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汶川地震災后的恢復重建工作,提供了構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實踐樣本。災后重建中極具中國特色的對口援建模式,只有在社會主義中國才能實現,宣示了社會主義共同理想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中的巨大作用。重建中排第一位的住房重建,不只是簡單地修建住房、恢復原來的居住面貌,而是借重建契機把解決災區群眾住房問題與引導農民向城鎮和農村新型社區集中結合起來,實現城鄉一體化發展,體現了改革精神的時代創新。在重建項目順利建成的同時,人們也在努力重建精神家園,重建工作者“榮”與“辱”的價值判斷,構成了偉大的抗震救災精神,宣示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現實效應。
[關鍵詞]災后恢復重建;核心價值體系;對口援建;住房重建;精神家園
[中圖分類號]D632.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769(2011)03-0041-05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是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本質體現,是踐行科學發展觀,建設和諧社會的精神支柱。構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重要的是獲得全社會的認同,特別是在社會轉型時期,市場經濟的確立,多元經濟結構形塑了不同的利益階層,由此形成的多元社會主體和多元價值觀,極大地豐富了社會構成的同時,也沖擊了長期以來單一的社會價值體系。自2006年黨的十六屆六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第一次明確提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這一重要命題以來,學界對此進行了熱烈積極的討論,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理論意義、結構、內涵及特征等方面取得了豐碩的研究成果。但是,學界也漸漸達成一個共識,認為“這些研究成果并非都是建立在充分的可行性論證與充足的實踐經驗基礎上的”。而汶川地震災區的恢復重建,提供了一個觀察構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實踐樣本,有助于我們進行深入的理論探討。
一、對口援建:共同理想下的恢復重建機制
中國是個自然災害多發國,在有記錄的發展史上,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地理災害和氣象災害幾乎年年發生,“中國五千年的文明史,是一部與自然災害的斗爭史。”但縱觀新中國之前的自然災害特別是大災大難發生后,囿于生產力發展水平,除歷朝歷代都重視興修水利外,救災措施總體上多是應急性的,如賑濟撫慰、平糶與借貸、減免稅賦等,“大部分的統治者對災民的救濟主要是糧食,讓災民暫時度過難關,并沒有對災后經濟的恢復和防止災害的再次暴發增加投入”,難以從根本上保證災民的生活。在救災體制上,高度的中央集權制不僅影響了災區地方政府的救災效率,“如在中國歷史上的大部分王朝都規定,不請示君主和中央私自放糧賑災要冒‘矯詔’被處罰的危險”,更談不上部署或允許非災區地方政府對災區的救助。因此,總體上看,歷史上每一次大的自然災害發生后,政府的救助甚至連災民的基本生活都難以保證,餓殍遍地,背井離鄉,是災區的真實寫照。在中國的歷史上,因受災得不到有效救濟而引發的農民起義,不在少數。
這種狀況在新中國成立后才得到根本改觀。2008年的5·12汶川大地震,是新中國成立后一次巨大的地質災害,受災面積大,僅四川災區就達10萬平方公里,造成的破壞極為嚴重,不僅傷亡人數多,災區的民房、企業、基礎設施、已經形成或正在形成的產業均受到極大破壞,甚至是毀滅性的破壞。面對如此巨大的災害,黨中央、國務院和災區各級黨委政府領導災區人民迅速開展了抗震救災,迅速果決的救災效率和以人為本的救援措施,得到了全國人民和國際社會的高度贊賞。應急性的救援工作結束后,災區的恢復重建成為擺在黨中央、國務院和全國人民面前的一道重大課題?!耙环接须y,八方支援”是中華民族的優秀傳統,但“八方支援”要形成為制度性的災后重建模式,必須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作支撐。
