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摩爾根對馬克思主義創始人階級國家理論影響

摘 要: 19世紀70年代以前，由于人類對史前社會研究的缺乏，早期馬克思主義創始人對階級的起源，原始社會的基本經濟關系與社會性質，原始社會是否一開始就具有階級社會特征，原始社會的婚姻家庭形式的演變規律，以及國家的產生途徑等問題的認識是有局限性的，有些認識甚至是錯誤的。摩爾根史前社會親族制度研究成果，對馬克思主義創始人正確認識原始社會提供了珍貴史料和重要啟示:氏族共產制是原始社會的根本特征，私有制只是在原始社會晚期才出現的;父權制是從母權制發展而來的，一夫一妻制個體家庭不是婚姻家庭制度的最初形式，而是婚姻家庭制度演進的成熟形式;父權制個體家庭是私有制經濟關系直接催生的結果;階級分化是個體家庭私有制出現帶來的必然結果。摩爾根推動馬克思主義創始人修正、完善了階級理論和國家理論。

關鍵詞:馬克思主義創始人;階級理論;國家理論;摩爾根

中圖分類號:B0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9107(2010)03-0087-05

一、馬克思主義創始人早期階級理論的局限性

馬克思主義創立初期，由于史前社會研究基本還是一片空白，導致他們對這一歷史階段的基本社會制度以及諸多社會問題的認識受到了很大的限制。早期馬克思主義創始人認識到階級是原始社會成員分化的結果，提出了階級是一個歷史范疇，這無疑是正確的。馬克思在1852年《致約·魏德邁》中提出:“階級的存在僅僅同生產發展的一定歷史階段相聯系。”[1] 68恩格斯說:“社會分裂為剝削階級和被剝削階級、統治階級和被壓迫階級，是以前生產不大發展的必然結果。”[1] 239他們認為只要人們勞動產品在滿足社會全體成員最起碼的生活需要以外產生了剩余，就必然產生對剩余產品的占有，從而社會就必然劃分為階級。但是，從人類誕生到其勞動能夠產生少量剩余產品，經過了舊石器時代、新石器時代直到鐵器時代漫長積累發展過程，一直到了原始社會晚期才出現了穩定的勞動剩余。人類在生產力還沒有達到產生剩余產品之前的漫長歷史時期，即整個原始社會的基本形態及基本經濟關系是怎樣的，早期馬克思主義創始人沒有能夠做出清楚的解釋。

早期馬克思主義創始人在很長的時期里曾經錯誤地認為原始社會也具有階級社會的特征。如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開宗明義第一句話就是:“至今一切社會的歷史都是階級斗爭的歷史。”[2] 272之后的三十年中反復堅持這樣的觀點:“至今的一切社會都是建立在壓迫階級和被壓迫階級的對立之上的。”[2] 284直到1877年，恩格斯應威·白拉克的請求為《人民歷書》寫的馬克思傳略《卡爾·馬克思》一文中仍然這樣寫道:“現在馬克思則證明，至今的全部歷史都是階級斗爭的歷史，在全部紛繁復雜的政治斗爭中，問題的中心僅僅是社會階級的社會的和政治的統治，即舊的階級要保持統治，新興的階級要爭得統治。”[3]334“這種新的歷史觀，對于社會主義的觀點有極其重要的意義。它證明了，至今的全部歷史都是在階級對立中發展的;統治階級和被統治階級，剝削階級和被剝削階級是一直存在的;大多數人總是注定要從事艱苦的勞動而很少能得到享受。為什么會這樣呢?這只是因為在人類發展的以前一切階段上，生產還很不發達，以致歷史的發展只能在這種對立形式中進行，……”[3]336 可以看出，馬克思主義創始人雖然一開始就正確地認識到階級存在的物質根源是生產力不發達，但是，他們顯然還沒有清醒地認識到，在生產力極不發達的條件下，社會也不會產生階級現象——階級是生產力發展到一定水平，但又不很發達這一歷史階段或歷史區間才會存在的歷史現象。所以，他們關于“至今一切社會的歷史都是階級斗爭的歷史”的全稱判斷，實際上承認了人類社會的第一個形態——原始社會，就是以階級對立的方式開始的。這樣，階級與政治社會就成為一種自古就有的社會現象。這顯然是不符合歷史事實的。

