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小說《寵兒》是托尼·莫里森的代表作之一,它生動再現了奴隸制下黑人遭受鞭打、性侵犯等非人道主義對待,盡管奴隸制已被廢除了,但他們還需要很長的時間從過去的傷痛中解脫出來。本文通過對黑人女性賽絲和丹芙這對母女倆如何尋求新生的過程進行分析,說明社會制度只是一個人獲得新生的基本因素,除此之外,改變我們的生存環境和教育背景、自己的努力和其他人的幫助對一個人的自立和新生也有很大幫助。一個人的新生不是形式上的自由、人生的解放,而是心里真正的解脫和釋放。
關鍵詞: 《寵兒》 黑人女性 奴隸制 新生
《寵兒》小說中黑人女性塞絲和丹芙最終擺脫噩夢般的過去,獲得了新生。本文分析了奴隸制度廢除后黑人仍受奴隸制的陰影,進而闡述了賽絲和丹芙尋求新生的過程,說明一個人的新生不是形式上的自由、人生的解放,而是心理真正的解脫和釋放。
一、賽絲尋求新生的過程
1.從荒誕、混亂的“幸福家園”中逃脫。
“甜蜜之家”——美國南方種植園之一,一個美妙的名字,可黑奴們在這里沒有感受到一點家的溫暖。在《寵兒》這部小說中,黑人在“甜蜜之家”的生活向我們展示了奴隸制度的社會全景:當一部分人被給予絕對權力來統治另一部分人的時候,大多數掌控者會如何行使這種權力。在“甜蜜之家”,奴隸主向奴隸們施行了兩種奴隸制,一種是比較開明的奴隸制,一種是最權威也是最普通的奴隸主行徑。
塞絲13歲就被賣到了“甜蜜之家”種植園。當時的奴隸主加納采取的是一種較開明的奴役手段。他稱自己的奴隸為“男子漢”“我的黑鬼個個都是男子漢”,教他們使用槍,還讓黑爾通過額外的勞動來換回母親的自由。他們可以贖出一個母親,挑選一匹馬或者一個妻子,擺弄槍支。但不久后“甜蜜之家”的主人變了:開明的加納去世了,取而代之的是“學校老師”和他的侄子們。而他們便詮釋著最權威也是最普通的奴隸主行徑。他們是一群奴役更為赤裸裸的奴隸主。塞絲無意中聽到“學校教師”叫侄子們把她人的屬性放在左邊,動物的屬性放在右邊,她感到“好像有人把針扎進了頭皮”,人生突然充滿了震驚繼而是絕望,絕望于自由的希望化作泡影。她意識到“甜蜜之家”不可能再繼續呆下去了,明白了在奴隸主眼里她只是一頭可以隨意鞭打的牲口。她要逃跑,她拒絕繼續為奴,選擇義無反顧地逃跑。于是,她選擇逃離這沒有自由、沒有人格尊嚴的“幸福家園”。塞絲出逃的行為是她尋找新生、尋求主體性邁出的重要的一步。
2.與奴隸制進行抗爭。
賽絲離開“甜蜜之家”二十八天后,“學校老師”前來捕捉她和她的孩子。當“學校老師”準備帶走她的孩子時,她自然會感到這是對她毀滅性的打擊:她將因此失去生命中最美好的東西,甚至是生命。她也更不想讓她的女兒再次遭受她所經歷過的,她要讓她獲得自由。為了不讓孩子像她那樣受到非人的折磨和待遇,塞絲寧肯將他們殺死,帶到“安全的地方”——天堂。“虎毒不食子”,這是人性的格言,塞絲卻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女兒寵兒。在危急時刻殺死自己的女兒,使她免受奴隸主的欺負和凌辱是塞絲對荒謬的世界最頑強的反抗。
3.在身心上被孤立。
女兒被殺后,這棟兩層樓的房子一直充斥著嬰兒鬼魂的怨毒,兩個兒子為此永遠離家出走,婆婆也不久憂傷而死,她失去了自己摯愛的女兒,并且在未來的日子里飽受寵兒冤魂的纏繞,內心倍受煎熬。
丈夫的失蹤、殺死自己心愛的女兒、兩個兒子的離開和18年中一直生活在封閉的世界讓賽絲感覺到精神和身體上的孤獨。
4.獲得新生。