大地震發生后不久,還在抗震救災的階段,黨中央、國務院已在考慮部署災區的恢復重建事宜。2008年6月8日,國務院發布了《汶川地震災后恢復重建條例》,該條例第63條規定:“非地震災區的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及其有關部門應當按照國家和當地人民政府的安排,采取對口支援等多種形式支持地震災區恢復重建?!比旌蟮?月11日,國務院又發布了《汶川地震災后恢復重建對口支援方案》,規定支援省市每年對口支援實物工作量按不低于本省市上年度地方財政收入的1%,連續支援三年,用法律確立了地震災區恢復重建的對口援建模式。在黨中央、國務院的部署下,19個省市承擔了20個地震災區的對口援建任務(廣東省除支援四川汶川災區外,廣東省的深圳市還承擔了對口支援甘肅災區的任務),其中18個省市對口援建四川18個重災縣市,援建項目包括城鄉住房建設、城鎮體系建設、農村建設、公共服務設施建設、城鎮基礎設施建設等。
所謂對口援建,“是以各支援省市人力、財力、智力的單邊付出為實質內容。這種單邊付出對于支援省市無論在動機上還是操作中都沒有任何回報,因而是支援省市基于執行中央政府政治任務的無償支援和出于對受災地區群眾同胞親情的‘友情贊助’?!笔聦嵣?,對口支援在新中國成立后已多次實施,1980年代初內地省市對邊疆和少數民族地區、1990年代對三峽工程移民、2000年開始的西部大開發,都實施過對口支援。從制度上講,我國《民族區域自治法》和《長江三峽工程建設移民條例》都有關于對口支援的相關規定,但是,牽動全國三分之二的省市大規模地實施對口援建,汶川地震災后恢復重建是第一次。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作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重要內容,是團結全民族一起努力的奮斗目標,是實’現人民的共同富裕與民族復興的保證。因此,確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的主流價值觀地位,“必須同實現和維護人們的實際利益結合起來,做到以促進共同富裕為目標,在價值認同和政策認可中鞏固共同理想”。汶川大地震使災區人民生命財產遭受了巨大損失,只有維護好他們的實際利益,才能集合全民族繼續向著共同理想前進。改革開放30多年來凝結的物質成果和精神成果,為汶川地震災后恢復重建的對口援建模式奠定了基礎:一是國家和援建省市有足夠的財力、物力保證恢復重建的順利進行;二是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引領下,對口援建模式不僅能夠在恢復重建中發揮機制優勢,而且促成了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社會追求,真正把“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道德推動,轉化成了國家救援及重建制度。
對口援建雖然是政府行為,但因契合了中華民族扶貧濟弱的優良傳統和全民族共同發展的現代理念,因而能激發支援省市、受援災區、援建單位和援建人員以及災區群眾極大的工作熱情。無論是“交鑰匙”工程、“交支票”工程還是“聯建共建”工程,建設效率都大大提高,經過兩年的建設,18個省市援建的所有規劃項目,全部高速度、高質量地完成,實現了“三年重建任務兩年基本完成”的目標。重建后的災區特別是農村災區,用群眾的話說,汶川大地震是“辛辛苦苦幾十年,一震震回解放前”;重建過后,僅住房一項,災民的居住水平和質量,至少提前了十年。目前,18個省市的援建隊伍已全部撤回,災民也大都搬進新居。民生工程、公共服務設施、基礎設施、城鎮體系建設完成,恢復重建的第一步已跨出,為災區各級黨委政府謀劃“高位求進,加快發展”,實現“三年基本恢復,五年發展振興,十年全面小康”的災后恢復重建總目標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對口援建,是汶川地震災后恢復重建中極具中國特色的重建模式,舉全國之力,援一方災區,體現了社會主義制度的極大優越性。這種模式只有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引領下的中國才能實現。