馬克思主義創始人正確地認識到，階級作為一個歷史范疇，隨著生產力的高度發展，它必然在歷史上消亡。“社會階級的消滅是以生產高度發展的階段為前提的。”[1] 240“無產階級將取得國家政權，并且首先把生產資料變為國家財產。但是這樣一來，它就消滅了作為無產階級的自身，消滅了一切階級差別和階級對立，也消滅了作為國家的國家。”[1] 238在《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恩格斯指出，無產階級在消滅舊的生產關系的同時，“也就消滅了階級對立的存在條件，消滅了階級本身的存在條件，從而消滅了它自己這個階級的統治。”[2]294 “代替那存在著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的，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2] 294這表明了早期馬克思主義創始人判斷階級是一個歷史范疇，只是在階級最終將走向消亡這一意義上而言的，他們還沒能對階級起源這個問題作出科學解釋。而不能科學地說明階級的起源，就不可能完全科學地解釋階級這一重要社會現象。

另外，馬克思主義創始人對史前社會家庭制度演進的錯誤認識，也構成他們不能科學解釋階級起源的障礙。由于史前社會研究資料的缺乏，早期馬克思主義創始人沒有認識到家庭也是一個歷史范疇，是一定社會制度的產物，家庭形式也是隨著社會發展而不斷變革的。他們曾錯誤地認為當代所普遍存在的專偶制一夫一妻制個體家庭，就是人類婚姻家庭的最初形式，即認為家庭形式從古到今就是如此。他們在《德意志意識形態》的開頭部分論述人類社會最早產生的社會關系時提出:“一開始就進入歷史發展過程的第三種關系是:每日都在重新生產自己生命的人們開始生產另外一些人，即繁殖。這就是夫妻之間的關系，父母和子女之間的關系，也就是家庭。”[1] 12他們曾經認為在專偶制個體家庭的基礎上才發展起來了氏族、部落、部落聯盟等社會團體組織。而這一錯誤認識隱含的邏輯矛盾在于:既然承認人類社會一開始出現的是夫權制個體家庭，那么，就意味著原始社會存在著家庭私有財產經濟關系，也就意味著原始社會一開始必然是私有制社會。而原始社會一開始就存在著私有制的話，那么階級的存在也就不可否定。既然人類社會最初就是私有制社會的話，階級的分化又從何談起?顯然，這些重要問題有待于得到合理的解釋。

二、摩爾根史前社會親族制度研究成果為馬克思主義創始人提供了珍貴史實與重要啟示

摩爾根在史前社會親族制度研究中，第一次把婚姻家庭看作為一個歷史范疇，把家庭關系看作社會關系的一部分，并把它放在社會經濟關系的大背景和變遷過程中加以考察，科學地解釋了生產力的發展，財產關系(即生產關系)的變化是如何引起人們婚姻觀念和家庭思想意識變化的，從而科學地解釋了婚姻與家庭形式隨著物質生產力的發展而不斷由低級到高級發展的必然過程與客觀規律。

