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非:更名“華藝國際”是對未來身份的全新再塑

自1994年3月份正式成立，被慣稱為“廣州嘉德”的中國嘉德廣州國際有限公司至今已逾18年歷史。18年來，伴隨著改革開放的春風，“廣州嘉德”作為中國藝術品市場最早的見證者、參與者與建設者之一，造就了一個又一個小同首創或是華南地區首創的拍賣會，對于市場的培育以及行業發展的推動，起著舉是輕重的作用，為繁榮南方及至全國的藝術品市場付出了艱辛，其功不可沒——2010冬季拍賣會，范成大《自書四時田園詩卷》3360萬元成交，打破嶺南歷年藝術品拍賣成交紀錄；2009夏拍，在中國油畫史上可載入史冊的靳尚誼從藝60年最重要代表作《毛主席全身像》以2016萬元天價成交；2009年初冬，一幅《石渠寶笈二編》著錄的清官舊藏元代方從義山水，在廣州嘉德冬拍上以1836萬元成交，廣州拍賣場上第一次出現了過千萬元成交的古代書畫——18年的歷程，“廣州嘉德”與時俱進，18年的歷程，“看似尋常最崎嶇，成如容易卻艱辛”……2011年，“廣州嘉德”正式宣布脫離北京母體“中國嘉德國際拍賣有限公司”獨立，更名為“華藝國際拍賣有限公司”，并在今年以“華藝國際”姿態進行首拍，此舉不僅在華南，更在全國拍賣界引起不小震動，引來多方關注。《收藏#8226;拍賣》獨家專訪廣州華藝國際拍賣有限公司董事長李亦非先生，這也是十分低調的他，第一次就“廣州嘉德”更名“華藝國際”事宜接受采訪。

《收藏#8226;拍賣》：原廣州嘉德自成立至今18年的時間，幾乎見證了整個中國拍賣市場從無到有再到今天如此繁榮的景象，廣州嘉德一直是華南地區最大的拍賣行，而今年廣州嘉德正式更名為廣州華藝國際拍賣有限公司，這尸變動對貴公司而言意味著什么?

李亦非：華藝國際拍賣有限公司的更名既是必然也是偶然，原廣州嘉德在拍賣行業經歷差不多18年摸爬滾打，無論在人脈資源還是從業經驗上都有著豐富的積累，但按照目前藝術品市場的走勢和企業自身的長遠發展來看，現在是一個需要做出改變的重要節點。

今天的藝術品市場發展到如此大的規模，和20年前剛開始的時候已經發生了劇烈的變化。近年來新的藝術品拍賣行不斷涌現，據統計，中國的藝術品拍賣市場今年上半年成交總額經已超過500億人民幣，尤其是近年來，大量的游資和投機資金涌進藝術品市場，拍賣行業迅猛地發展引發很多問題，比如拍賣行取代了一級市場，買家不付款導致的拍賣三角債叫題，缺乏專業型人才的機構會容易導致收藏家們不成系統地收藏以及追求快速回報的盲胃行為等。種種跡象表明，藝術品市場已經呈現出非理性的態勢。

縱觀今年秋拍，很多人都看到了成交總額的下降，但更需要看到的是成交率的下降，我們去北京和香港看拍賣的時候，精品和在藝術史上有地位的作品還是有很多人買，價格還在往上走，只是說沒那么好的東西沒人買了，所以導致成交率的下降，現在的市場正在經歷去泡沫化的階段，所謂去泡沫化只是說炒作藝術品的人少了，游資、投機資金進入藝術市場少了。這表明中國的藝術品市場出現了拐點，一些缺乏專業素質的拍賣行面臨著即將被淘汰的危險，大家都在思考在這種環境下該怎么更好地發展。從“廣州嘉德”到“華藝國際”，不僅僅是

家企業的更名與改制，對我們而言，還意味著對一個發展了20年的行業再認識、再梳理的自覺意識，對未來自身身份的全新再塑。

《收藏#8226;拍賣》：中國的拍賣行業只有短短不到二十年的時間，卻經歷了劇烈的變化，您作為親歷者和見證者，最大的感觸是什么?在您的經驗中，拍賣行業遇到的最大挑戰和困難是什么?

李亦非：事實上，藝術品市場有它的特殊規律，藝術品拍賣是一個高端的服務行業，在中國出現藝術品拍賣之前，全世界著名的藝術拍賣行只有蘇富比和佳上得兩家，可以看到從事藝術收藏、參與拍賣的人群在文化素養和經濟上都有一定的基礎，所以藝術品行業有它的精英屬性。

真正的收藏分兩類：個人收藏和機構收藏。個人收藏需要有閑錢和時間，還要求自身的文化素養達到一定程度，同樣，機構收藏也是對企業文化和社會責任有一定的認識和資源積累之后才會進行收藏。而投機者和金融資本的介入，盡管可以在短期之內獲得收益，為市場推波助瀾，但這并不是一種真正的收藏行為。

《收藏#8226;拍賣》：原廣州嘉德推出過不少經典的拍賣專場，如“1949—1979新中國美術作品專場拍賣會”，持續了十年的“嶺南藝術專場”等?？梢钥吹饺A藝國際在致力于發掘廣東本土藝術家，和培養本土藏家方面也起著重要的作用，能否談談你們的經營定位?

