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鳳珍
新版《魯迅全集》注釋的一點瑕疵
亓鳳珍
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5年版《魯迅全集》第三卷《華蓋集》的《青年必讀書》一文后,有如下注釋:“1925年 1月間,《京報副刊》刊出啟示,征求‘青年愛讀書’和‘青年必讀書’各十部的書目。本文是作者應約對后一項所作的答復。文章發表后,曾引起一些人的詰責和攻擊。后來作者又寫了《聊答“……”》、《報〈奇哉所謂〉……》等文(收入《集外集拾遺》),可參看。作者在 1933年寫的《答兼士》(收入《準風月談》)中談及本文的寫作背景及主旨,亦可參看。”
問題出在注釋的最后一句,乍一看,好像《答兼士》是專門寫給沈兼士的一篇文章。但翻閱《魯迅全集》第五卷的《準風月談》,并沒有什么《答兼士》,倒是有一篇《答“兼示”》,署名豐之余。在《答“兼示”》中,魯迅先生回顧了寫作《青年必讀書》的背景,說那時候,“正是許多人大叫要作白話文,也非讀古書不可之際,所以那幾句是針對他們而發的,猶言即使恰如他們所說,也不過不能作文,而去讀古書,卻比不能作文之害還大。”顯然,他在《青年必讀書》書中所說的“我以為要少——或者竟不——看中國書,多看外國書”,主要是對“非讀古書不可”的觀點所發的。“非讀”二字還告訴我們,他為什么只答復“青年必讀書”而不答復“青年愛讀書”,因為“愛讀”是個人的興趣、愛好,而不是“必讀”,不是“非讀不可”。
這篇文章之所以題名《答“兼示”》,是因為它是用來回駁施蟄存的《致黎烈文先生書——兼示豐之余先生》的。其中“兼示”意思很明確,就是如魯迅先生在《答“兼示”》一文開首所說:“前幾天寫了一篇《撲空》之后,對于什么‘《莊子》與《文選》’之類,本也不想再說了。第二天看見了《自由談》上的施蟄存先生《致黎烈文先生書》,也是‘兼示’我的,就再來說幾句。”取這樣一個標題,很有幾分幽默的味道,讀來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查人民文學出版社 1981年版《魯迅全集》,在《青年必讀書》一文的注釋里并沒有這一句,新版《魯迅全集》的注者能把這個問題注出來,應該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也是很有價值的。但由于沒有很好地核對原文,想當然地把《答“兼示”》寫作《答兼士》,出現了不應有的錯誤,但愿再版時能夠予以改正。
(作者系山東財政學院人文藝術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