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瓊潔
當今時代大眾文化不但占據了文化生活的主體地位,而且仍以不可阻擋的態勢在擴張和膨脹著。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量推行著自己的價值觀和意識形態,摧枯拉朽般地占據了生活的方方面面,逐步建立起了自己的“霸權”。而且大眾文化代表著后現代時期中解構主義文化的精髓和主流。之前歷史上所出現過的原創和經典作品在保持它們原有的地位、聲譽的同時,被大眾文化思潮解構為當代的一些惡搞“經典”的例子比比皆是。本文就是從現行的惡搞解構方法來分析原創作品是怎樣通過惡搞而變成“速凍經典”的。
如果說以索緒爾語言學為代表的結構主義唱響了西方現代文論的末章,那么20世紀60年代以羅蘭·巴爾特、拉康、傅科、巴赫金以及德里達等開創的解構主義就是西方后現代文論的先導。
結構主義是二十世紀下半葉最常使用來分析語言、文化與社會的研究方法之一。結構主義強調的是在一個自足的文本內部通過結構分析來探求作品的內涵,強調通過具體個別的文學現象深入把握文學內在的普遍本質的研究方法,從而常常形成一種固定的模式來適用于任何一部作品。
西方現代主義文論向后現代主義文論的轉換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存在著一些重重疊疊、時斷時續、或隱或現的過度痕跡,其中,結構主義文論向解構主義文論的過渡就是一個明顯的標志。
解構主義在此背景下應運而生。為了反對形而上學、邏各斯中心主義,乃至一切封閉僵硬的體系,解構運動大力宣揚主體消散、意義延異、能指自由。解構的兩大基本特征分別是開放性和無終止性。
“文化工業”通過現代科技手段大規模地復制、傳播文化產品,并通過獨特的大眾傳播媒介操縱了非自發的、物化的虛假文化。此時的“經典”恰恰又在解構主義的框架之內,解構自身,瓦解自身。
原創,即作者首創,非抄襲模仿的、內容和形式都具有獨特個性的物質或精神成果。
我們既懷念經典又推崇原創。二者看似是對立的,不兼容的,但是卻是息息相關的。以時間為軸,所有的經典在某一點之前都曾是創新,而所有的創新在某一點之后又化為經典。只有這樣循序往復,社會才能進步。從原創開始到最終成為經典存在著一個固定的循環模式:原創——因襲——繼承——創新(原創)。
然而當我們面對侵襲而來的后現代主義文化而漸漸進入了解構時代之后,我們發現,大眾文化和大眾傳媒疊加而帶來的消費性、娛樂性文化趨向充斥著我們五官所能遍及的任何一個角落。原創似乎不再以原有的發展模式循環進行下去,而通過惡搞直接成為了“經典”。而這種經典與傳統意義上的經典涵義有所不同。我們暫且把這種“經典”定為“速凍經典”。
“速凍經典”,顧名思義是速凍而成的經典,這本身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經典,之所以下這樣一個定義,意在把歷史上的經典之作與當代解構主義文化下的“經典”做出一個區分。“速凍”,英文quick-frozen,原指食物的快速冷凍,使之保鮮不變質。而食物經過“解凍”后,會比速凍之前更容易腐爛、變質。將“速凍”這個詞用于對本文所討論的“經典”的限定,意在說明在解構主義文化的影響下,原創在出現之后往往會被媒體或者大眾炒作和惡搞出與原創形式相似、但內涵大相徑庭的戲仿作品。這些作品往往較原創作品更廣為人知,成為了某個時間段上的經典作品。甚至原創作品要通過這樣一種“經典”而為自己造勢。我們把原創作品通過惡搞等方式而產生出來的“經典”這一過程稱為“速凍”,而隨著時間的移逝和下一個“經典”的誕生,前一個“經典”被“解凍”后會迅速被排斥在大眾視野之外,成為了無人問津的文化產物。
惡搞(kuso)一詞源于日語,有“可惡、糟糕”的意思,相當于英語中的“shit”。惡搞文化是一種網上次文化,由日本的游戲界傳入臺灣地區,再經由網絡自香港傳至中國大陸,它主要的方式是“無厘頭”、“惡作劇”式的顛覆原作、搞笑諷刺。
解構主義的開啟者之一羅蘭·巴爾特認為,從來沒有所謂“原初”或原創的文本,每個文本都是由他文本的碎片編織而成的。它一反結構主義代表索緒爾認為的符號能指與所指構成了完整、固定的統一體的理論,而認為文本中的每一個符號(能指)的所指位置總是被其他能指所代替,而使能指永遠只能在所指的巖層表面“自由漂移”,無法指向某個明確的意義實體。
面對現行的“惡搞”文化,我們應當如何看待和對待?如有的論者所說,作為一種“寄生文化”,“‘惡搞文化’是頑童的事業,雖然極少數人可以選擇老頑童的道路,絕大多數人卻終歸要長大。如何長大成人又不再成為婆婆,這恐怕是‘惡搞文化’無法回答的,也是我們無法回避的問題。”這就如同我們在“上帝死了”(尼采)“作者死了”(羅蘭·巴爾特)“人死了”(弗洛姆)的解構主義之后還會奔向何方一樣使人深思。而繽紛的事例告訴我們,前述的通過“惡搞”而由原創發展成為的“速凍經典”已然在漸漸地被消解。這種“速凍經典”只能在短時期風靡,之后會隨著又一個類似的“速凍經典”的出現而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中。
[1]法,巴爾特.作者之死[J].見希思編《形象——音樂——文本》,紐約1977.
[2]法,德里達:《結構,符號,與人文科學話語中的嬉戲》,見王逢振等編《最新西方文論選》(李自修譯)[M].漓江出版社,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