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用主義哲學對現代教育理論發展的影響

摘 要: 實用主義哲學思想具有世界范圍內的巨大影響。中國對實用主義的認識還是從約翰#8226;杜威開始的。然而，威廉#8226;詹姆士的作用不能低估。威廉#8226;詹姆士的實用主義哲學思想對現代教育理論發展的重要啟示是:必須注重教師和學生個體的獨立性，教學應是教師“哲學思考的方法”，而學生應可以選擇學習的內容和過程;必須強調教師和學生都具有不同的“氣質”，教學活動其實就是一種“氣質”沖突和協調的過程;必須認識教育在本質上就是經驗的不斷積累，但又需要承認教授間接知識具有與直接經驗同等的重要價值。

關鍵詞: 實用主義; 威廉#8226;詹姆士; 哲學思想; 教育理論

實用主義哲學經過皮爾斯(C#8226;S#8226;Peirce)、威廉#8226;詹姆士(William#8226;James)和約翰#8226;杜威(John#8226;Dewey)等人的發展和完善，逐步成為近現代美國具有重要影響的哲學流派，它是在美國本土產生和發展起來，并逐步系統化和理論化而形成的哲學流派。到19世紀70年代，實用主義哲學形成了較為完整的哲學體系，并成為近現代美國文化中的核心思想。在20世紀初期，實用主義哲學在美國逐步取代了其他哲學流派而成為一種“哲學運動”，并影響到美國人的日常生活，甚至被視為美國半官方的哲學。威廉#8226;詹姆士在實用主義哲學建構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他的名著《實用主義》(1907)集中體現了他的實用主義哲學思想。實用主義哲學理論對現代教育理論的發展，特別是對現代學校教育的課程設置、教學模式和教學方法等方面都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一、威廉#8226;詹姆士實用主義哲學的理論建構

(一)強調“人人都有一種哲學”，認為人的經驗就是“實在”，而實用主義在本質上是一種方法或態度

威廉#8226;詹姆士認為人人都有自己的哲學，氣質是哲學思維的一個要素。從哲學上講，他把人劃分為理性主義者和經驗主義者。他認為，經驗主義者是喜愛各種各樣原始事實的人，理性主義者是信仰抽象的和永久的原則的人;經驗主義者從局部出發，認為整體是一種集聚，而理性主義者總以為自己比經驗主義者更有宗教信仰;經驗主義者有事實無宗教，理性主義者有宗教無事實等[1]8-9。由于理性主義者與經驗主義者之間存在難以調和的矛盾，因此必須創新一種哲學來調和兩者之間的嫌隙，這種哲學應該是能滿足人的需要的一種哲學，也就是“它不但要能運用你的智慧的抽象能力，還要能與這有限人生的實際世界有某種肯定的關聯”[1]13。

作為一種調和兩者之間關系的哲學體系，實用主義強調“實在”，認為人的經驗就是“實在”[1]19。威廉#8226;詹姆士這種對“實在”的認識源于皮爾斯的哲學思想。皮爾斯認為:“所有事都影響實踐;對我們來說，那影響就是實在的意義。”[1]27在關于某個對象的思維中要想做到清晰，只需考察這個對象可能包含什么樣想得到的實際效果。威廉#8226;詹姆士認為，哲學的職能就是要弄清假若這個或那個世界定則是真理，對你我有什么關系。他強調:“實用主義不代表任何特別的結果。它不過是一種方法。”

[1]2

也就是一種確定方向的態度，“因此理論成為我們可以依賴的工具，而不是謎語的答案”[1]30。也就是說，實用主義哲學就是一種工具，而不是對疑難事物的解答。

威廉#8226;詹姆士還認為，觀念只要幫助我們同自己的經驗中其他部分發生滿意的關系，便成為真的。“那些最古老的真理，也會一度有過可塑性。它們之所以說是真的也為了人的緣故。它們也會把更早的真理與當時新觀察的東西結合起來。”[1]36在他看來:“實用主義的范圍是這樣的[CD2]首先是一種方法，其次是關于真理是什么的發生論。”[1]36-37他認為:“實用主義代表一種在哲學上人們非常熟悉的態度，即經驗主義的態度”，“它趨向于具體與恰當，趨向于事實、行動和權力”[1]29。

