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贄“童心說”以探究“本真”、“本心”為核心,以重真情、重個性為基本內涵,他的哲學思想具有強烈的思想解放和人文主義的色彩。強調創造主體對自然人生的真切感受與率性抒發。
一、歷史背景
明王朝大力提倡程朱理學,通過行政機構、各級學校、編纂標準化經書、科舉制度等各種措施確保社會思想的統一,以便更加適合日益腐朽的封建地主階級統治的需要。所謂“存天理,滅人欲”更是將這種教條推向了高潮。這種對“天理”和“人欲”的二元劃分,客觀上造成士人意識的僵化,人格的偏執。無疑這種壓抑人性、鼓吹僵化教條的做法會促生新的思想解放。因此晚明出現了一批杰出的思想家,他們重真情、重個性(自我)。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當屬李贄。李贄的“童心說”更以提倡赤子無偽之真情實感而猛烈地蕩滌了當時文壇的擬古主義惡劣文風,抨擊了宋明理學。
二、思想觀點
(一)“童心”貴真,出于本心
童心說是李贄文藝美學思想的核心。李贄所認為的“童心”是“心之初也”,即人最純樸天然、源自真性情、發自內心的一種自然流露。在《童心說》一文,李贄認為:“夫童心者,絕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
這里所謂童心,其實是人在最初,未受外界任何干擾時一顆毫無造作,絕對真誠的本心,就是絕假之心,就是人的真實情感,即一種樸素單純的心地。它不被功名利祿左右的,是沒有摻雜私心雜念的。李贄的“童心說”昭示了他的審美價值取向,使其審美趣味表現出鮮明的自然真情和平民主義的傾向。李贄特別突出了他對主體精神的強調。
(二)真情實感,源于自然
李贄把“童心”作為文學的指導思想和主要的批評標準。他提出文學創作要表現童心,重要的就是要強調真情實感。從文中我們能得到證實,一方面他說:“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天下的好文章,沒有不是發自童心的。是他對發自內心的真情實感的強調。
另一方面,李贄認為“追風逐電之足,決不在于牝牡驪黃之間……而皆不可以語于天下之至文也。”他強調好文章的標準是自然,并不是在于單獨字句的雕琢與形式上的故意安排與矯揉造作,主張創作主體真實感受的自然流露。可以看出他是在思想內容上求真情實感,外在表現形式上追求自然而然,以此來抒發作者的情感。
(二)以今為美,重視現實
對現實通俗文化的肯定和接受,并不厚古薄今,是他的一個重要思想范之一。他說:“詩何必古選,文何必先秦,降而為六朝,變而為近體……更說什么《語》、《孟》乎”詩歌,何必一定推崇《文選》;散文,何必非得看重先秦詩歌,古詩演變成六朝詩外,近體格體,古文也發展為唐朝傳奇。這里表現他對教條和僵化的一種否定及其對傳奇、院本、雜劇這種更貼近大眾日常生活的題材的一種肯定。從中可以看出只要是懷有童心,面對現實,以抒發自己的自然而然的性情為出發點,這樣創作出的作品都是美的。在他看來,凡是美的都要是發自真心、貼近現實的。
三、童心說的意義和局限
(一)意義
李贄“童心說”是建立在以童心為本源,以至情為主體,以追求人的生命自由和個性自由為目的的審美創造。他具有的這種審美創造,富有近代啟蒙思想的意味。他追求的這種生命和個性的自由是對程朱理學摧殘人們理智和精神的一種抗爭,更是對封建專制主義壓制人的個性自由的一種挑戰。是在封建名教重壓下對人的主體的覺悟和渴求;是對個性自由的發展和解放的一種人本主義的呼喚,是與當時資本主義萌芽的社會經濟狀況相適應的。這種思想見解無論是對文藝批評,美學研究,還是對教育的理論與實施,都具有積極的意義。與此同時,它促進了明中葉后新的文藝美學思潮的勃興。他強調創造主體對自然人生的真切感受與率性抒發。但其美學的局限也導致這股思潮走向極端片面。
(二)局限性
他強調藝術內容對于藝術形式的主導作用是正確的,但把藝術形式看成完全是非人工、無所為的,是人力所不可企及的,否認藝術家通過艱苦的勞動提煉和完善藝術形式的必要性,則是一種虛無的態度。我們常說的真善美,美是最高境界,美蘊含善。以美啟真,以美引善。讓真善升華到美的境界。他強調“真”的重要性固然沒有錯,因為必定發自真情實感的作品是更能打動人的,但一味強調“真”的內容,而忽略了對作品外在形式“善”的一些考慮,必定還是有些局限性的。
四、總結
李贄的“童心說”重真情、重個性,帶有強烈的思想解放和人文主義色彩。強調創造主體對自然人生的真切感受與率性抒發,他是對人性中本真的一種探索。在內容和形式上,他強調在思想內容上對“真”的追求,在外在形式上應該是一種不拘小節,自然而然的情感抒發。他重視現實,對小說等新文體的美學價值的肯定使他的思想更加具有超越性。童心說突破古典審美規范的標準,重視對審美主體意識的喚醒,強調對個體自由的解放和發展,其中都包含有自然而然的審美思想。李贄的“童心說”對以后的創作產生了深遠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