二、住房優先:改革時代的民生工程創新
對受災群眾而言,汶川地震造成的最大財產損失是住房損毀,以四川災區為例,地震造成445.4萬戶家庭、1000多萬人的住房受損,幾乎每八個四川人就有一人失去安身之所。.這樣的受災程度,甚至已經符合聯合國《國內流離失所問題指導原則》第2條所規定的“流離失所者”的定義標準:“國內流離失所者是被強迫逃離其家園或習慣住處的個人或集體”,逃離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天災人禍”。人類文明進步到“居者有其屋”階段,房屋倒塌,家園被毀,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是對受災群眾最大的打擊,人們失去的不僅是住房,還有生活的信心。“很少有其他東西像住房一樣與生活的各方面息息相關。住房不僅為居住者提供了一個棲息的地方,它更是家庭生活最重要的場所……是個人的私密空間。”汶川地震損毀房屋還在這樣一個重要背景下,即:經過十多年的住房制度改革,我國從福利房到商品房的過渡已基本完成,住房私有產權制度已基本建立,對絕大多數居民而言,“住房是其所有者擁有的重要財產,是個人財富最具代表性的形式。”因此,地震毀損住房如不能很好解決,則可能摧毀受災群眾對未來生活的期待,“任何領域造成的后果都不會比住房領域的后果持續時間更長”,住房是民生中的民生,住房重建是民生工程之首。
鑒于住房重建的重大社會意義,恢復重建工作一開始,黨中央、國務院就把災區群眾的住房重建放在第一位。國務院發布的《汶川地震災后恢復重建總體規劃》提出,“要把保障民生作為恢復重建的基本出發點,把修復重建城鄉居民住房擺在突出和優先的位置?!弊》恐亟ㄐ枰馁Y金,除中央和地方各級政府的財政安排外,對于社會捐贈資金(包括中共中央組織部接收的“特殊黨費”),中央也明確提出了恢復重建的使用順序,國務院辦公廳下發的《關于汶川地震抗震救災捐贈資金使用指導意見》,把房屋損毀農戶住房重建排在第一位,排在第二位的是學校、醫院、社會福利機構等公共服務設施重建,十分鮮明地體現了黨中央、國務院“以人為本,民生優先”的重建理念,展示了社會主義中國的民族精神。
由于汶川地震受災面積大,災區經濟發展不平衡,既有城鎮,又有鄉村;既有風景旅游區,又有相對偏僻的鄉鎮;既有經濟發展較發達地區,又有發展相對落后地區。總體上看,災區大多屬于經濟發展相對落后的農村,因而災后住房重建,面臨著許多難題,這些難題有區域經濟發展層面的,有法律制度層面的,還有不同階層災民不同利益訴求層面的。住房重建不是簡單地修建住房、恢復原來的居住面貌,而是如何借重建契機把解決災區群眾住房與引導農民向城鎮和農村新型社區集中結合起來,實現災區的可持續發展。因此,災后住房重建不僅是恢復家園的行為,也必然是一次體現時代精神的改革創新。
改革創新是中華民族進步的靈魂,是我們的建設事業發展壯大的重要保證,是落實科學發展觀、構建和諧社會的客觀需要。中國的發展歷史與中國社會主義的發展史一再證明了沒有改革創新,就沒有我們富強繁榮的發展。正是如此,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中,“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是支柱”。這也符合災害經濟學的觀點:一次災害就是一個隨機事件,促使人們采用的創新性成果,每一次災害都能推動經濟的發展。汶川地震災后恢復重建采用創新性成果是多方面的,在住房重建中,集中體現為兩點:
第一,住房重建規劃與產業發展密切聯系,既要“安居”,更要“樂業”,推動城鄉一體化發展。如在成都災區,重建工作一開始,就把災后恢復重建與統籌城鄉發展的思路和辦法結合起來,要求每個鄉鎮要充分考慮產業布局,力爭一個鄉鎮培育一個特色農業產業,既能科學推進災后經濟增長,又要保證災區群眾穩定增收。在規劃設計階段,采用住房重建規劃設計會戰評比的方式,征集設計方案,評獎的一項重要標準,就是住房重建要充分考慮產業的形態,做到與周邊環境和地形地貌的相融性,空間布局和建筑形態的多樣性,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設施的共享性,產業發展和經濟要素的結合性,建成新型農村社區。如重災區彭州市鹿坪村,就規劃為“一心”、