(二)強調“自由意志”，認識世界既具有“一元”性，也具有“多元”性，應按不同的情形而定

威廉#8226;詹姆士在《實用主義》中所闡釋的實用主義哲學觀點擴充了他于1897年出版的《信仰的意志和通俗哲學論文集》中的觀點。他認為，在實踐上，人們常常在不存在任何適當的理論根據可以下決斷的場合下不得不做出決斷，因為即便什么事也不做，那仍舊是個決斷。雖然“我們的十分邏輯的理智可能并未受到強制”，但人們也有理由采取一種信仰的態度。他認為:“自由意志的實用主義的意義，就是意味著世界有新事物，在其最深刻的本質方面和表面現象上，人們有權希望將來不會完全一樣地重復過去或模仿方法。”

[1]64可見，他的信仰意志哲學思想并不是孤立存在，而是與他的實用主義哲學思想是一脈相承的。因此，把他的信仰意志哲學思想孤立起來考察對他是不公平的。從實用主義哲學流派建構過程看，他的信仰意志哲學思想是一種重要的過渡性的學說，經過他對信仰意志哲學理論的深入挖掘和自然發展，結果推動了實用主義哲學思想的深化和發展，為約翰#8226;杜威建構完整實用主義哲學思想流派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威廉#8226;詹姆士認為，哲學不但關注尋求事物的統一性，也注重對事物的全體性進行探討，多是從世界統一性中尋找對事物多樣性的解釋，但從實用主義看來，這個世界許多方面是一元的。“我們說，世界是一。否則，怎樣還能是一個世界呢?”[1]69他認為，堅持這種觀點是必要的:即“世界至少是一個討論的題目”，也就是世界的整體性;“事物是連續不斷的嗎”，也就是說，“我們宇宙的各部分是否聯合在一起，而不是像一粒粒的散沙呢?”[1]70宇宙的各部分是通過時間和空間的連續媒介聯合起來的，“我們全部的活動生活都以它們為基礎” [1]71;“事物間還有無數其他的實際連續的途徑”，也就是許多“感性線路”把宇宙的各部分聯合起來[1]71;“所有這些感應系統或非感應系統，都可以列入世界的因果統一性這總題之下” [1]73;“從實用主義來說，事物間最重要的一種聯合是它們的種屬的統一性”[1]73;“‘世界是一’這句話的另一個專門意義，也許指的是‘目的的統一’。世界上很多事物是為一個共同目的服務”[1]74;“事物中也有審美的統一，它與目的的統一非常相似”，但“絕對審美的統一，僅是又一個抽象的理想”[1]75-76;“百年來，偉大的一元論思想手段是關于一個知者的觀念”，“這個無所不包的，事物的理智統一觀念是理智主義哲學的最大成就”[1]76。

然而，威廉#8226;詹姆士又認為:“‘世界是一’這句話，只是指我們經驗所見到它的連接程度為止，只按照我們發現它有多少確定程度的聯合而言。但是也隨我們所發現它有多少不確定的不聯合情形，而說它不是一。所以世界是一性或多性，可以隨不同的情況而分別命名。它既不是純粹的一元宇宙，也不是純粹的多元宇宙。”[1]78在堅持“世界是一”的哲學命題的同時，威廉#8226;詹姆士承認:“關于事物中聯合與不聯合的到底各有多少，在未經最后經驗確定以前，實用主義顯然是在多元論這一邊的。實用主義承認將來會有一天，甚至完全的聯合[CD2]一個知者，一個始基，一個在一切可想象的方面都團結在一起的宇宙[CD2]也許會變成一個最能被人接受的假設。但是在目前，我們必須誠意地接受世界還不是完全統一的或還要永遠保持這種狀態的相反假設。這后一種設想是多元論的理論。”[1]84