后來,寵兒轉世回到了塞絲的身邊。為塞絲親手殺死自己的女兒后,承受著心理負擔,對死去孩子的摯愛和內疚交織在一起,困擾折磨著塞絲。當她認定寵兒是死去女兒的陰魂時,塞絲欣喜萬分,更加肯定當年行為的正確性,相信寵兒一定不會怪罪于她。于是,她更瘋狂地表達著對寵兒的愛。賽絲對她百依百順,任憑寵兒吞噬著自己的生命,就心甘情愿地伺候她,以博得寵兒的歡心,她的心理幾乎變態失常。看到賽絲變成了這樣,丹芙走出了院子去尋求別人的幫助。當塞絲深陷寵兒所代表的過去時,黑人婦女們克服了她們對塞絲殺嬰的不理解,為了把塞絲從奴隸制度的創傷和寵兒的折磨中拯救出來,黑人社區內的婦女聚集在塞絲房前共同驅逐寵兒冤魂化身的姑娘。但寵兒最終的消失再次帶走了賽絲寄托在寵兒身上的剛剛建立的自我,面對這種突然抽離的全部寄托,她的生命似乎再次失去了全部的意義,她徹底崩潰了。但在小說的結尾,賽絲的情人保羅·D也帶著滿腔的寬容和摯愛再次回到了塞絲的身邊。像當年貝比·薩格斯給塞絲洗禮一樣,保羅·D開始給塞絲洗腳,他用細致溫柔的手終于使塞絲明白:“你自己才是最寶貴的,塞絲,你才是!”而塞絲的回答更是耐人尋味:“我?我?”結尾暗示著塞絲終于走出奴隸生活創傷遺留的陰影,從這場噩夢中覺醒過來,真正從這場噩夢中覺醒過來,肉體和精神真正得到自由,獲得了新生,實現了她真正意義上的人生自由。
二、丹芙尋求新生的過程
1.被社會孤立。
過去基于塞絲是可蔑視死亡的可怖之物,她不愿重新拾起,為了使丹芙不受過去的困擾,她處處謹慎,惟恐小女兒也受到傷害,并將丹芙孤立地“囚禁”在124號房子里。在這種極端的母愛下,與塞絲相依為命的小女兒丹芙性格孤僻,不敢與外界有任何接觸,也沒有任何機會與外面的社會接觸,最終被社會所孤立。
2.開始與社會接觸。
寵兒“歸來”是丹芙成長的轉折點。有評論者說:“寵兒促進了丹芙的成長,使丹芙最終從孤獨封閉的狀態中走出來,重新建立起與其他黑人的聯系。”(黃宇潔,2006:54)在寵兒現身之前,寵兒的幽靈給塞絲家帶來煩惱和恐慌,卻為孤獨自閉的丹芙帶來他人意想不到的慰藉。丹芙對寵兒無微不至的照顧和滿足,使她在多年的隱形生活之后,在寵兒“注視”的回報中找到了無比的快樂和自我的歸屬。然而這種離開寵兒就無法生活的病態的依戀使得丹芙對寵兒的占有欲愈發強烈,她認為自己才是應該來主導彼此之間關系的發展的那個人,她甚至要求寵兒“別讓太太知道她是誰”。丹芙個性的極度膨脹不但沒有使寵兒對自己更加親近,反而使寵兒對塞絲的關注與日俱增,以至后來完全沉浸其中。也就是在這種親疏關系的幾度掙扎中,丹芙走出了自閉,踏上了真正的尋找新生之路。
3.自立。
丹芙百般呵護并一直視為與之同體的寵兒,依舊像個嬰兒般一心一意只關注塞絲的舉動而無法把自己的人格同母親分開,這種愈演愈烈的對母親的獨占欲撕咬著她的心。寵兒的關注和凝視充實了丹芙的生命,卻也使她擔心自己會不會在寵兒的世界中迷失。丹芙越來越被寵兒排斥,因為她總是和塞絲津津樂道于過往的瑣碎,而自己越來越關心的是現在。寵兒和塞絲此刻已經愛得難以自拔,她像是個寄生蟲,吸干了塞絲幾乎所有的生命力;保羅·D終究還是離開了,只丟下了那句“你的愛太濃了”。 丹芙開始擔心寵兒會殺死自己的媽媽,決定離開這所12年來從未獨自走出過的房子去求助,這是丹芙第一次以一個獨立的人格在思考問題而作出的決定,她選擇了一條最有效用的出走之路。可以說,寵兒的“歸來”促使丹芙的成長發生了一個質的飛躍。原來教過她的老師瓊斯女士成為了她實現自我飛躍的領路人,不僅幫助她介紹工作,教授她新的知識,而且帶她走進了社區,和社區的許多居民熟悉了起來。因為母親塞絲的刻意隔離和124號令人生畏的過去,丹芙一家被群體逐漸疏遠但卻從未被完全驅逐,丹芙主動走進社區的舉動,使她在群體的包容和肯定中重新認識了自我,重獲新生。面對越來越虛弱,籠罩在負疚感中難以自拔的母親,她更是選擇了極度的包容,并主動開始擔負起拯救母親的重任。丹芙已經從一個敏感脆弱的女孩成長為一個懂得如何把握自我、善待他人的成熟女人。
三、結語
《寵兒》故事內容非常簡單,而其中所蘊涵的現實意義卻是發人深省的,它對當今社會仍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它激勵非洲裔美國人去尋找他們的歷史、自我和文化,也鼓勵我們當代的大學生學習她們尋求獨立和新生的精神,讓我們自己獲得獨立和實現自我的價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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