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我們的學校總是培養不出杰出人才?”科學界泰斗錢學森雖已離世,但他留下的“錢學森之問”至今無解。在人文藝術領域,同樣彌漫著中國式的“大師焦慮癥”。很多人在問:在今天這樣一個中華民族正在經歷偉大復興的時代里,能夠與前輩比肩而立的新一代大師卻千呼萬喚出不來,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關于這一問題,人們似乎已經討論得有些疲憊。有人說,21世紀的頭10年是大師凋零的時代,擔心不再有燭照文化領域的旗手;有人說,當代早已無人堪稱大師,所謂“大師”只是個別人和媒體出于各自需要制造的光環;也有人說,不是沒有大師,而是在娛樂與消費主導的年代里,真正的大師無法進入大眾的視野。有人不無偏激地批判教育體系,有人滿懷溫情地希望重拾傳統,也有人主張“大師”的概念需要與時俱進……人們在眾說紛紜中,并沒有找到滿意的答案。
無論悲觀還是樂觀,天行有常。2010年,中國的美術界又送走了幾位老人:張仃、吳冠中、華君武、孫天牧。
什么樣的人可以成為大師?《現代漢語詞典》里對“大師”一詞的解釋是:“在學問或藝術上有很深的造詣,為大家所尊崇的人。”現實卻常常是偽大師樂于冒充“大師”,真大師帶著苦悶的思索與不為人知的糾結“被大師”。
多年前,當啟功被推為“國學大師、書法大師”時,他所能做的回應是“由人頂禮由人罵”。當吳冠中鼓勵學生多出“叛徒”而無人“叛變”時,他所希望的絕不是一頂“大師”的帽子。
李叔同是今人公認的大師,但豐子愷在回憶多才多藝的老師時只說,他是一個“十分像人”的人。復雜問題的簡單之處正在于此:人們給“大師”下了各種各樣的定義,在言語中塑造了不少可供瞻仰的“大師”,“滿村聽說蔡中郎”卻仍然很難體認到“活生生的大師”。大師若只能瞻仰,不能親近,其價值何在?而若以“十分像人”作為標準,可知真正的大師必有其精深造詣和卓絕魅力,與時代盛衰、擁躉多少關系不大。
不管人們有多少共識,世紀之初的“大師熱”表明了民族和時代對于開風氣之先、堪為人師世范甚至精神領袖的偉大人物的期待。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然而,時代的步履匆促,今日的精英或許只能“各領風騷數十年”甚或“數十月”“數十天”。媒體慷慨冊封的那么多“大師”,能否經得住時間和后人的考驗?眾人口口聲聲的“大師”二字,會是當今時代的解藥嗎?
(來源:《中國文化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