摩爾根科學地揭示了原始社會的細胞是氏族而不是個體家庭，專偶制婚姻家庭是在群婚制血緣家庭、對偶婚制婚姻家庭基礎上發展起來的，父權制是從母權制發展而來的，一夫一妻制個體家庭不是婚姻家庭制度的最初形式，恰恰相反，它是婚姻家庭制度演進的成熟形式。“傳統的說法是:認為夫權家族——其拉丁形式或希伯來形式——是原始社會(家族)的典型形式。野蠻期最晚期氏族的存在是為人所承認的，但是氏族卻被錯誤地認為在時間上是比一夫一妻制家族更晚的制度。”[4]37 摩爾根為馬克思主義創始人理清了人類家庭形式演進的清晰脈絡，幫助他們糾正了以往的錯誤觀點，使他們得出了婚姻家庭制度發展的科學結論:群婚制、對偶婚制、專偶婚制這“三種婚姻形式大體上與人類發展的三個主要階段相適應。群婚制是與蒙昧時代相適應的，對偶婚制是與野蠻時代相適應的，以通奸和賣淫為補充的專偶制是與文明時代相適應的。”[5]73 

摩爾根以翔實的史料描述出了原始社會的基本經濟制度與社會制度。他詳細研究了各地區各民族氏族內部的組織結構、經濟活動、分配制度以及生活習俗，以大量資料論證了原始社會氏族組織內部不存在私有制，不存在與全體社會成員相脫離的特殊的公共權力，自然也不存在階級。他證明了在氏族組織內部，主導氏族成員的倫理觀念是原始集體主義觀念，氏族組織在財產制度方面實行的共產制，屬于個人所有的僅限于勞動工具、飾品等器物。“財產的占有欲在他們的心目中尚未形成，因為財產的本身幾不存在。……在野蠻時代，土地是為部落所共有，尚未成為一種財產的項目，而共同住宅為居住者所共有。”[6]930 

摩爾根通過對一夫一妻制家庭從萌芽到最后形成的過程的研究，清楚地解釋了階級分化的必然過程，正確地揭示、論證了野蠻時代晚期階級在氏族社會中孕育，并最終瓦解氏族共產主義制度的必然性，并深刻分析了這一演進的內在物質原因:“在人類心靈中財產觀念的發生，由于它對財產的創造與其利益的享受，特別是由于它關于財產繼承上法權的制定，是與這種家族形態的建立密切相關聯的。”[6] 664進入野蠻時代中晚期，隨著金屬工具的發明，生產勞動的效率得到極大提升。畜牧業與農業的出現，使氏族經濟得到迅速發展，穩定的剩余財產的出現，必然引起氏族公社原有生產方式及生活方式的巨大變革。其中土地占有制的變化，為財產私有制替代氏族公社所有制打開了第一個缺口。如在羅馬部落中，“土地的最古所有制，是為部落所共有;當土地的耕作開始以后，部落土地的一部分，便分配于各氏族之間，每一氏族都各共有其一份土地;隨著時代的進展，由于土地的分配給個人，最后遂成為個人的個別所有了。”[6] 952同時，伴隨著手工業從農業中分離出來的第二次社會大分工，商品生產和市場貿易的活躍，財富的積累速度加快了，貧富分化也加速了。摩爾根令人信服地論證了私有制以及階級的沖突，是隨著史前社會晚期氏族組織的瓦解才產生的社會現象。

摩爾根的研究成果，對馬克思主義創始人正確認識原始社會提供了十分重要的啟示:第一，私有制只是在原始社會晚期才出現的，它是一個從無到有的過程。第二，一夫一妻制家庭是私有制經濟關系、經濟利益矛盾直接催生的結果。“一夫一妻制家族出現于野蠻期高級階段而且是從對偶制家族發展起來的;它和財富的增加和調整財富繼承的習慣緊密地聯系著。”[4]61 “導向一夫一妻制的動力是財富的增加和想把財富轉交給子女，即合法的繼承人，由婚配的對偶而生的真正的后裔。”[4]39，40 第三，階級分化是原始社會一夫一妻制個體家庭出現帶來的必然結果。共產制的氏族制度被個體家庭摧毀是必然的。“隨著男子在家中的實際統治的確立，實行男子獨裁的最后障礙便崩潰了。這種獨裁，由于母權制的傾覆、父權制的實行、對偶婚制向專偶制的逐步過渡而被確認，并且永久化了。但是這樣一來，在古代的氏族制度中就出現了一個裂口:個體家庭已經成為一種力量，并且以威脅的姿態起來與氏族對抗了。”[5] 162，163