(三)認為“真理是對觀念而發生的”，強調“真實信念”的意義，而“實在”則是實用主義的真理之標準

威廉#8226;詹姆士認為:“任何辭典都會告訴你們，真理是我們某些觀念的一種性質;它意味著觀念和實在的‘符合’，而虛假則意味著與‘實在’不符合。實用主義和理智主義者都把這個定義看做是理所當然的事。只有問到‘符合’究竟是什么意思?使我們的觀念可與符合的東西又是什么意思，這時，他們才開始爭論起來。”[1]101-102他在“實用主義的真理概念”一講中對理性主義和實用主義的真理觀進行比較分析。他認為理性主義真理觀強調，“真理的意義主要是一個惰性的靜止的關系”[1]102，但是作為一個信念，它是否能具體鑒別其真假呢?他認為，實用主義很好地解決了這個問題，“真觀念是我們所能類化，能使之生效，能確定，能核實的;而假的觀念就不能。這就是掌握真觀念時對我們所產生的實際差別”。“一個觀念的‘真實性’不是它所固有的、靜止的性質。真理是對觀念而發生的。它之所以變為真，是被許多事情造成的。它的真實性實際上是個事件或過程，就是它證實它本身的過程，就是它的證實過程，它的有效性就是使之生效的過程。”[1]103

威廉#8226;詹姆士強調，應高度重視事實的“真實信念”，在某些形勢下這些對“真實信念”所貯藏的“額外真理”也會是真的。而他對“額外真理”的解釋是:“它是有用的，因為它是真的”;或者說“它是真的，因為它是有用的”，由此他得出了真理的一般觀念，也就是“真理主要是和把我們由經驗的一個瞬間上去的方式聯系著的，而事后足以說明這種引導是很有價值的。”[1]104-105

同時，他還認為，作為實用主義的重要概念，“實在不是意味著具體的事實，就是意味著抽象的事物與它們之間直覺地感覺到的關系。此外，實在的第三種意義是指我們所已經掌握了的其他真理的全部，這就是我們的新觀念所不得不考慮的東西”[1]108-109。在他看來，實用主義與理性主義對真理意義理解的區別就是在這里。理性主義者對真理意義的理解在很大程度上表現為唯物的，正如他所理解的，理性主義者認為，“真理不是造成的;它是唯一無需任何過程的關系，絕對地存在著;但它超越經驗之上，每次都擊中現實”[1]112。他還認為，實用主義與理性主義最重要的區別在于，理性主義雖然承認人們心理對真理確定性理解隨經驗的變化而產生變化，但決不會承認實在本身或真理本身也在發生變化;堅持實在是永久的，現成的;人們的觀念和實在之相符合是人們觀念的唯一不可分析的性質 [1]116。由此他做出推論，理性主義對真理會存在兩種定義，一是認為“真理是要求我們無條件予以承認的包含許多有效命題的體系”;二是“真理是我們覺得由于一種無上責任而不得不做出的那些判斷的名稱”[1]116-117。

(四)關注席勒“人本主義”的哲學觀點，并強調實用主義的“調和”意義

威廉#8226;詹姆士在著作《實用主義》中對以席勒為代表的人本主義哲學思想進行了深入分析。人本主義認為，法律和語言是人為的東西，真理也是人為的結果。在創造真理的實際經驗中都存在抵抗因素，而且是新產生的真理所必須考慮，必須與之相符合的[1]123-124。在他看來，席勒的人本主義觀點是關于實在的可感覺中心的信念，人本主義認為，“既然真理并不就是實在，而只是我們關于實在的信念，那就必然含有‘人的因素’;但這些人的因素，只有在任何東西都是可以認識的這一意義上才能認識那非人的因素”[1]127-128。從對人本主義分析中，他獲取了重要的結論，那就是實用主義與理性主義的差別的意義，他認為兩者本質上的差別是:“理性主義的實在一直就是現成的、完全的;實用主義的實在，則是不斷在創造的，其一部分面貌尚待未來才產生。一者認為宇宙是絕對穩定的，一者認為宇宙還在追求奇遇中。”[1]131因此，實用主義與理性主義二者的區別不僅是認識論問題，而更是關于宇宙本身的構造的問題[1]132。

