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論視角下高校負債的形成機制及對策*

張紅鳳 康 鵬

(山東經濟學院經濟研究所,山東濟南 250014)

博弈論視角下高校負債的形成機制及對策*

張紅鳳 康 鵬

(山東經濟學院經濟研究所,山東濟南 250014)

資金的短缺、融資渠道的單一以及相關主體的利益訴求是高校負債經營的共同決定因素。在高校負債發展的趨勢和環境下,高校負債規模快速擴大,預算軟約束和個體利益驅動等因素致使高校借貸市場滋生大量動機不良者,高校負債的系統風險加大。高校、銀行和政府是高校負債博弈的三個主體,現有的博弈背景容易導致高校過度負債行為,通過提高高校隱藏成本、治理高校軟預算約束等相關措施可以改進博弈結果。化解高校過度負債問題需要從高校融資渠道和改進高校負債博弈兩個方面展開。

高校負債;形成機制;博弈分析;對策

二、高校負債的形成過程與機制

(一)連續的擴招使高校出現資金短缺

自1999年至今,中國高等教育一直實施擴招政策,連續的擴招使高校在校人數迅速擴大。普通高校在校本專科生從1998年的340.88萬人增長到2006年的1738.8萬人,到2007年這一數字擴大到1884.9萬人。①數據來源于2006年、2007年國家統計年鑒。學生規模的迅速擴大對高校硬件設施提出了迫切要求,因此高校不得不進行基本設施建設,擴建、新建校園。因此各高校都難以避免地面臨著資金緊缺的局面。

(二)融資渠道單一,促使高校尋找其他籌資方式

高校償還貸款主要來源于財政撥款和學費收入。國家明文規定收取的學費必須不少于25%用于返還學生,不少于20%用于彌補教學經費的不足,不少于1%用于畢業生的就業指導,這樣,至多只能剩下54%,因此收取的學費由于數額有限及用途有限,不能全部用于學校建設。于是,財政撥款就成為高校資金來源的主要方面。而財政撥款不足,直接導致了高校負債的形成。為了解決資金缺口問題,各高校不得不尋找其他籌資方式,而銀行貸款變成了高校建設資金的主要來源。

(三)國家政策的支持和銀行的利益訴求為高校負債的形成提供了基礎和外部條件

首先,國家以立法的形式鼓勵高校多渠道籌措教育經費,其中包含金融信貸、負債等手段。例如,1998年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法》中明確規定:“國家鼓勵運用金融、信貸手段,支持教育事業發展”。同時《高等學校財務制度》中也將“依法多渠道籌集資金作為高校財務工作的首要任務”。②何宏偉、曹祖紅:《解決高校負債問題的誤區及對策研究》,《高教研究》2008年第4期。教育部2001年7月印發的《全國教育事業的第十個五年計劃》中也明確提出:“建設健全符合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和政府公共財政體制的教育撥款政策和成本分擔機制,適當運用財政、金融、信貸手段發展教育事業,合理利用銀行貸款,繼續爭取世界銀行貸款項目。”

其次,從銀行角度來講,由于當時多數國企經營不佳,私營企業或股份制企業又缺乏可靠的信譽,所以轉型時期的國有銀行對國有企業和私營企業在貸款方面更加理性,不再盲目貸款。為了盈利,國有銀行必然會尋找相對可靠的貸款對象,而有政府信用在背后支持的高校無疑優質大客戶。高校與銀行的這種價值訴求的高度互補是高校負債運營得以進行的重要前提。

我們可以用圖1清晰地反映這一過程。

圖1 高校負債的形成過程與機制

三、高校過量貸款的借貸博弈分析

從辯證的觀點來看,高校負債發展是我國特定歷史發展條件下的大勢所趨。在國家財政投入相對不足的情況下,用銀行貸款進行基本建設和改善學生及教職工生活條件,能夠解決高校長期政府資金投入不足,提高高校運行效率和競爭力,壯大高校的實力,使高校實現可持續發展和超常規發展。③于華、蔣濤:《高校財務管理中負債運行初探》,《高等教育研究》2001年第1期。但目前,許多高校的債務額已超過學校本身的償還能力,出現了過量貸款的情況。因此,高校在向國有銀行申請貸款時,有合理貸款和過量貸款兩種可能。此博弈要考慮的問題就是高校向國有銀行申請貸款時,高校與銀行的策略性選擇。