李亦非：拍賣行業其實是一個高端的服務行業。應該以公平、公開和公正的態度面對大眾，同時我們也不斷的思考怎么在市場好的時候不冒進、市場差的時候給客戶信心。這就取決于我們的執行團隊的專業性，其實拍賣行做得好不好，關鍵不在子看每一季的成交額，而是看藏家的滿意度，一個拍賣行應該給客戶足夠的信心，比如不需要客戶為作品真偽問題操心，甚至作品在家怎么放置這些細節上我們也幫他們考慮到了，這就非常貼心。

在文化藝術推廣方面，我們也做了不少工作，首先是廣東地區的老藝術家發掘和整理，事實上，在新中國初期，廣東出現了一大批有全國影響力的現實主義畫家，如關山月、黎雄才、湯小銘、楊之光、陳衍寧、林塘等等，這些廣東地區的老藝術家并沒有在藝術史上得到足夠的關注：個別的甚至被忽略，如王肇民。發掘那些在歷史上被遮蔽或被忽略的藝術家也是文化企業的社會責任。

任何一個拍賣行只要拿著一本藝術史，都可以列出一份拍賣名單，但這樣做其實面臨著一種困境：容易導致市場上流通作品納同質化，對于藏家而言，也不利于建立自身獨特的收藏體系，收藏是可以體現一個人獨特的審美趣味的行為，我們研究拍品、專場的時候也會考慮到這個問題。

在強調服務態度的同時，我們也注重組建內部專業團隊和清晰學術架構，我們在上述的公平、公開和公正態度之外，再推進一步，就是“服務、發現、共進”，服務就是指專業的服務態度和精神；發現，指的是對歷史和文化的整理，發掘更多被遮蔽的藝術家；共進，指的是如何與社會共同進步，與藏家共同進步。藝術品拍賣行作為一個文化企業，是需要站在本工的文化立場上思考，“拍賣”對于中國人而言，是一個西方的概念，中國人講究的“藏”文化，對于家族收藏，向來是希望永遠保存，即使家族沒落，老祖宗的東西還是不能丟，所以“散”藏品并不是中國文化的一部分，我們要怎么在這樣的文化立場上銜接好收藏和拍賣，這是需要在與藏家不斷的交流過程中思考和解決的問題。拍賣行除了服務藏家、引導藏家還需要和藏家共同進步。

《收藏#8226;拍賣》：華藝國際(原廣州嘉德)曾經捐資建造嘉德希望小學，贊助“嘉德杯”小說新人獎評獎活動，贊助廣東省藝術節、舉辦慈善拍賣會為教育事業籌集資金等等，能否談談你們的企業理念?

李亦非：我們在經營上的基本理念是立足華南地區，挖掘當地藝術資源，同時輻射全國各地及東南亞地區，與國際市場接軌。在藝術品選擇方面兼顧市場需求與有責任意識的引導，在努力經營企業的同時，不忘自身本該具有的文化擔當及社會責任。

《收藏#8226;拍賣》：能否談談更名之后的華藝國際拍賣的未來規劃?是否會加大整合嶺南繪畫資源的力度、增加當代藝術拍賣的分量等等?華藝拍賣首次拍賣將以怎樣的面貌出，現?能否介紹一下本次拍賣的特色?

李亦非：按照目前藝術品市場的定價系統來看，其趨勢是在一個市場慣性之下，定價越來越貴，逐漸把拍賣拉到一個市場的極端，面對這樣的情況，華藝國際一直在嘗試著不同的努力——我們在這18年來一直在堅持自己的方向。更名對于華藝國際拍賣而言只是一個開端，真正的轉變是需要時間的，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從華藝國際的首拍來看，首先是精簡了作品的數量，我們追求精，而非量大；其次，我們尊重本次拍賣的所有作品，因而取消了圖錄的封面和封底，這兩點對于任何一個拍賣行而言都是具有挑戰性的。這20年來藝術品市場走得太快了，我們思考是否可以放慢一些腳步，回歸細致而精致、有特色的收藏。例如出現在本次拍賣中的黑澤明作品，盡管他是一個知名的國際導演，但他畫的腳本過去并沒有進入收藏家視野，這就是一個嘗試，測試藏家的接受程度和整個市場的反應，同時也是華藝國際未來開設更多特色專場拍賣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