在關于“實用主義與宗教”的一講中，他認為:“按照實用主義的原則，任何一個假說，只要它的后果對人生有用，我們就不能加以否定。”[1]139按照這種觀念，他認為，根據宗教經驗所供給的證據，滿可以相信神靈是存在的，而且正按照和我們的理想方針相似的理想方針從事拯救世人。而且假定這個信念的效果若是好的，它就是“真理”。由此可知，他的宗教觀與以往信宗教的人的宗教觀存在一個根本區別，那就是他把宗教當作一種人間現象來關心宗教，對宗教所沉思的對象卻不表現出濃厚興趣。他只是看重人的幸福，假若信仰神能給人們帶來幸福，那這種信仰使他們幸福便是“真的”。他認為，實證主義過分剛性，而理性主義過分柔性，這是兩個極端，而調和兩個極端的就是實用主義[1]136-137。他最后重申:“你如果既不是徹底的剛性，又不是徹底的柔性而是像我們大多數人那樣兩者混在一起的，那么，我所提供的那種多元的、道德主義的宗教，也許就是你所能發現的最好的一種綜合性的宗教。在那粗糙的自然主義和超驗的絕對主義這兩個極端之間，我所冒昧稱為實用主義或改善主義形式的有神論，也許恰恰是你們所需要的。”[1]153-154

二、威廉#8226;詹姆士實用主義哲學建構對現代教育理論發展的重要影響

威廉#8226;詹姆士在哲學領域被公認為是實用主義哲學的奠基人。19世紀末20世紀初，通過威廉#8226;詹姆士等人的活動，實用主義哲學思想發展成為在美國影響最大的哲學思想流派。實用主義哲學對整個社會科學研究與發展以及人們的思維觀念等方面都產生了深刻影響，對教育理論的發展也具有重要的影響與作用。

(一)必須注重教師和學生個體的獨立性，教學應是教師“哲學思考的方法”，而學生應可以選擇學習的內容和過程

威廉#8226;詹姆士發現了人的存在，提出了“人人都有一種哲學”的重要觀點。按照他的觀點，從教育視角看，他重視教師和學生個體的獨立性，教師和學生都是獨立個體，教師不應將自己的觀點和思想強加給學生，教師教授的不應只是單純的知識體系，而是一種哲學思考的方法。正如他所說:“我自己篤信哲學，又相信一種新的曙光已經開始照亮我們這些哲學家的道路，所以我覺得不論說得對或不對，應當盡力把關于這個情況的一些消息傳達給你們。”學生也有自己的哲學，他們對教師傳授的哲學思想可以進行選擇，并不是對教師教授內容全盤吸收。

(二)必須強調教師和學生都具有不同的“氣質”，教學活動其實就是一種“氣質”沖突和協調的過程

威廉#8226;詹姆士強調，“氣質是作哲學思維時的一個要素”，“哲學史在極大程度上是人類幾種氣質沖突的歷史”。每個人的氣質都會給他造成“偏見”，同時也會“給他提供證據” [1]7，在教育各種關鍵性的要素中，教師和學生都具有不同的氣質，教學活動其實就是一種氣質沖突和協調的過程。教師必須“要有一個能適合他的氣質的宇宙”，他的教學內容并不是能全部都與學生的氣質相適應的。有些教師可能對具有不同氣質的學生感到“宇宙的性格不協調”。任何人都不具有“超越的領悟或超越的權威”，學生具有的氣質特征是他所獨有的，教師不應該把自己的觀點強加于學生，應該保護學生學習過程中的獨立性和自主權。教師在教學過程中，應高度重視成長中的學生的個體特征。教師應清楚知道，“我們大多數人在智力上都沒有明確的氣質，我們是兩種相反氣質的混合物，而每種氣質都并不突出”[1]7。這就說明教育影響的重要作用。但我們必須保護不同氣質的人，就教育教學過程而言，教師應該保護學生自己獨特的思維。他認為:“哲學上至今認為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一個人要看事物，用他自己特別的方法去看事物，并且對于任何相反的看法，都不滿意。沒有理由設想這種強烈的氣質性的觀察力在人類信仰史上從此就不重要了。”[1]8