(一)借貸博弈的參與主體和假設

1.借貸博弈的參與主體

目前,高校的貸款絕大多數是向國有商業銀行貸來的,高校和國有銀行是博弈的雙方。另一方面,高校和國有商業銀行的借貸博弈也離不開政府的參與,政府不僅是對高校負主要投資責任的主體,同時也是國有商業銀行的所有者,政府行為在博弈中具有關鍵性的作用。因此,高校和國有商業銀行是直接參與方,政府是間接參與方。

2.借貸博弈的假設

假設1博弈方高校主要以財政撥款和學生學費收入為權益資本的主要來源,并且權益資本隨著擴招規模的擴大而擴大;銀行貸款是高校負債資本的主體部分。

假設2博弈方國有商業銀行泛指作為一個整體或代表性的國有商業銀行,也就是說高校的借貸資金都是由一個國有商業銀行借出的。

假設3高校地位特殊,不能破產,銀行不能通過將其財產沒收、出售以減少壞賬損失,但由于公共財政對高校的投入負有主要責任,所以高校可能因財政投入不足而拒絕還款,而將還款的責任推給政府。

假定4申請過量貸款的高校,得到貸款后獲得的收益遠大于隱藏貸款真實動機的成本。

(二)借貸博弈模型的結構和支付函數分析

假定某高校為了滿足擴招的需要,向國有商業銀行借一筆貸款,金額為T,利息總額為R。

高校如果動機良好,在確定貸款金額時,完全依據資金短缺量和自身的還款能力,有能力在未來償還貸款的本息,此時高校得到的收益包括學費收入增加額,國家科研經費增加額等,假設貨幣收益為V。

高校如果動機不良,沒有考慮高校的還款能力,向銀行申請過量貸款。此時高校也會得到一定收益,假設貨幣收益為W。由于其發展伴隨著很大程度的浪費,所以可以判定W小于V。此外,高校為了隱藏其貸款的真實動機,需要花費一定的成本對其財務報表做些修飾和偽裝,該成本記為C。

我們假設在高校貸款市場上,動機良好的高校出現的概率為P,動機不良的高校出現的概率為1-P。同時,博弈中銀行是具有不完美信息的一方,在輪到銀行做選擇時,銀行對申請貸款高校的動機是否良好也有一個概率上的判斷,假設當高校選擇貸款時,其動機良好的條件概率為Q1,動機不良的條件概率為Q2,其中Q1+Q2=1。

根據上述設定,博弈模型用圖2表示。

圖2 高校過量貸款的借貸博弈模型

根據博弈模型,我們對雙方的支付函數進行數量分析。如果高校不申請貸款,那么高校將由于無法在短期內通過其他渠道籌集到資金出現資金短缺,此時,高校的支付函數自然為0,而銀行的支付函數也為0。如果高校選擇申請貸款,則銀行需要權衡發放貸款與拒絕貸款的利弊。在高校貸款動機良好的情況下,如果銀行選擇發放貸款,高校將通過合理運用貸款擴大辦學規模,取得規模效益,同時獲取足夠的現金流來償還貸款的本息,其支付函數為(V-R),而銀行也可以收回貸款的本息,支付函數為R;如果銀行拒絕發放貸款,則高校得不到貸款,支付函數為0,而銀行支付函數也為0。

在高校貸款動機不良的情況下,高校為了隱藏起貸款的真實動機,需要花費一定的成本,記為C。如果銀行選擇繼續發放貸款,高校同樣可以運用貸款擴大辦學規模和科研能力,其支付函數為(W-C),而對于銀行來說,由于高校過量貸款,貸款額超過了高校的還款能力,所以銀行會損失貸款的本息,其支付函數為(-T-R);如果銀行拒絕發放貸款,則高校得不到貸款,但損失了隱藏其真實動機的成本C,支付函數為(-C),而銀行支付函數為0。

