讓人信服碼？

三、民主共和觀念深入人心是辛亥革命帶來的重要影響

歷史的發展選擇了辛亥革命，它為數千年來沉悶的中國輸入了一股新鮮空氣，使中國社會發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化。民眾的政治觀念也隨之發生了質的變化，談“民主”，談“共和”，成為一種時尚，并發展成為一股滾滾洪流，這在中國政治現代化的歷史長河中具有開創性和劃時代的意義。突出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首先，建立臨時政府，開創共和政體。1912年1月1日，在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就職典禮上，孫中山宣誓“以忠于國，為眾服務”。接著發表宣言書，再一次強調指出“服務盡職”的觀念，這在中國歷史上一掃專制君主以國民為臣民、奴仆的舊俗，第一次樹立了國家元首把擔任最高領導職務視作“服務”、其地位是“公仆”的現代形象。1919年，他在《孫文學說》中說：“夫中華民國者，人民之國也。君政時代則人權獨攬于一人，今則主權屬于國民之全體，……上而總統，下而巡差，皆人民之公仆也。”

其次，以三民主義為旗幟，引入民主、共和等西方現代政治文化觀念。中國傳統上將國家視作君主的私有財產，將人民視做君主的奴仆。自孫中山開始，資產階級才開始把現代意義上的民主觀念引入中國。1894年，孫中山在興中會章程中提出“創立合眾政府”；1905年，孫中山在同盟會誓詞中進一步提出“建立民國”，并將其作為資產階級革命的奮斗目標。所謂“合眾政府”，所謂“民國”，他在1906年的《革命方略》中對其內涵作了明確界定：一是國民皆平等享有參與政權；二是總統由國民選舉；三是議會由國民公舉之議員構成；四是制定中華民國憲法，人人共守。

1912年3月，南京臨時政府正式頒布《中華民國臨時約法》，這是中國第一部具有資產階級共和國憲法性質的根本大法。關于國家的權力主體，《臨時約法》在第一章“總綱”中開宗明義規定：“中華民國由中華人民組織之；中華民國主權屬于全體國民”，以法律的形式確認“主權在民”的政治原則和資產階級的合法性，這在中國歷史上還是第一次。民權是資產階級革命派民主革命綱領的基本內容之一。南京臨時政府成立之后，首先從根本大法的角度肯定了人民應該享有的權利。《臨時約法》第二章“人民”規定：“民國人民一律平等”；人民享有人身、居住、財產、言論、出版、集會、結社、信仰等自由；人民有請愿、訴訟、考試、選舉和被選舉等權利。此外，政府還頒布了一系列法令，以保障人民的平等權利。這是南京臨時政府立法建制的重要成就。

武昌起義后，新聞業迅速發展。1912年3月6日，臨時政府內務部頒布《暫行報律》三條，以圖約束。這項報律公布后，受到各地新聞界的強烈反對。章太炎專門為《大共和日報》撰寫社論對《報律》予以批評。孫中山考慮各方意見，從維護言論自由、接受輿論監督的大局出發，于同月9日宣布該報律無效。他說：“言論自由，各國憲法所重，善從惡改，……該部所布暫行報律，雖出補偏救敝之苦心，實味先后緩急之要序，使議者疑滿清鉗制輿論之惡政，復見于今，甚無謂也。”

再次，高舉“法治”大旗，推動中國向現代法制社會轉型。建設民主共和的法制國家，是資產階級革命派的一個重要目標。早在1906年孫中山就在《革命方針》規定中華民國憲法，人人共守。1912年1月6日，孫中山在會見中外記者時又強調“中華民國建立伊始，宜首重法律。”黃興也將制定憲法作為“吾黨莫大之責任，”認為“人民之保障，國家之強弱系焉。”前面講述的1912年3月，孫中山命令取消南京臨時政府頒布的《暫行報律》一事，即是反映資產階級革命黨人堅決實行以法治國方略的一個典型事例。當時，南京臨時政府內務部次長居正，認為上海報紙語雜言龐，欲加以約束規范，就制定了《暫行報律》。該《報律》并未經臨時參議院通過就公正發布，違背了法律程序。因此，上海報界俱進會及10多家報社聯合致電孫中山，指出“內務部擅定法律，侵奪立法權……欲襲滿清專制之故智，鉗制輿論，報界同仁萬難承認”。孫中山接到此電后，立即命令內務部取消《暫行報律》，同時復電報界說：“民國一切法律，須經參議院議決發布，乃生效力。此次內務部所布暫行報律三章，未經參議院決議，應作無效”，表明了堅決尊重法律的態度和維護法制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