三、馬克思主義創始人對階級理論的修正

摩爾根對史前社會氏族制度的研究，使馬克思主義創始人得以準確把握原始社會的性質。摩爾根提供的史前社會氏族內部財產關系，使馬克思主義創始人糾正了以往認為階級對立是自古以來就有的社會現象的觀點，確認了原始氏族社會是一個沒有階級對立的社會，這個社會形態之下不存在階級統治與階級壓迫的條件。“氏族制度的偉大，但同時也是它的局限，就在于這里沒有統治和奴役存在的余地。……同樣，部落和氏族分為不同的階級也是不可能的。這就使我們不能不對這種狀態的經濟基礎加以研究了。”[5]158，159 

恩格斯在寫于1877——1878年的《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展》這一重要著作中，開始對階級起源問題作出了修正:“新的事實迫使人們對以往的全部歷史作一番新的研究，結果發現:以往的全部歷史，除原始狀態外，都是階級斗爭的歷史;這些互相斗爭的社會階級在任何時候都是生產關系和交換關系的產物，一句話，都是自己時代的經濟關系的產物……”[1]224 摩爾根對史前社會氏族組織分化過程的論證，使馬克思主義創始人得以完全科學地解釋階級的起源，促使他們在階級產生的問題上改變了原有的觀點，得出了階級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才出現的歷史現象的重要結論。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1888年英文版序言中，糾正了初版《共產黨宣言》中認為“整個一部人類社會發展史就是伴隨著階級斗爭的歷史”的觀點，把它修改為:“因此人類的全部歷史(從土地公有的原始社會氏族社會解體以來)都是階級斗爭的歷史。”[2] 257并在該版上加了一個注釋:“這是指有文字記載的全部歷史。在1847年，社會的史前史，成文史以前的社會組織，幾乎還沒有人知道。后來，哈克斯特豪森發現了俄國的土地公有制，毛勒證明了這種公有制是一切條頓族的歷史起源的社會基礎，而且人們逐漸發現，村社是或者是曾經從印度到愛爾蘭的各地社會的原始形態。最后，摩爾根發現了氏族的真正本質及其對部落的關系，這一卓絕把這種原始共產主義社會的內部組織的典型形式揭示出來了。隨著這種原始公社的解體，社會開始分裂為各個獨特的、終于彼此對立的階級。”[2] 272

借助于摩爾根對氏族社會的研究成果，恩格斯運用唯物史觀立場與方法，深刻地闡述了氏族共產制社會瓦解及階級起源這一重大社會制度轉折背后的經濟根源，深刻地揭示了階級對立的實質就是社會成員經濟利益的對立。說明了正是原始社會晚期原始人類生產工具的逐步改進，生產能力的提高，氏族內部成員財產關系的變化中，氏族組織一步步走向解體。當生產力的提高，使勞動力能夠生產出超過維持勞動力所必需的產品還會有剩余時，“吸收新的勞動力成為人們向往的事情了。戰爭提供了新的勞動力:俘虜變成了奴隸。第一次社會大分工，在使勞動生產率提高，從而使財富增加并且使生產領域擴大的同時，在既定的總的歷史條件下，必然地帶來奴隸制。從第一次社會大分工中，也就產生了第一次社會大分裂，分裂為兩個階級:主人和奴隸、剝削者和被剝削者。”[5]161在個體家庭財產關系得到充分發展的條件下，血緣關系為紐帶的氏族內部出現了貧富分化，最終演化成了階級的對立。“業已出現的對畜群和奢侈品的私人占有，引起了單個人之間的交換，使產品變成了商品。這就包含著隨之而來的全部變革的萌芽。”[5] 111“各個家庭首長之間的財產差別，炸毀了各地迄今一直保存著的舊的共產制家庭公社;同時也炸毀了為這種公社而實行的土地的共同耕作。耕地起初是暫時的、后來便永久地分配給各個家庭使用，它向完全的私有財產的過渡，是逐漸進行的，是與對偶婚制向專偶制的過渡平行地發生的。個體家庭開始成為社會的經濟單位了。”[5]164 “在以血族關系為基礎的這種社會結構中，勞動生產率日益發展起來;與此同時，私有制和交換、財產差別、使用他人勞動力的可能性，從而階級對立的基礎等等新的社會成分，也日益發展起來;這些新的社會成分在幾個世代中竭力使舊的社會制度適應新的條件，直到兩者的不相容性最后導致一個徹底的變革為止。以血族團體為基礎的舊社會，由于新形成的各社會階級的沖突而被炸毀;代之而起的是組成為國家的新社會，而國家的基層單位已經不是血族團體，而是地區團體了。在這種社會中，家庭制度完全受所有制的支配，階級對立和階級斗爭從此自由開展起來，這種階級對立和階級斗爭構成了直到今日的全部成文史的內容。”[5]2 