由上述分析可知,對于銀行來說,當高校貸款動機良好時,發放貸款收益顯然比拒絕貸款要好得多;當高校動機不良時,發放貸款的損失比拒絕貸款的損失更大。當高校的貸款動機良好時,達成繼續貸款的協議對雙方都有好處,當高校的貸款動機不良時,達成繼續貸款協議則對高校有利而對銀行不利。

(三)借貸博弈模型的均衡分析

該借貸博弈屬于不完美信息的動態博弈,解決不完美信息動態博弈的基本前提是在多節點信息集處,輪到選擇的博弈方,至少必須對其中每個節點道德可能性大小有一個基本的判斷。①謝識予:《經濟博弈論》,復旦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在本文的博弈中,多節點信息集處輪到選擇的博弈方是銀行,因此銀行必須對申請貸款高校貸款動機的好壞有一個基本判斷,即判斷動機良好的貸款高校概率Q1和動機不良的貸款高校概率Q2的大小。

在判斷Q1和Q2的大小時,博弈的間接參與方政府將起到極為關鍵的作用。一方面,政府對高等教育負有不可推卸的主要責任,當高校面臨嚴重的財務危機而有可能停止辦學時,政府作為所有者必然要想辦法解決問題。若政府以向高校直接撥款或增加學雜費等顯性方式進行援助,不僅直接造成社會的不公平,而且可能會引起高等教育改革的倒退,使政府面臨很大的政治風險。相比之下,政府以鼓勵高校向銀行貸款的隱性方式支持高校,引起的外部負效應較小,是一種最佳的方式。另一方面,我國國有銀行與政府之間依然存在著利益聯系,在很多情況下,出于政治需要,在政府提供隱性擔保的情況下,國有商業銀行將會承擔政治成本,發放危險系數較大的貸款,而最終一旦貸款收不回來,銀行也無需負擔全部的責任。

因此,在判斷Q1和Q2的大小時,銀行認為目前高等教育正處在一個快速發展通道中,高等教育市場還處在一個供不應求的大環境中,因此,大多數高校再貸款的償還能力還是有保證的;另一方面,由于國家的隱性擔保,即使部分高校出現了貸款不能按時償還的情況,政府也將很有可能為高校買單。所以,銀行判斷Q2的概率很小,即由于政府對高校貸款存在隱性支持,銀行相信大多數高校貸款的本息是可以收回的。

通過上文支付函數的分析可知,若高校的貸款動機良好,則其申請貸款的得益為(V-R),大于不選擇申請貸款的得益0,當然選擇申請貸款;若高校的貸款動機不良,則其繼續貸款的收益為(W-C),根據假設可知(W-C)>0,如果高校獲知銀行判斷Q2是足夠小,高校還是選擇繼續貸款。也就是說,不管高校貸款的動機是否良好,申請貸款都是高校合理的選擇。

綜上所述,如果W-C>0,Q2的概率很小,則下列策略組合和判斷構成一個完美貝葉斯均衡:

①不管高校的動機是否良好,高校都選擇貸款;

②銀行選擇貸款,只要高校提出申請;

③銀行的判斷是Q2的概率很小。

在這個均衡中,所有具有完美信息的博弈方(高校),不論動機是否良好,都采用相同的策略。這樣的均衡從市場角度來看,效率是偏低的。但若對上述借貸博弈的條件做一些修改,該博弈的均衡就會發生很大的變化。

假設(W-C)<0,即高校動機不良時申請貸款得到的收益小于其隱藏真實動機的成本。此時如果高校動機不良,即使費錢、費力地向銀行借到了錢,也沒有任何的好處,而借不到錢時更是要凈損失C,因此其唯一的選擇就是不申請貸款。假設其他條件都沒有變:高校動機良好時,高校仍然會選擇申請貸款,則下列策略組合和判斷就構成了一個完美貝葉斯均衡:

