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戰爭與人性的角度淺析木蘭形象

摘要：《木蘭詩》歷代被奉為經典之作，本人主要從國家意識、戰爭罪惡、家庭責任和人性本真之間的關系出發來探討木蘭這一形象的人生追求和命運選擇的必然性。即戰爭的罪惡使木蘭選擇了替父從軍；大智大勇使木蘭放棄了榮利；人性的本真使木蘭選擇了回家。

關鍵詞：花木蘭；戰爭；人性；必然選擇

《木蘭詩》被選入人教版義務教育課程標準實驗教科書七年級下冊第二單元，是一篇優秀的經典詩作，塑造的木蘭形象可以說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對于這一形象，更多的人只是欣賞她由一位當戶織的勞動少女成長為一個在戰場上英勇殺敵、所向披靡的巾幗英雄；欽佩她不顧戰爭艱險和女扮男裝所帶來的種種危險而赴戰場的勇氣；欣賞她毅然代父從征的“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愛國精神和愛家孝親的傳統美德；欣賞她不慕名利，淡然回家的超俗品質。但很少認識到她是一位深受戰爭之苦，身心遭受極大摧殘的普通女子；她是雖獲殊榮，屢立戰功但仍不失其淳樸自然、不失其本性的非凡女子。本人在教《木蘭詩》時，為了讓學生了解一個活生生的、理性的、有著永久生命力的、泛射著時代光芒的木蘭形象，著重從木蘭這一形象的人生選擇、人性追求出發，探尋其成為巾幗英雄的時代必然和歸還故鄉的眾多因素，從而使這一形象更折射出人性的光輝和豐富的人生內涵。

一、罪惡的戰爭使木蘭選擇了替父從軍

開篇“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中，給我們展示的木蘭本是一位在閨中織布的少女，她在盡著普通女兒的職責，心中更有青春的憧憬與少女的羞澀，我們很難看到在這位農家女身上竟擔著國家的未來和命運。可“昨夜見軍帖，可汗大點兵，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國難當頭，匹夫有責，木蘭的父親被列入征兵名單。而“阿爺無大兒，木蘭無長兄。”那如何是好呢？ 從“不聞機杼聲，唯聞女嘆息”中我們感受到的是木蘭抉擇的痛苦，此刻少女之夢、家、國……在她的心中進行著激烈的斗爭。當父親“問女何所思，問女何所憶”時，她以“女亦無所思，女亦無所憶”作答，充分體現了一個女兒為家人默默奉獻，勇于擔責的可貴。 而“愿為市鞍馬，從此替爺征”的決定更是出人意料！一位姑娘怎么能從軍呢？而事實是木蘭真的馬上自備戰馬，女扮男裝“關山度若飛，萬里赴戎機”。

從以上場景中我們真的很欽佩木蘭面對國難家“情”時的壯舉，但我們更多的是無奈與傷痛。我們深層分析木蘭的這些選擇會發現，她根本不是主動而為，只是被動之舉。一切的開始都是因為罪惡的戰爭。

我曾問學生如果你是木蘭會怎么做？學生都談到：我們不要戰爭，怎談替父從軍。真的，不論這場戰爭是正義還是非正義，是衛國還是侵略，也不論可汗是明主還是昏君，我們不希望木蘭擁有這個成就巾幗英雄的機會。歷朝歷代，沒有哪個百姓是渴望戰爭的，對于木蘭這樣一個普通農家女來說更不會渴望戰爭，她有自己的夢。可是無情的戰爭卻偏偏選擇了她。我們知道自古官逼要么民反要么民從，而更多時只能是從，對于木蘭來說更是別無選擇。木蘭替父從軍，更多的不是建功立業而是盡己孝心，不是馳騁疆場而是生死訣別。大點兵給木蘭及其家人帶來的絕不是好運。十多年女扮男裝，征戰沙場，九死一生，對于一個姑娘來說遭受的不僅是身心的煎熬，更有青春的摧殘。試問這難道不是戰爭的罪惡嗎？戰爭碾碎了一個少女的夢！