正是摩爾根對氏族社會的研究成果，促使馬克思主義創始人最終科學地說明了階級是一個歷史范疇，完整地揭示了階級從產生到消亡的歷史條件和歷史必然性。

四、摩爾根關于政治社會起源的認識推動馬克思主義創始人完善了國家理論

在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創立之初，馬克思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中，通過對黑格爾國家觀的批判，把黑格爾那里被顛倒了的國家與市民社會的關系顛倒過來，提出了“市民社會決定國家”的重要思想，正確地指出國家是一定社會經濟關系的產物，認為由于社會成員共同利益格局被打破，個人或家庭的特殊利益與所有互相交往的人們的共同利益之間產生了矛盾，人類才創造出國家這一政治組織。“正是由于特殊利益和共同利益之間的這種矛盾，共同利益才采取國家這種與實際的單個利益和全體利益相脫離的獨立形式，同時采取虛幻的共同體的形式。”[2]84 馬克思主義創始人深刻地揭示了國家是階級之間經濟利益矛盾不可調和的產物，國家的實質是一個階級對另一個階級的統治，其根源是階級經濟利益的對立與沖突。“國家不外是資產者為了在國內外相互保障各自的財產和利益所必然采取的一種組織形式。”[2]132

在《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主義創始人就提出了國家消亡的思想，指出未來社會將是一個自由人的聯合體。“當階級差別在發展進程中已經消失而全部生產集中在聯合起來的個人的手里的時候，公共權力就失去了政治性質。原來意義上的政治權力，是一個階級壓迫另一個階級的有組織的暴力。”[2]294在《哲學的貧困》中，馬克思提出:“……勞動階級在發展進程中將創造一個消除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聯合體來代替舊的市民社會;從此再不會有原來意義上的政權了。”[2] 194

階級的分化是人類進入政治社會的標志，是國家產生的前提。由于早期馬克思主義創始人沒有完全認識清楚階級的起源問題，所以對國家到底在什么時期產生，以及國家形成的具體途徑和過程，他們還不十分清楚。

在政治社會起源問題研究方面，摩爾根為馬克思主義創始人提供了許多有價值的史實資料。摩爾根首先正確地揭示了人類是從血緣社會逐漸發展到政治社會的。“凡是在氏族制度盛行而政治社會還沒有建立的地方，……國家是不存在的。”[7] 104他解釋了政治上層建筑是在原始社會氏族公有制經濟基礎上逐步建立起來的--氏族組織的管理機構逐漸變成了政治權力機關，氏族社會也相應地轉變為政治社會。由此得出政治社會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才出現的歷史現象的科學結論。

摩爾根敏銳地看到了財產關系的發展，財富意識的覺醒，是人類進入政治社會的經濟動因。認識到政治社會是經濟關系發展的產物。“財產這種東西，是徐徐地改鑄希臘諸制度而開辟建設政治社會道路的新要素，它是政治社會的基礎，而同時又為政治社會的主要泉源。”[8]373

