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工筆人物畫的線語言

摘 要:傳統工筆人物畫歷史十分悠久，具有多種美術繪畫形式語言，但線條是其最重要的一種，它將我們民族的繪畫特色和審美特點淋漓盡致地體現出來。傳統工筆人物畫的線條語言具有豐富獨特的審美品格及程式化特點，具有狀物和達意的雙重作用。對傳統工筆人物畫線條特性的分析，將提高我們對中國繪畫精髓“線”的認識，這對于加深對中國繪畫的理解是大有裨益的。

關鍵詞：傳統 人物畫 線語言

作者簡介：楊雪，出生：1987年6月5日 籍貫：黑龍江 性別：女 單位：四川省成都市西南民族大學 研究方向：中國畫人物

在中國畫中，用筆的實際意義都在于用線造型或以線寫形。在外部世界中，表現在中國畫畫面中的那種用線，本身當然是不存在的；它是畫家在畫面上的一種藝術創造。人物畫的線語言作為傳統工筆人物畫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它影響著傳統國畫的發展。因此對線語言的研究和分析將有助于更好的繼承國畫人物的優良傳統和發展。

一、人物畫的基本面貌

在中國繪畫史中，大筆觸的寫意畫法產生和成熟得比較晚，基本上是宋以后的事，在此之前，中國繪畫基本屬于工整細致的工筆畫一統天下的局面。上個世紀70年代出土于湖南長沙的戰國楚墓帛畫《龍鳳人物圖》和《人物御龍圖》，是迄今能見到最早的具有獨立意義的繪畫作品.這兩幅作品都是畫在一種古絲織品——帛上面，都是以人物為主體，采用墨線勾勒的技法，設色以平涂為主而略加渲染，構出有裝飾意味，由此可看出早期工筆人物畫的風格，但是最突出的特征就是以線造型，及至馬王堆西漢T型帛畫——彩繪“非衣”的出現。

“線”作為傳統工筆人物畫立型的手段，必須為其造型服務。就線條本身而言，“客觀物象的外表并沒有線的存在，是畫家通過觀察物象、認識分析而主觀模擬性地傳達出畫家的思想感情，并體現畫家的繪畫風格”。[1]因此線可以視為畫家對所描述物象的一種抽象判斷，線也由此具有了一種抽象美的意味。工筆人物畫中只有把具有抽象美意趣的線條與意象的造型完美結合，使線的表現力更自由地表達出來，才是線的最高價值。荀子說：“形具而神生.”[2]只有有了形，神才能有所附著，才能通過形探求那超然物外的“象外之意”。 抽象的線作為一種符號是主觀創造的、非現實的，然而又是客觀的、可辯的，充滿與自然造化的有機聯系，又貫穿了畫家的主觀精神。

二、線的表現

傳統工筆人物畫中，線條不僅可以表現物象的形體結構，而且不同的線條可以表現不同的質感。如元代的劉貫道用“用筆如云，舒卷自如，似水轉折不滯。”的行云流水描來處理《羅漢圖》中羅漢所穿的細布袈紗；在《招涼仕女圖》中，周防選擇“用正鋒，腕中無怒降，要心手相應，如琴弦長不斷”的琴弦描來描繪柔軟的絲絹質地以及衣紋懸掛飄擺時呈現的垂直降落姿態；“曹衣出水描”既可以表現細密緊束的衣紋，又暗示了人的身體結構；周文矩則根據自身用筆特色，行筆“瘦硬戰掣”（宣和畫譜）及對下棋時情景的真實感受將細勁曲折，略帶頓挫，又不失圓潤流暢的“戰筆水紋描”用到《重屏會棋圖》中”。[3]此外，線條的運用還使物象所存在的空間關系得到暗示。如線與線的不同組織會使客觀物象具備空間感，線密則實，線疏則虛，虛實一現，前后遠近即分；勾勒衣紋時的實入虛出也可以暗示出衣紋的前后關系。

在體現質感與空間的同時，線條的組合形式在傳統工筆人物畫中也非常重要，它能體現出一種形式美。“成熟的組合形式中，線條的嚴謹透著自由與神韻，絲絲入扣，線線不可分割，一根線不可少，一根線不可多。畫面上所有線條互相之間的組合構成了韻律。線與線之間形成多樣的夾角空白，這夾角空白的大小長短不同，形成了如同音樂一樣的節奏與旋律”。

三、線的審美

線，是中國文人寄予情感的表達及溝通人與自然的中介符號之一。在漫長的歷史發展演變過程中，線的理性化構造出相對應的均衡、疏密、曲折、方圓、粗細、長短、快慢、虛實、軟硬、開合的奇偶關系，形成了我們思維軌跡和靈性統一的產物。我們的先人在自然物象中提取了線，賦予它內在的精神氣質和人格因素，這種形而上的精神視角，使我們更加能洞察自然，敏感自然。

中國畫利用線的走動營造“氣韻”，從氣韻中生發骨力、骨氣、骨質，在骨的力量的引動作用下反射出人化自然的氣勢。它不追求事物的外在模擬和形似，而是以線的鋪排充分表達出某種內在風神，所追求的是“雖求精細準確，又仍然具有較大的靈活性，時有朝暮，并不計時辰遲早.時有陰晴，卻不問光陰程度，有江南北國山地水鄉，但仍不是一山一水的寫實”的類象效果。顧愷之的“高古游絲”、吳道子的“吳帶當風”、曹不興的“曹衣出水”帶給我們不同的線描印象。

四、線的應用

線在中國繪畫中起到強化氣氛、表達心意、傳達信息的作用，重點不在于對客觀對象的忠實再現，而是用精煉的線條去追求主觀心境和意境。李澤厚在《美的歷程》中說:“線條不只是訴諸感代寫論文覺，不只是對比較固定的客觀事物的直觀再現，而且常常可以象征著代表著主觀情感的運動形式。”

在線的獨立審美品質的發展過程中，出現了樣式的程式化特征，“十八描”就是中國人物畫用線程式畫的具體體現。“十八描”多是以線的形態來加以命名的，如“游絲描”所表現出來的輕盈婉轉；“曹衣出水”所表現出的緊窄、稠疊；“吳帶當風”所表現出的圓轉飄舉，“鐵線描” 所表現出的柔韌剛正……

總結

線是中國畫家生命不滅的靈魂。不管千百年來的深山飛瀑、蒼松古木、幽澗寒潭的山水畫.還是萬紫千紅、飛禽走獸的花鳥畫，都以他特有的形式反映出大自然的真實。而這真實并不是現實自然的再現，它是創造以人生來體驗“宇宙萬象，蹄然紛呈，生生不已，流行不絕的無限世界”，從而構成健動不息的創造空間。“以自我生命去契合宇宙生命，加入到萬物的生命之流中去”，感受生命意旨。總之，線是中國造型藝術之魂，是中國畫家賦予自然人化的生命中介。

參考文獻：

[1]唐勇力《當代名家藝術觀#8226;唐勇力#8226;素描篇》，四川美術出版社，2007年9 月版，第2頁

[2]荀況《荀子#8226;天論》，周積寅編《中國畫論緝要》，江蘇美術出版社，1998年 6月版，第187頁

[3]李直著《中國繪畫技法——線的藝術》，江蘇美術出版社，1991年4月版，第5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