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簡單生活的生態(tài)智慧是美國著名生態(tài)作家梭羅的核心思想之一,他以回歸自然的方式來追尋一種天人和諧,洞察自然本質和人類生存的潛在威脅,預示工業(yè)文明將會給自然和人類自身帶來的災難。
關鍵詞: 梭羅 簡單生活 生態(tài)思想 生態(tài)危機
梭羅常常被定位為一位自然作家(nature writer)。在20世紀環(huán)境運動興起之后,梭羅關于自然的思想獲得了豐富的寓意,梭羅本人也被譽為美國文學史上第一位主要的自然闡釋者,是美國環(huán)境主義的第一位圣徒。梭羅的生態(tài)思想具有極大的超前性,在生態(tài)危機日益嚴峻的時代,他的生態(tài)思想日益顯現出越來越重要的當代價值。
一、崇尚簡單的物質生活
哲學家芒福德在1926年指出:“梭羅也許是唯一的停下來并寫出他的豐富體驗的人。在人們四處奔波的時代,他保持著平靜;在人們拼命掙錢的時代,他堅守著簡樸。”①
梭羅始終堅持對商業(yè)主義和物質主義的社會流俗的深刻批判。“我曾遇見過多少個可憐的、始終不變的靈魂啊,他們幾乎被重負壓垮,喘息著爬行在生活的道路上”。“大多數人……被人為的生活憂慮和不必要的艱苦勞作所控制,而不能采摘生活中的美果。……一天又一天,沒有一點閑暇來使得自己真正地完善;……他沒有時間使自己變得不只是一架機器”。“他們把所有時間都花在獲得一種生活并保持那種生活之上。”梭羅認為,這是“單調而絕望的生活”。②現代人何以承受并推崇物質和精神的雙重重負,梭羅認為,是因為每個人從一開始就被套入一個范式,財富、地位成為衡量人生價值的標準。人們按照范式的要求取得所謂的成功便沾沾自喜,反之則懊惱不已;企圖超越范式的人,幾乎都要遭到社會的反感和唾棄。正如康科德鎮(zhèn)的居民無法理解梭羅整天在野外游蕩。在《瓦爾登湖》里梭羅反復呼吁:“簡單,簡單,簡單吧!……簡單些吧,再簡單些吧!”“據信仰和經驗我確信,如果我們愿意生活得簡單而明智,那么,生存在這個地球上就非但不是苦事而且還是一種樂事。”我們?yōu)槭裁床荒馨盐覀兊纳钭兊谩芭c大自然同樣簡單呢”?“對于這個國家和它的人民來說,唯一的治療方法就是厲行節(jié)約,厲行比斯巴達人更為簡樸的生活方式并同時提升生活目標”。③
二、尊崇高尚的精神生活
哲學家芒福德在1926年指出:“簡單化沒有使梭羅走向頭腦簡單的狂熱,卻使他走向了更高的文明。”“梭羅或許將成為一個預言般的人物,新時代也許將給他的思想和人性崇高的評價。”④芒福德的預言透過歷史塵埃閃爍智者的真知灼見。今天現代人不約而同地重讀梭羅,反思和提煉簡單生活的豐富廣博的蘊義。
在梭羅看來,有價值的、高尚的生活目標,是與自然萬物和諧相處和精神生活的豐富,人的發(fā)展也絕不是物質財富越來越多的占有,而是精神生活的充實和豐富,是人格的提升,是在與自然越來越和諧的同時人與人之間也越來越和諧。貝特對于梭羅的理念是這樣解讀的:“梭羅的‘審慎地生活’就是說要生活得有思想、有觀察,將思想的語言和外部的世界協(xié)調起來,要承認盡管我們借助于語言認識事物,我們也不能與世界脫離而生活。因為文化和環(huán)境結合在一張復雜而精致的網中。”⑤梭羅把目光和思想投入大自然,相信自然能增進人的道德,因為自然的簡樸、純潔和美是衡量我們的道德自然(moral nature)的參照點。梭羅相信自然能夠醫(yī)治道德罪惡,因為道德的惡是在社會中滋生出來的,所以需要自然來解毒,“我們也應該時不時地挪動挪動,到田野和森林里遠足,以晾曬我們的生命,餓死我們身上的罪惡”。⑥
三、特立獨行的實踐者
從1845年7月4日開始,梭羅在康科德郊外瓦爾登湖畔的一座小木屋里隱居了26個月,目的是要證明:人完全可以活得更簡單、更質樸;簡單生活本身并不是目的,目的是以物質生活的盡量簡單換來精神生活的最大豐富。反之,即使人占有了全世界,但卻輸掉了自己的靈魂,又有何益?
20世紀中葉,美國波士頓的一對夫婦曾像梭羅那樣走向荒野中生活,并以其經歷寫了一本書:《以叢林為家:今日過梭羅的生活》(At Home in the Woods:Living the Life of Thoreau Today)。書中的第一句話便是:“我們走向荒野,是因為一百年前有個人寫了一本書。”有位叫做安妮·拉巴斯蒂(Anne LaBastille)的現代女性遠離塵囂,在位于美國東北部山脈中的黑熊湖畔建了一所小木屋,從20世紀50年代中期至今一直居住在那里,并以親身經歷寫了題為《林中女居民》(Woodswoman)的系列叢書,記述了作者幾十年來生活在荒野中的經歷與感受、夢想與沉思。由此我們可見,梭羅的魅力有多么強烈。那不僅是一種“遲到的輝煌”,而且是一種經久不衰的“真實的輝煌”。
四、簡單生活的當代意義
當下人們越來越癡狂于奢侈繁復的現代生活,追隨永無止境的物質需求和消費主義,疲于奔命,卻內心空虛;自然環(huán)境在人類的貪婪中受到前所未有的破壞。要從根本上緩解這場人類的危機,必須挖掘并揭示其思想文化根源,揭示人類的思想、文化、科技、生產和生活方式、社會發(fā)展模式如何影響,甚至決定人類對自然的惡劣態(tài)度和竭澤而漁式的行為,進而促進人類的思想文化變革。正是從這個層面說,梭羅的簡單生活觀具有重要的當代意義。簡單生活并非倡導當代人像梭羅一樣隱居于山水中,而是呼吁人們在現有的文明社會里簡化物質生活,把人的物質需求和消費需要限制在生態(tài)系統(tǒng)能夠承載的范圍之內,并騰出時間和空間與自然交流和保護自然,提升自己的精神追求和美學品位。這是簡單生活理念的對今天的啟示和借鑒意義所在。
注釋:
①DavidMazel(ed.),A Centur y of Early Ecocriticism,Athens:The University of Georgia Press,2001:250-253.
②Henry David Thoreau,W alden,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71:5,153.
③Henry David Thoreau,W alden,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71:37,8.
④DavidMazel(ed.),A Centur y of Early Ecocriticism,Athens:The University of Georgia Press,2001:250-253.
⑤Albert Gore,Earth in the B alance:Ecology and the Hum an Spirit,Boston:HoughtonMifflin,1992:269.
⑥HARDING,W. MEYER,M.The New ThoreauH andbook[M].New York:New York University Press,1980:124.
參考文獻:
[1]DavidMazel,A Century of Early Ecocriticism,Athens:The University of Georgia Press,2001.
[2]Henry David Thoreau,Walden,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71.
[3]DavidMazel,A Century of Early Ecocriticism,Athens:The University of Georgia Press,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