從人的氣質差異出發，威廉#8226;詹姆士對理性主義與經驗主義進行了深刻闡述，對這兩種類型心理結構的差別進行了概括。從教育角度看，對這兩種心理結構的劃分有利于我們對實用主義教育理論觀點的理解。他認為，對于經驗主義者而言，外在表現是剛性的，喜歡各種各樣的原始事實，是沒有宗教信仰的唯物主義者，對事物的判斷總是持懷疑和多元態度;而理性主義者外在表現是柔性的，信仰抽象的和永久的原則，具有宗教信仰和意志自由論傾向，對事物的判斷總是武斷和一元態度，同時他也強調兩者只有著重點上的差異。正是兩者存在的差異，導致人在許多特性上是不同的，產生對抗性是必然的。他認為實用主義是結合和調和兩者沖突的理論體系。從這方面講，實用主義是一條中間的調和的路線，是一種方法。但他也承認，實用主義代表經驗主義的態度，“避開了抽象和不適當之處”。正是基于實用主義基本原理，對于教育而言，他強調蘇格拉底、亞里士多德等人都運用過這種方法。他所提出的“實用主義不代表任何特別的結果，它不過是一種方法”的哲學思想[1]29，對實用主義教育理論的形成具有重要影響。他還強調，實用主義是一種可“依賴的工具”，而不是“謎語的答案”[1]30，這對實用主義教育理論建構具有重要作用。約翰#8226;杜威所倡導的實用主義教育理論與這種觀點可以講是同源的。約翰#8226;杜威強調，教育就是經驗的不斷積累，主張做中學和活動課程以及教育無目的論等觀點都是將教育看成了一種工具。也就是說，在實用主義者看來，教育就是一種塑造和培養人的工具。同時，威廉#8226;詹姆士又強調，實用主義“并不像普通經驗主義那樣在工作中帶有唯物主義的偏見”，“只要抽象的理想能幫助你在各項事實中進行工作，能真正把你帶到一定的地方，實用主義是絕對去實現抽象的”[1]40。從這一點看，實用主義不反對神學和宗教的“廟宇”，承認它是“真的”。在馬克思主義看來，這些觀點當然是唯心主義的觀點，但是實用主義卻將唯物主義與唯心主義緊密結合在一起而形成這種中庸、調和的理論體系，這種理論體系對西方特別是美國現代教育理論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與作用。

