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記者 鄂廣州報道
廣州開發區:從這里看廣東未來
汪洋曾說“廣州科學城代表廣東的未來”。廣州開發區及其所在的行政區蘿崗,當地人稱之為“開蘿區”,三年間這里發生的變化,濃縮了廣東的嬗變之路

香雪重生羊城八景“蘿尚香雪”一度香消雪散,廣州開發區接管蘿崗區后使這一傳統文化煥發生機。
“占地多、有污染的項目一概不要,通通要拿走!產業轉型升級,我們首先要把籠子騰空,把小麻雀放出去,再引來金絲鳥,最好是騰籠換鳳。”
薛曉峰所說的 “小麻雀”,包括一些合同金額超億元的項目,這些在很多城市很可能是搶手“香餑餑”,但在廣州開發區,在決策者權衡種種利弊之后,痛下決心,“甩”了出去。
薛曉峰,廣州市委常委、廣州開發區黨工委書記、管委會主任、蘿崗區委書記,從2007年開始,他忍痛扔掉了一些“香餑餑”,自然有新的打算。“九龍工業園新安排進來的項目投資密度達到了每平米700美金,而轉移走的20多個項目,每平米投資密度不足100元人民幣,從100元人民幣到700美金,這是多少倍的提升啊?
“50倍。”廣州開發區管委會、廣州市蘿崗區區委政策研究室主任沈奎在一旁插話說。
但在九龍工業園,蘿崗區的一個區級工業園,還有許多制鞋制襪項目。開發區的決策者們果斷轉移走二十多個舊項目,被安排進來的新項目雖只有七八個,數量下降了一倍多,但其產值效益翻番增長。

金字塔 每個人才獎勵最高1500萬,廣州開發區試圖搭建人才金字塔。
從2007年開始的“騰籠換鳥”、“騰籠引鳳”,讓廣州開發區近3年來新引進的項目,投資密度從500美金提高到1000多美金,整整提高了一倍多。到2009年年底,廣州經濟開發區和蘿崗區的“米產”,也就是薛曉峰常常掛在嘴邊的土地產出效益,達到每平方米創造的工業產值超萬元,GDP超3000元,稅收收入800多元,同比達到兩位數增長。去年高新技術產業產值比增40%多,現代服務業增加值比增30%以上。“廣州開發區是廣東省‘雙轉移’戰略的最直接受益者,下一步要把開發區打造成為全省‘雙提升’的核心載體。”薛曉峰說。
最初的轉變并非如此輕描淡寫,而是相當艱巨。
三來一補、加工制造業起步,實施外向帶動,廣州經濟開發區成立之初的發展路線,跟全國54個開發區一樣,是單一的工業園區。
2006年,經濟開發區的第二產業占到經濟總量80%,而三產所占比重僅有20%。廣州開發區20年發展創下了驕人業績,但隨著國家政策的調整,“抱著單純的工業一條腿走路”的方式已經難以為繼,薛曉峰說,土地支撐不了,環境容量支撐不了,人口結構越來越失衡了,這一切都使原來的發展模式遭遇“天花板效應”。
于是,薛曉峰帶著開發區的同事們到國內國外的開發區四處考察。“白天看,晚上開會,” 薛曉峰說:“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來廣州經濟開發區還算是師傅,結果現在徒弟不僅把師傅的東西拿過去了,還推陳出新。這讓大家頗受刺激,回來后大家就在短時間內討論出了40條對策,開發區的轉型升級由此開始。
當年,廣東省提出了“雙轉移”政策,廣州開發區則聞風而動,更進一步。當廣東省提出“騰龍換鳥”之策時,廣州開發區自我加壓,提出要“騰龍引鳳”。“就是把鳥騰出去以后,把鳳引進來,圍繞‘騰龍引鳳’的核心問題是在土地上做文章,抽住土地這個發展的命根子來調整產業結構。具體講就是三句話:提升開發區制造,推進開發區創造,拓展開發區服務。”薛曉峰說。
當改變煤體孔隙壓力場分布特征,形成非對稱的孔隙壓力場時,煤體破壞類型依舊表現出應力比較小時,以拉伸破壞為主,應力比越大壓剪破壞越多的特征,如圖12所示。因此,孔隙壓力場的分布特征對煤體破壞類型影響較小,地應力特征則是主要影響因素。
之后的三年里,廣州開發區做了一道“加減法”。
“加法”的例子如寶潔公司,開發區的辦法是,提升其核心制造環節,開發區與寶潔簽訂了一個戰略合作協議。在沒有新增一寸土地的情況下,新引進20多個高附加值的品種,把核心的制造環節引進來后,還新設了研發中心。坐落在廣州開發區的寶潔公司,成了寶潔王國在世界各地布點中搞得最好、最有競爭力和效益最高的地方。
