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步兵是今年美協新入選的會員,但是他對待國畫藝術的態度是非常堅持傳承觀念的,這很使我下筆時有文章可做。
上海的山水畫從嚴格意義上講,都是傳承南宗的,而南宗的特點就是在師造化中傳承筆墨的韻味。所以步兵的這幅山水入選上海書畫院的展覽中特有一種筆墨的趣味。我這幾年在研究上海的山水畫中認識到,傳承的畫派是分成兩派的,一派是集經典的古畫風,一派是堅持現實的求實求新的,步兵是后一種。畫這種求實求新的畫風在創作上比較艱難,首先你得對古人的山水的套路要熟悉,用行家的話講要耐得住寂寞,將古山水研究透徹,然后你在生活中將這種傳承用活,根據你的理解將生活中那些最生動活潑的景致往筆墨趣味中去。步兵在這方面,特別是用筆,用行家的話講,很起筆致的,就是說把筆用活了。正如潘伯鷹所講,明清以來的書家以羊毫下苦功,在書法中取得了很高的成就。步兵的用筆鮮活,江南的鄉村用文學的語言講就是抒情生姿,也就是我們講的筆的味道。步兵的山水畫對景寫生,根據筆致往景致中生姿的,不是直接的寫實,是給行家看線條的,是明代以來充滿抒情味的書法的展現,不拘一景,不拘一姿,非常輕松,提筆的時候似白非白,似權非權,似枝非枝,虛虛實實的,互相依偎,美人依樹顧盼,很往抒情中去,撩人心緒的。如同散文家一樣,將詩句的精當套在行文中,該緊則緊,該松則松,這就是明清以來的好些有作為的野逸畫風,不拘宮廷畫的經典所縛,敢于從生活中探尋山水畫的新路,一開幽秀之山水,聲情并集,而不是在“四王”的套路中往純粹的經典中去。
我想這也與步兵在嘉定生活有關。嘉定歷來出文士,但考據不僵,學而有問,就是說有一種探究的生動氣息。我看了這幅山水,門前的小徑,門泊的小舟,錯錯落落的,樹樹杈權,把“留白”映照的如此鮮明,將我們迎入到很有抒情詩的意境中去。門泊舟自橫,古樹繞山村。所以這種創作的筆墨空靈,淡淡之中墨韻襯托出一種古氣,很有一種忘我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