①高校的動機良好時選擇申請貸款,高校動機不良時選擇不申請貸款;

②銀行選擇貸款,只要高校提出申請;

③銀行的判斷是Q2的概率為1。

在該借貸博弈的新均衡中,擁有完美信息的高校在動機良好和動機不良兩種情況下,采取了完全不同的策略,從而為不完美信息博弈方(銀行)的判斷提供了充分的信息和依據,從市場角度看其效率更高。此完美貝葉斯均衡結果的關鍵因素是高校相對較高的隱藏成本C。

(四)結論

綜上所述,高校借貸博弈實際上是政府、高校和銀行三者之間的博弈過程。提高高校隱藏真實動機的成本C和降低不良動機高校得到貸款后的收益W是減少高校過量貸款的有效途徑。科爾奈指出,“各種各樣的準國有或者預算外機構、大學、中小學、醫院或者是全國性的社會保險基金”,都存在著預算軟約束問題。①曹淑江:《我國公立高等學校的軟預算約束及其治理》,《高等教育研究》2005年第10期。政府作為高校教育經費的主要承擔者,在高校出現經費問題時,會暗中支持銀行對高校的貸款行為,從而形成了對高校的“預算軟約束”。②所謂預算軟約束,是指經濟主體運行的財務后果由政府或者其他機構承擔,這會引起經濟主體和經營者事前的機會主義行為,由于存在事后補貼,削弱了組織的退出機制,易造成資源配置的效率低下。因而治理高校的預算軟約束問題是提高C和降低W的有效方法,而政府或社會監督方面能夠直接或有力控制的是高校隱藏成本C,這也是從第三方(相對高校和銀行)來影響博弈格局、化解高校不良負債問題的一個有效途徑。高校負債中的隱藏動機行為可以從事前監督和事后懲罰兩個方面來規約,以提高其隱藏成本C。

四、化解高校過度負債的對策

由高校負債形成的過程分析可知,高校融資渠道單一直接導致了負債的形成;通過博弈分析可知,硬化高校在貸款辦學上的預算軟約束是解決高校過量貸款的有效方法。因此,解決高校過度負債問題也應該從這兩個方面著手展開。

(一)教育經費籌集多維化構建

鑒于目前高校融資渠道單一,可以考慮以下途徑來拓寬融資渠道:

第一,積極利用民間資金,鼓勵社會力量捐資助學,以使高等教育投資主體真正做到多元化,如以校企聯合的方式辦學。校企聯合,受益者不僅是學校,對企業的可持續發展也具有不可低估的作用。校企聯合不僅是企業實現品牌戰略的有效途徑,而且可以樹立企業在社會上的形象,無形中宣傳了企業,擴大了企業品牌的知名度,進而帶來經濟效益。

第二,在確保教育主權不受侵犯的前提下,采用和國外高校辦學機構聯合、合作、合資辦學的方式,合理利用國際金融組織和外國政府貸款,以及跨國公司對高校的科研投資,吸收外資介入我國的高等教育市場。

第三,通過“轉讓—運營—移交”的形式,高校可將已建成的某些基礎設施項目作價后轉讓給其他社會資本,高校以收回的資金進行新的項目建設,受讓方在一定時期內享有經營權,期滿后無償將經營權移交給高等學校。

第四,借鑒國外經驗,組建適合我國國情的高等教育基金制度,制定專門的法規和制度規范基金操作行為,使高等教育基金的高效運行有良好的制度環境。高等教育基金制是全方位行使國家發展高等教育事業的財權、事權的一項根本制度。雖然目前我國已出現了各種形式的基金會,包括各種高等教育發展基金會、各種獎貸基金會和科研風險基金會等,但這些還不足以構成完整意義上的基金制。③梁莉、馮文全:《高校“負債經營”的成因及其對策思考》,《當代教育論壇》2007年第4期。