恩格斯高度評價摩爾根關于政治社會起源問題的研究結論:“摩爾根的偉大功績，就在于他在主要特點上發現和恢復了我們成文史的這種史前的基礎，并且在北美印第安人的血族團體中找到了一把解開希臘、羅馬和的德意志上古史上那些極為重要而至今尚未解決的啞謎的鑰匙”。 [5]3 摩爾根使馬克思主義創始人把握了國家這一政治組織形成的具體途徑和過程，清楚地認識到國家是從氏族組織蛻變而來的。恩格斯說:“國家怎樣靠部分地改造氏族制度的機關，部分地用設置新機關來排擠掉它們，并且最后全部以真正的國家機關來取代它們而發展起來……各種形式的更替，基本上已由摩爾根描繪出來了;我要補充的，多半是引起這種形式更替的經濟內容。”[5]107 氏族“它從一個自由處理自己事務的部落組織轉變為掠奪和壓迫鄰近部落的組織，而它的各機關也相應地從人民意志的工具轉變為獨立的、壓迫和統治自己人民的機關了。但是，如果不是對財富的貪欲把氏族成員分裂成富人和窮人，如果不是‘同一氏族內部的財產差別把利益的一致變為氏族成員之間的對抗’(馬克思語)，如果不是奴隸制的盛行已經開始使人認為用勞動獲取生活資料是只有奴隸才配做的、比掠奪更可恥的活動，那么這種情況是決不會發生的。”[5] 165

有摩爾根提供的大量證據資料，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中精彩地論述了國家是一個歷史范疇，闡述了國家消亡的歷史條件。指出只有在全人類利益實現了統一的基礎上，國家才會由一個政治組織轉變為一個經濟組織。“所以，國家并不是從來就有的。曾經有過不需要國家、而且根本不知國家和國家權力為何物的社會。在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而必然使社會分裂為階級時，國家就由于這種分裂成為必要了。……階級不可避免地要消失，正如它們從前不可避免地產生一樣。隨著階級的消失，國家也不可避免地要消失。在生產者自由平等的聯合體的基礎上按新方式來組織生產的社會，將把全部國家機器放到它應該去的地方，即放到古物陳列館去，同紡車和青銅斧陳列在一起。”[5]174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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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M].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M].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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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M].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

[6] 摩爾根.古代社會[M].第三冊.北京:商務印書館，1971.

[7] 摩爾根.古代社會[M].第一冊.北京:商務印書館，1971.

[8] 摩爾根.古代社會[M].第二冊.北京:商務印書館，1971.

Influence of Lewis H Morgan on Founders of Marxism Concerning Creation of Theory of Class and Theory of Nation

ZHAO Sui-sheng

(Department of Humenities and Socials，Shaanxi Polytechnic Institute，Xianyang，Shaanxi 712000，China)

Abstract:Prior to 1870s，for the earliest founders of Marxism，lack of study on the pre-history of human beings resulted in the insufficiency of their knowledge in relation to the origin of classes，the basic economic relationship and society nature of the primitive society，whether the primitive society owned the nature of class societies from the very beginning，the laws concerning marriage and family development，and how nations had come into existence.Some of their ideas about these issues were even wrong.Morgan’s study of kinship system in the pre-history stage provided the earliest founders with valuable historical materials and significant enlightenment concerning the study of primitive society: clan communization was the basic characteristic of the primitive society，and private ownership system was something emerging in the later part of this period;patriarchy was derived from matriarchy;individual family unit of monogamy was not the original form of marriage and family system but the mature form based on its development;individual patriarchy family unit was the direct outcome of private economic ownership;class differentiation was the inevitable result of private ownership in individual family unit.Morgan has given the earliest founders of Marxism a push in improving their theory of class and nation. 

Key words:founder of Marxism;theory of class;theory of nation;Morg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