二、大智大勇使木蘭放棄了榮利

木蘭在作出人生道路的重大抉擇時確實表現出了一個女子的大智大勇和成熟。當可汗大點兵時，她替父從軍，女扮男裝，這不僅僅是被逼，更是睿智。“同行十二年，不知木蘭是女郎。”木蘭一個姑娘家在周圍都是男性的軍營中，在刀槍劍戟的戰場上，由一名士兵成長為一位將軍，直到凱旋時都不被人識破，試想沒有非凡的機智和謹慎，能做到嗎？

木蘭選擇回鄉更是明智之舉。“策勛十二轉，賞賜百千強。”面對卓越的功勛，厚重的賞賜，木蘭沒有居功自傲，領功請賞，當“天子問所欲”時，木蘭卻作出了自己的選擇：“愿馳千里足，送兒還故鄉。”此時，更多人欣賞的是木蘭的不慕名利，有些人甚至稱其幼稚單純。可我們細細分析發現，木蘭的這一選擇其實表現出的是大智慧，非常人能為。因為這名利是她所掙但很難為她所有。試想，如果木蘭選擇了賞賜和當尚書郎，會是什么結果呢？要么身處朝綱，兢兢業業，效命國君，終生不“娶”，以奇人奇事度過此生；要么留在君王身邊，作為大齡青年，讓可汗擇為駙馬……這不就有問題了嗎？遲早是要露馬腳的啊！等到那一天，恐怕不僅是朝野震驚，更是性命之憂啊! 有人問那為什么不露真身呢？其實在那個年代，女性是不允許當兵的，不然木蘭不會女扮男裝，十多年蒙過去了，現在現身這不是違背國法，欺君之罪嗎？再者封建時代更多帝王不喜歡有功能臣留在身邊，他們總會感到不自在不安全，再加上奸佞之人擾動，被貶謫者還算幸運之臣，更多的是株連九族！你說木蘭這樣“危險”的人能選擇留下來嗎？木蘭現在選擇回家不僅可以揚名，更可以全身而退。這已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功成身退，急流勇退，更是大智若愚，不得已而為之。

三、人性的歸真使木蘭選擇了回家

木蘭這一形象凸顯了人性的光輝，詩中并沒有把木蘭刻畫成鐵骨錚錚、俠肝義膽的天然英雄，很真實。她選擇替父從軍足見其孝心。“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燕山胡騎鳴啾啾。”從這兩句詩中足見姑娘內心的恐慌、凄涼和思念。木蘭恬淡的性格決定了她選擇的必是恬靜的生活。其實，木蘭從可汗大點兵開始就是在被動中選擇的，她本來不是為功勛而來，所以也不想帶著名利而去。

1. 活著就是幸福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木蘭歸來，她不僅僅帶來的是戰功卓著，更是生還的慶幸。自己有功而回，而更多人卻成無名枯骨。對于一個女孩，十余年，總是身處腥風血雨的沙場，總是面對生死永訣的將士，總是思念日思夜想的親人，既然來了，她更懂得最珍貴的就是生命，最溫暖的就是親情，此時此刻她更懂得人生。

2. 做真實的女性

我們知道木蘭是女扮男裝、替父從軍的，一個最小也有十五六歲的姑娘經過十多年的征戰，恐怕已青春不再（在當時起碼可以這么說），她曾編織的美夢也早已被戰爭摧殘。十多年中的女扮男裝，人們在稱贊她的偽裝之妙、行為之慎時，卻很少體會到木蘭作為女生在生活上的痛苦與不便。所以木蘭為這次“大點兵”付出得太多太多了，她的本性十多年來是在壓抑與折磨中度過的，選擇回故鄉只能是自然之舉，更是人性的體現。“開我東閣門，坐我西閣床，脫我戰時袍，著我舊時裳，當戶理云鬢，對鏡貼花黃。”眼前的木蘭終于自由了，她像一只出籠的小鳥找到了自己的家，更回歸到了本真的世界——做一個普通女孩。這種對美的渴望，對女兒身回歸的欣喜是可想而知的。讀到此處，我們不由得會為木蘭流下幸福而又傷感的眼淚。

我們面對木蘭，不僅是從英雄的角度去欣賞她，而更多的是從人性的角度去感受她，用理性的思維去審視她，所以我們會發現木蘭的女扮男裝、替父從軍是戰爭的選擇，木蘭的回歸更是人性的回歸。從木蘭身上，我們學到的不是做別人心中的英雄，而是去做現實中真實的自己。

（通渭縣馬營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