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根據當代國內外翻譯理論,旨在對翻譯研究中與陌生化理論的運用相關的某些誤區和缺陷進行討論,并以此為基礎,探討陌生化技巧在文學翻譯再創造時的可應用限度。從而調整翻譯的思維與視角,開拓翻譯研究的新領域。
關鍵詞:翻譯研究; 陌生化理論;文學翻譯;再創造
作者簡介:譚煥新,女,(1976-),渭南師范學院外國語言文學系講師。研究方向:英語教學和翻譯理論與實踐
一、陌生化理論的內涵
顧名思義,陌生化就是把熟悉的東西變成不熟悉的東西。俄國文藝理論家維克多#8226;鮑里索維奇#8226;什克洛夫斯基認為,所謂“陌生化”,實質是不斷更新我們對人生、事物和世界的陳舊感覺,把人們從狹隘的日常關系的束縛中解放出來,擺脫以往的制約,不再采用自動化、機械化方式,而采用創造性的方式,使人們面對熟視無睹的事物也能有新的發現,從而感受到對象事物的異乎尋常。1813年,德國古典哲學家Schleiermaeher最早對這兩種翻譯策略做出界定,翻譯的途徑“只有兩種:一種是盡可能讓作者安居不動,引導讀者去接近作者;另一種是盡可能讓讀者安居不動,而引導作者去接近讀者”。 陌生化主要是從讀者的閱讀效果來說的,指文學語言組織的新奇或反常特性。語言的陌生化并不只是為著新奇,而是通過新奇使人對生活的漠然或麻木狀態中驚醒起來,感奮起來,“恢復對生活的感覺”所以,語言的“陌生化”是為著使讀者產生新鮮的體驗。文學語言的陌生化主要是打破語言規范,并對日常語言進行扭曲、變形,更好地表現作家創作過程中的非理性成分的情感活動,從而增強文學作品的審美價值.一般來說,文學語言的陌生化問題可以從語言、語義、語法等三個方面來考察.
二、文學翻譯中的陌生化與變形
譯即易,謂易換言語使相解也。翻譯以言語的變易為主要特征,但不同的作品,不同的譯者,翻譯的審美觀念不同,變易方法與程度皆不同,譯作達到的效果及境界也必然不同。譯者把作品從一國語言轉變成另一國語言時,可使其相解,即溝通與理解,可使其相悅,即令讀者產生審美的愉悅,也可相誤,即令讀者產生誤會。這些都與翻譯時異化與優化策略的使用有密切關系。異化和歸化是兩種翻譯中爭議頗多的策略。陌生化就是要求譯者最大限度地保留原語的“異質因素”,讓譯文洋味十足,即保持原文結構、表達習慣和語言風格;而歸化則要求譯者最大限度地使譯文符合譯文讀者的句法結構、表達習慣和語言風格,盡量降低“異質因素”對譯文讀者理解上的障礙。
陌生化與變形有聯系,都是將習見的事物換一種樣式呈現,以取得最佳藝術效應,但變形是指作家在構思中極大地調動想象力與創造力,以違反常規事理創造意象的方式。如果說變形著重于“改變”事物常形來創造的話,陌生化則傾向于不用習見的“稱謂”來描寫事物,而以陌生的眼光把事物原原本本地具體描寫出來,以產生一種奇特的新鮮感。陌生化的心理基礎是擺脫慣常的感覺,以事物給人的第一印象作為新的構思方式,來激發讀者的新奇感。例如“Unless you’ve an ace up your sleeve, we are dished.”該句中的ace常被譯為“錦囊妙計”,但從異化的角度來看,這個譯法存在不容忽視的問題,英語的ace是西方玩賭博是藏在袖中的王牌,而錦囊是中國古代封在“錦囊”中的神妙計策,這兩者有著截然不同的文化背景和內涵,因而勢必會給譯語讀者帶來錯覺,還是采取異化譯法較好:除非你袖中藏有王牌,否則我們輸定了。
陌生化的關鍵是產生距離。“陌生化”理論重視接受者與表現客體之間的“距離”。什克洛夫斯基曾以列#8226;托爾斯泰的創作為例揭示“距離”的審美意義。他認為,托爾斯泰最常用的手法,是他對事物視而不見,“像初次見到那樣來描寫事物,”其目的是給人一種“距離”感,使讀者感受作家描寫的新奇。俗話說,距離產生美。欣賞者的新奇感是需要“距離”的,慣常的東西不美,是因為沒有“距離”。對于欣賞者來說,有些東西看似平淡,有時也能在偶然之間給人以新鮮感,因為人們暫時脫開生活實用的約束,把它放在適當的“距離”上去觀賞的緣故。
三、文學翻譯中應用陌生化理論的度
文學翻譯雖是“再創造”,但譯者的“再創造”是有限度的。譯者在運用“陌生化”手法時,須考慮譯文與原作的整體和諧性,細部的背離應置于整體的把握之中,在翻譯實踐中,譯者須把握“陌生化”的度,歸化過甚(淡化過甚),易于淹沒原作的間離效果;異化過甚(增色過甚),則會失去讀者。例如:“I know Dad,She said,I’m a selfish Pig.”文中的她是英國大家閨秀,稱呼自己是“豬”,實在讓讀者難接受。因為漢語中,稱某人是豬是很難聽的罵人話,因此我們建議將“pig”譯為“自私鬼”就好多了。當然,我們也不能一味片面求“美”,而對某些極富個性的原文詞句,隨意替代或改造,往往背離原文,從而不僅抹殺了原作所蘊含的各種價值,同時也影響譯入語的讀者對原作及其特定的文化背景、現象的理解。翻譯的再創造應注重對原文精髓的理解,而不應片面追求“翻譯腔”。譯者只有循著作者的表達方式,采取謹慎的異化譯法,才能充分反映原語文化的特征,充分表達原文的真實意義。例如:
“I supposed I should be condemned in Hareton Earnshaw’s heart, if not by his mouth, to be lowest pit in the infernal regions…”
我想,哈雷頓#8226;厄恩肖即便嘴里不說,心里也要詛咒我下到十八層地獄里去…
乍一看,此譯文文從字順,“十八層地獄”尤為順暢。但是,稍有宗教知識的人會發出這樣的疑問:“十八層地獄”是佛教術語,怎會出自基督徒之口呢?為了避免“文化錯位”,還是應該老老實實的譯為:下到地獄的最底層。
我們主張翻譯應以異化為主,并非說其是萬能的,可以毫無顧忌的擇一而從。在異化翻譯的過程中,我們要注意限度,講究分寸,充分考慮譯語的語言規范,否則“翻譯腔”十足,但辭不達意;其限度涉及到譯語語言文化和讀者接受能力。在異化法行不通時,還得借助歸化法。
總之,譯文要充分傳達原作的“原貌”,就應以異化為主要翻譯方法,但要注意限度,不能走極端,弄巧成拙。文學翻譯的目的是文化交流,是把一國的文學介紹給另一國的讀者,因此譯者不僅應把個人對該國文學文本的理解告訴讀者,更應該給讀者留下理解、思考、欣賞的余地,在忠實于原作的基礎上創造出美的譯文。如果借“創造”或“陌生化”之名,縮小或誤導讀者的理解可能,最終將失去文學翻譯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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