“一帶”、“兩環”、“多聚落”、“發散式”的居住與產業結合、城鎮與鄉村結合的新型農村社區:“一心”是處于中心位置的千畝荷塘,“一帶”是整個村落的手工藝和文化創意產業景觀帶,“兩環”是荷塘周圍的旅游休閑環和外圍的產業經濟環,“多聚落”是三個集中居住區域,“發散式”是觀光區、居住區、產業區由內而外的發散式科學分布。而同為重災區的彭州市國坪村,則從人均35平方米統規統建住房標準中,采用人均25平方米用作住房,10平方米用于經營的方式,把居住和經營相結合,解決了長遠發展和持續增收問題。三年重建目標完成后,不僅災區群眾住房條件得到根本改觀,災區特色經濟也迅速發展,居民收入進一步提高。汶川地震災后重建的改革創新,大大加快了成都市自2003年起實施的城鄉統籌一體化的進程,2010年11月,成都市頒布了具有突破性設計理念的戶籍改革方案《關于全域成都城鄉統一戶籍實現居民自由遷徙的意見》;2011年2月,成都市又宣布從2011年4月1日起,非城鎮戶籍從業人員綜合社會保險與城鎮職工社會保險并軌,實現了區域內的城鄉統一,使成都城鄉一體化發展走在全國前列,具有示范效應。
第二,在法制框架下創新產權制度,為社會資金參與重建拓寬路子。要在短時間內完成災區住房的重建,資金需求量很大。盡管災后中央和地方各級財政都給予住房重建補貼,各商業銀行也提供了種種貸款優惠,但資金缺口仍然很大,需要拓寬社會資金參與的渠道。然而,社會資金參與住房重建,面臨著農村住房產權制度障礙,按我國現行法律,農村土地包括宅基地產權,不能向城鎮居民流轉,而社會資金又多集中在城市居民手中,吸引社會資金就必須突破產權瓶頸,用“交易”的方式吸納資金。如何在現行法律體制下突破產權障礙,“巨大災害對于法學的意義之一,就在于其暴露出現行法律規定和理論研究的不足,使我們得以反省制度中的缺陷或者重新打量過往的做法。”解決住房重建的產權難題,需要創新性的制度安排,以“提供一個結構使其成員的合作獲得一些在結構外不可能獲得的追加利益,或者提供一種能夠影響法律或者產權變遷的機制,以改變個人(或者團體)可以合法競爭的方式”。成都災區的方式是,在統籌城鄉發展的思路上,為解決住房重建難題進行了廣泛的產權制度創新:開展農村集體建設用地的綜合整理,集中開發宅基地,核心是在耕地面積不減少的條件下統籌鄉鎮建設用地,把農村集體建設用地減少與城鎮建設用地增加直接掛鉤。這一“增”一“減”,既新增了一定數量的耕地,又把村民住房重建納入城鎮建設,并在法律框架內解決了村民住房產權制度障礙,促成了社會資金多種方式、多個途徑參與住房重建和其他民生工程重建。如都江堰市災區、彭州市災區的“住房聯建”,就是受到投資者好評的一種方式。所謂住房聯建,指由住房毀損村民提供規劃好的作為小城鎮重建的宅基地,城市居民提供建房資金,按規劃設計樣修建房屋,房屋建好后產權共有,或按協商好的比例分戶獨有。住房聯建對具有投資意向的社會資金很有吸引力,協議達成后,建房資金迅速到位,加快了重建進度,同時為后續的經營鋪墊了基礎。
回想三年前汶川地震的悲慘景況,對比今天的重建成果,除了黨中央、國務院和省委、省政府的堅強領導,對口支援省市的無私援助外,也體現了災后重建中的民族精神和改革創新的時代精神??梢哉f,沒有災后重建中的改革創新,就沒有今天四川的豪邁。
三、精神家園:榮辱判斷中的價值重建
在大的事件如重大自然災害面前,人們往往表現出一種亢奮激情,促使人們不計后果地投入某一件事情中。這種激情一方面體現了人們某些普世的價值觀念,如堅忍、同情、仁愛等等,另一方面又表現出一定的理性缺失。所以,心理學認為,對價值的評價應當排除失悔的情形在理性的狀態下進行,所謂“一個人做點好事并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好事”就是這個道理。
心理學研究還表明,人們在這種激情中表現出來的行為以及整個行為系統接收的信息反饋,會長久地影響或者修正人們的觀念形成。這種情況表現在個體身上有時非常明顯,比如,一位出租車司機,平時為多掙錢可能會想辦法采用一些不良手段,像在計價器上動手腳、拉外地客人多繞路等,地震發生后,出于救災激情,他主動加入救援隊伍,用自己的出租車免費搶運傷員,受到社會的褒獎,獲得了精神滿足。此后,他是自覺改正自己的不良行為,誠實勤勞地開車掙錢,還是又恢復以前的不良行為,關鍵在于他這個個體的精神需求與榮、辱觀念的上升提煉過程,這個上升提煉過程就是人的一種自我價值判斷過程。人們通常把這類自我價值判斷,歸類于精神家園的建設。
人作為一種理性的、思維的存在,都有主觀感知與判斷,即人作為主體都建立了一整套的價值判斷系統,“精神家園是主體堅信不移的、被認作是自己生存的根本、生命意義之所在的終極價值和目標體系,”“它是這樣一種精神實在,它以比較完整的價值形態表達人與世界的總體關系,向人們展示其有完整價值和意義的世界圖景,它因價值自足而使人們為之向往,成為人類精神的安身立命之所在,是合意愿安排的穩定成型的精神心理模式。”精神家園是存在于我們每個人心中的價值追求,而每個人的精神家園又形成了一個多層次的、具有普遍性的社會精神家園系統?!皞€體精神家園與具有普遍性的精神家園之間總是處于一種相互作用的狀態。一方面,普遍精神家園中的果實來自于個體的創造和澆灌,另一方面個體精神家園同時又得到普遍精神家園的惠澤和滋潤”,換句話說,精神家園建設與我們每個人的價值追求息息相關。