(三)必須認識教育在本質上就是經驗的不斷積累，但又需要承認教授間接知識具有與直接經驗同等的重要價值

在對世界認識的問題上，威廉#8226;詹姆士認為，世界是具有統一性的，同時也是具有多樣性的，但他還認為:“我們的理智所實際追求的，既不是單純的多樣性，也不是單純的統一性，而是全體性。”[1]68從這點看，實用主義反對一元論的獨斷論而服從經驗上的發現。就教育而言，實用主義教育觀點中強調經驗的重要性，對世界的認識主要是靠經驗獲得的，而不是單純的理性，教育從本質上講，就是經驗的不斷積累。這些觀點正是后來約翰#8226;杜威所提出的基本教育理論闡述。也正是基于這種哲學認識，他認為，“世界在一個方面是不完整的”，“我們的知識是不完整的，并且可能有所增加”，“我們的知識是一點一點增長起來的”，但同時他也認為，“知識決不會全面增長起來，因為有些舊知識總是仍舊不變”[1]87。因此，教育就是促使心智逐漸增長的過程，但“在我們于學習過程中每向前邁進一步所達到的新的平衡里，新事實很少是‘生的’加進去的，而可以說是煮熟了之后嵌進去的，或者是在舊事實的作料里煮爛了的”[1]88。也就是說，在他看來，獲取新知識的過程就是將新經驗與舊知識緊密結合起來的過程。在威廉#8226;詹姆士眼中，“真理是我們某些觀念的一種性質;它意味著觀念和實在的‘符合’，而虛假則意味著與‘實在’不符合”[1]101。對真理的證實過程，就是對人的經驗進行有價值的引導過程。同時，他也強調:“間接或潛在的證實過程可以像完全的證實過程同樣的真實。”[1]107這也就是說，威廉#8226;詹姆士承認間接經驗(知識)具有與直接經驗同等重要性。

而且，威廉#8226;詹姆士還強調，實在既是真理所需要考慮的，也是信仰所需要考慮的，同時也是新的真理探求所必須考慮的，實用主義的實在“是不斷在創造的，其一部分面貌尚待未來才產生”，“宇宙還在追求奇遇中”[1]131。在他看來，實在就是經驗的不斷積累，“真理是從一切有限經驗里生長起來的”[1]133，在經驗積累的過程中，人們不斷地認識和發現真理，豐富知識體系。他還強調，“一切真理都以有限經驗為根據”，“除了經驗之流本身之外，絕沒有旁的東西能保證產生真理;經驗之流只能靠它內在的希望和潛力來得到拯救”[1]133。從教育理論的角度看，他強調教育是對有限經驗的積累，而經驗則是依靠個體體驗出來的，這種思想對約翰#8226;杜威等人的實用主義教育思想的形成和完善起到了重要作用，特別是對傳統教學形式的改革發展產生較大的推動作用。以兒童為中心，開發兒童智能而不是教授兒童單純的知識體系是實用主義教育思想的核心內涵，這種教育理論思想的基礎就表現在這里。

(四)認為“實在”是真理之標準的觀點，對意識形態的教育教學具有啟示意義

依據威廉#8226;詹姆士的實用主義哲學觀點，他尊重宗教信仰。他認為，無論是“純粹宇宙感情的神秘看法”，還是多元論對宗教信仰的尊重，都是有用的解釋方法。宗教信仰對于人的心理健康、善美忠誠、崇尚人性以及援救眾生等各方面都會產生重要作用，正因為如此，他把宗教看成是實在，它是“有人愿望它存在”，“它是有人要求而存在的—要求它存在”，“這是活的理由”[1]147。從這點出發，他得出實用主義對宗教信仰存在的態度，也就是他所認為的，“只要你承認宗教可以是多元的或僅僅屬于改善性質的，實用主義就可以說是宗教性的了”[1]153。他認為最好的宗教應該是多元的、道德主義的宗教，這種綜合性的宗教是最好的宗教。他有關宗教的論述，為實用主義哲學提供了一種精神支撐點，也為西方現代宗教哲學教育提供了一種方法或工具。經驗即實在，他在實在的經驗之外，給人們找到了一條解脫社會現實煩惱的實用主義工具，那就是宗教的信仰。從教育角度看，威廉#8226;詹姆士對宗教信仰的實用主義闡述，對于穩定在現實世界飽受紛擾的人們的精神世界具有重要的作用。從馬克思主義觀點看，這是精神的“鴉片”，但從他的實用主義哲學觀點看，這種精神上的鴉片只要是“實在”需要的，那就是“真的”。因此，他這種用實用主義的態度對待精神世界的問題對意識形態的教育教學也應該有諸多的啟示作用。

參考文獻

[1] 威廉#8226;詹姆士.實用主義[M].北京:商務印書館，1979.

(責任編輯 朱漪云)[L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