第五,借鑒國外教育彩票以及我國福利彩票和體育彩票的成功經驗在我國發行高校教育彩票。另外進行土地置換也是融資化解高校債務問題的有效途徑。

(二)通過投資規制實現適度負債

所謂適度負債是指按需舉債,量力而行。高校向國有銀行借款的額度,既要考慮學校建設和發展的需要,又要充分考慮學校還款能力。高校負債的規模以不影響高校正常的教學和科研、不影響高校的正常發展為宜,根據學校的發展規劃適當控制貸款規模。高校負債行為的適度性需要通過有效規制來保證。高校在擴大學校規模時應當進行校內民主決策,廣泛聽取教師和學生的意見,并提交人大審批。在這樣的前提下,無論是增大校園面積,或是擴大基本建設的決策,都將是立足于教育自身的真實發展需要,而不是盲目地擴張。④韓呼生:《我國公辦高校負債及其治理》,《國家教育行政學院學報》2009年第1期。

高校在投資決策時一定要對投入和產出、成本和效益進行充分的可行性論證。首先,充分考慮近期學校財力的可能規模和未來的收益回報,謹慎選擇;其次,要提供可行性研究報告,包括計劃貸款總額貸款用途、用款計劃、貸款期限還款方式及貸款責任人等內容;最后,要對貸款的合理性、安全性、效益性等情況進行核查,測定貸款風險度對投資項目的可靠程度、合理程度和可行程度,堅持科學負債觀。

(三)通過高校“軟預算約束”的治理來降低貸款風險

雖然高校的軟約束問題不能完全根除,但是可以通過治理公立高校的軟預算約束,硬化高校在貸款辦學上的預算約束。具體治理措施有:

第一,建立高校債務履行約束機制

高校的債務履行機制的建立包括高校代理人(高校最高決策層)的責任追究機制和高校信用機制等方面。一旦高校不能按期償還貸款本息,或由于負債壓力太大嚴重而影響了高校的日常教學科研經費支出,政府相關部門應當嚴格追究代理人的相關責任,同時向社會各界通報相關信息,以形成社會輿論等方面對公立高校及其代理人行為的外部壓力。

第二,建立和完善我國高等教育發展的競爭機制

首先,進一步實施高等教育體制的分權化改革,進一步減少中央部屬高校比例。權利下放給地方政府的高校發展屬地化原則,不僅不會影響到高校的規模效益,而且能促進各地方政府發展滿足本地區需要的高等教育事業,促進地區之間高等教育的競爭。其次,要大力發展民辦高校,控制公立高等教育的規模,給民辦高校留出足夠的發展空間。讓民辦高校盡快地發展起來,有利于改善高校之間的競爭機制。

第三,進一步明晰政府和高校的產權邊界

嘗試按照“誰投資誰受益”的原則對公辦高校資產重新進行科學界定:國家財政投資形成的資產是國有資產,學校的收費權質押貸款形成的資產(如高校學生公寓),由學校自籌資金貸款后,其資產應該屬于集體資產,這是高校作為社會組織集體勞動創造的財富。而這些集體資產,可作為貸款的抵押物,對收費權質押應建立登記、公證制度。當公辦高校無力償還貸款時,可以用這些集體資產來償還銀行貸款,以確保貸款有充足的第二還款來源。

第四,建立健全高等教育評估體系,硬化高校的預算軟約束

目前我國的高等教育評價體系還是以政府為主的一元評估主體的評估體制。為了適應社會需要,教育評估主體,應由現在的政府機構評價逐步過渡到以政府外部保證為主導,學校內部保證為主體,社會中介評估為扶助的多元化高等教育質量評估體系,促使高校硬化預算約束。政府作為外部保證的重要主體,應加大宏觀調控與監督力度,建立一個合理、公正、公平、透明和權威的高等教育質量評估機制,并通過立法、撥款、獎懲、指導等手段,主導和影響評估進程。高等學校作為內部保證的主體,應充分發揮其主動性,對自身的教育教學質量進行控制和自我評價,建立健全高校內部教育質量保證體系。社會應在學校和政府之間建立一種民間性質的、相對獨立的教育質量保證的中介組織,保證評估工作的客觀、公正和公平。