汶川地震搶險救援階段,災區各地都涌現出了許多可歌可泣的感人事例,這些事例所表現出的不畏艱險、舍己為人、大愛無疆精神,能否在比搶險救援階段漫長、煩瑣、平淡的恢復重建階段延續和發揚,真正排除了失悔的情形檢驗著社會的道德與榮辱。災后重建不僅僅是住房、公共福利設施、產業等項目的重建,更是精神家園的重建,“精神家園約相當于傳統,或者說就是傳統中所蘊含的價值體系。當然,這個傳統是一個多層次的價值系統,既包含一個民族自古以來沉淀下來的古老部分,也包含近期形成的新傳統?!薄!边@里,我們以上海援建指揮部為例,看看“近期形成的新傳統”,怎樣在恢復重建中為心靈的大廈建立起牢固基礎,把精神家園的重建“寓于各種有形的存在之中,比如制度、習俗、行為等,滲透于文化的全體”。
按照中央部署,上海市對口援建重災區都江堰市。2008年7月4日,上海援建指揮部在青城山腳下的一戶農家院里舉行升旗儀式,成為援建省市中第一個整體進駐災區的援建單位,拉開了對口援建工作序幕。指揮部34名工作人員,要指揮、協調12000人的施工隊伍、117個援建項目、80多億的援建資金,是災后重建中實物工作量最大的援建省市,其工作難度和強度之大可想而知,而且援建時間不是一個月、三個月,而是兩年。“援建最需要精神支撐,沒有精神支撐,援建是痛苦的”,為保證在如此長的時間里始終如一地持續奮進,指揮部確立了“三個支撐”系統:理想信念支撐系統、情感信息支撐系統、生活保障支撐系統,把作為精神系統的價值追求,融入到硬性制度中,為恢復重建提供了強大的動力。
在這樣的支撐系統下,上海指揮部形成了不是規定的制度、沒有強制的傳統。比如“五加,’、“7·16”、“白加黑”、“夜總會”等等,“‘五加二’就是一周工作五天加兩個休息天;‘7·16’就是一周工作7天,每天16小時;‘白加黑’就是白天、晚上都工作;‘夜總會’就是白天跑工地、搞調研、抓協調,夜晚總開會?!敝笓]部全部由中年男士組成,每個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頂梁柱,兩年援建期,每個人都有很多感人的故事。其中,“書記批示沒有落實”具有代表性:上海市財政局援建干部卜強,妻子患有哮喘病,凌晨四五點最容易發作,妻子的姐姐就是在多年前的凌晨因哮喘病發作去世的。于是卜強和妻子約定,每天凌晨4點通一次電話,以確定是否平安。由于援建工作強度很大,為了不影響同事休息,卜強每天凌晨4點都要起床到屋外打電話。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共上海市委書記俞正聲知道卜強的故事后,批示將家庭困難大的卜強調回上海,但卜強態度鮮明地表示要堅持到援建工作結束,書記的批示沒有得到落實。
這樣的故事,在災后重建中到處可見。從援建干部到本地干部,從受災群眾到建設單位,都以拼搏奉獻精神投入到重建工作中,用扎實的建設成就,奠定未來發展的期盼。重建是物質的,恢復的是社會發展需要的硬件,也是精神的,恢復的是社會發展需要的軟件,無論從社會發展的階段性目標還是終極目標上看,精神軟件的重建性都超過物質硬件?!熬窦覉@予人以希望,否則便是絕望;予人以方向感,賦予個人以行為準則,價值上善惡分明,堅信社會正義,行善會有回報,如幸福感、自豪感,為人們提供人生的信念。”
考察三年來的災后重建,我們在看到重建項目順利建成的同時,也看到了人們重建精神家園的努力,看到了每一個參與重建工作的建設者“榮”與“辱”的價值判斷。正是這種價值判斷構成了偉大的抗震救災精神,宣示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強大的現實效應??偨Y、提煉災后重建經驗,進一步探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在社會發展中的作用,不斷賦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以時代風貌和內涵,是我們構建社會主義價值體系時應當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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