(責任編輯:陸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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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03—4145[2010]10—0103—05

一、引言

1999年以來連續的擴招政策,使高校均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資金短缺,高校負債運行已成為高等教育領域的普遍現象。隨著償債期的到來,許多高校面臨著財務緊張、入不敷出的局面。2007年吉林大學在校內網上公布其難以應付每年多達1.5億～1.7億元的貸款利息,更是引起了人們對高校負債的廣泛關注。據中國社科院發布的《2006年:中國社會形勢分析與預測》顯示,2005年以前,公辦高校向銀行貸款總額達1500～2000億,幾乎所有大學都有貸款。①羅昆:《化解高校巨額貸款負債問題的策略研究》,《中國高等教育評估》2007年第2期。就山東省而言,截至2008年底,全省高校(不含部屬)銀行貸款余額167.6億元,近兩年,山東省高校每年支付貸款利息約需15億元。因為融資渠道單一,部分高校以向銀行貸款的方式籌集資金,并由此出現過量貸款的情況,貸款額大大超出其經濟承受能力,使其不能按期償還到期借款本息。這嚴重影響高校正常的教學和科研。巨額負債不僅嚴重制約了高校的發展,也給社會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本文通過分析高校負債形成的過程及高校、銀行、政府間的博弈來探究高校負債的成因,并提出相應政策建議。

大量研究文獻對高校負債問題進行了分析和探討。王守軍(2006)指出,我國大學的銀行貸款規模越來越大,個別高校出現了債務危機,一些學校不顧自身承受能力進行負債攀比,而這些問題的本質原因是我國大學與政府之間存在的軟預算約束關系。②王守軍:《從無為到有為?——對高校貸款實施控制政策的評價》,《經濟問題探索》2006年第5期。陳彬(2007)指出,高校貸款問題并非中國所獨有,德國、英國、日本、澳大利亞等國家的高等院校都向銀行借款,但都未形成過大銀行貸款壓力,原因在于它們大多具有面向市場且富有成效的高校資金運作方案。③陳彬:《從美國高校多元化籌資模式審視中國高校負債經營》,《上海商學院學報》2007年第2期。弭元英等(2008)認為國家相關政策的負效應、高校膨脹式的擴招、對高校的財政投入嚴重不足、金融機構對高校貸款準入條件不嚴格、相關部門對高校貸款使用缺乏有效的管理和監督等不同原因,使得高校負債風險加大。④弭元英、張楚婕、史峰:《我國高校負債風險的成因及化解策略》,《經濟縱橫》2008年第8期。唐之享(2009)指出一些高校已經進入還貸高峰期,還貸資金壓力使得正常運行受到影響,并不可避免地被社會各方廣泛關注、指責。⑤唐之享:《湖南地方高校負債的理性思考》,《湖南社會科學》2009年第3期。馬煥靈等(2009)基于138項科研成果的分析指出:我國高校負債問題這一領域的研究,需要用多樣化的方法、從多層面的視角來進行探索,而且需要有更多相關專業的學者對此進行科學的分析和研究。⑥馬煥靈、陳大興:《我國高校負債問題研究的反思與展望——基于138項科研成果的分析》,《山西財經大學學報》(高等教育版)2009年第9期。盡管已有的研究從各個角度分析了高校負債問題并提供了政策建議,但缺乏從博弈視角對高校負債成因的機理分析,在對策分析上缺乏明確的主線。本文將針對這些不足對高校負債問題進行進一步的深入探討。

2010-09-07

張紅鳳,山東經濟學院經濟研究所所長、教授,博士生導師,經濟學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規制經濟學;康 鵬,山東經濟學院2008級研究生。

山東省自然科學基金項目(Y2008H36);教育部新世紀優秀人才支持計劃(NCET-08-08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