加法的答案是:此舉相當于五年后再造了一個寶潔。寶潔現在的產值約為300億,五年以后要形成600個億的產值規模。而寶潔占用的工業土地還是20萬平方米,沒有新增一寸地。
這樣的“加法”延伸至在經濟開發區里落戶的105家世界五百強企業,“我們追求的是頭腦靈光,四肢發達,心臟起搏有力的產業結構。所謂心臟起搏有力就是要發展總部經濟,我們要求這些企業設總部,起碼是華南總部,乃至于中國總部,亞太總部,另外還要把研發環節放進來。包括索尼公司等,索尼華南總部和研發中心都成立了。”薛曉峰說。
與“加法”相對應的則是“減法”。
從2007年到2009年將近三年時間,開發區把有史以來全部的2000多個項目梳理了一個遍,高端項目促其錦上添花,低端項目逐步轉移出去,清理的項目達到了100多個。減法并不容易,原來很多項目也是通過招商進來的,開發區的做法是“送嫁妝”,“你再去找一個更適合發展的地方吧,我們制訂相應的政策支持企業轉移,好離好散,這樣成本就低了很多。”
這一通加減法算了整整三年,在沒有新增土地的情況下,盤活了2.5平方公里的土地。薛曉峰發明了“米產”這個詞,算每一平方米的經濟容積率,他說,“搞開發,這個是核心指標”,2009年,開發區的項目投資密度從3年前每平方米500美元增加到每平方米1000美元。開發區的現代服務業增長比重首次超過制造業,去年為GDP增長貢獻率達到30%。
⊙“如果我們現在仍像那些有了食物供給的古猿那樣,滿足于地緣優勢,習慣于傳統發展模式,滿足于‘拿來主義’的一時富足,不思創新和進取,廣東就會‘飲鴆止渴’,像當初陷入進化歧途的古猿和自然資源豐富的經濟體一樣,會被條件不如廣東的地區所超越,成為新時期無法進化為人類的‘古猿’。”
——汪洋
有人稱蘿崗區“一邊是歐洲,一邊是非洲”。一方面,廣州開發區作為全國最先進的開發區之一,2007年人均GDP達到40多萬元,接近發達國家水平;另一方面,近在咫尺的農村,各方面發展狀況又落后于廣州市平均水平,蘿崗區剛成立時,農民的年人均收入比當時廣州市的平均水平低3000多元。要想實現對未來生活的憧憬,擺在蘿崗區面前的首要難題是,如何實現“非洲”與“歐洲”的統籌發展,首先要把非洲變亞洲。然后再朝著“歐洲”的方向發展。
2007年剛到任時,有兩件事情讓薛曉峰深有感觸。位于蘿崗區北翼的九龍鎮有一個村子,村里的孩子們想當兵,卻年年都在征兵體檢上栽跟頭,而原因竟然是水質有問題,地表水受到了污染。在調研過程中,薛曉峰了解到全區還有5.9萬人喝不上安全的飲用水。于是,利用半年時間,區里投資5000多萬元,解決了近6萬人世世代代沒有解決的飲水問題。
另一件事情和住房有關,2007年狂風暴雨多,可是每逢雨季,薛曉峰就提心吊膽,因為害怕危破房屋坍塌。恰逢那年七一,他去一個村子訪問困難老黨員,看到一對老年夫婦住在一間七八平方米的小屋子里,因為漏雨,屋內搭起了一個塑料帳篷,生活條件非常艱苦。后來經過調查,他了解到全區有500多戶人家還住在這樣的危破房里,于是,又花了半年的時間,給每家補貼4萬元錢,全部建起了新房。
沈奎說,開發區還制定了“六增兩減”政策,在六個方面增加農民收入,在兩個方面減少農民支出,從總體上提高農民收入。
在2009年底完成的一項權威統計中,蘿崗區的農民年人均收入已達12000元,達到了廣州市的最高水平。“基本上過渡到了亞洲。”
2008年底以來,愈演愈烈的國際金融危機對外向度較高的廣東經濟影響尤為明顯,而作為廣州產業高地的廣州開發區、蘿崗區卻“風景這邊獨好”,形成了“東邊不亮西邊亮”、“此消彼長、少消多長”的格局。
2008年4月18日,汪洋考察蘿崗區時指出,廣州開發區路子是對的,廣州科學城代表廣東的未來。
下一步,在蘿崗區的北部,將崛起一座以知識經濟為核心,集聚著高端產業和人才、高品質工作生活環境、美輪美奐的世界一流新城區——廣州知識城。
然而,從目前的現狀來說,這還只是理想。
蘿崗的交通和生活配套設施目前還不完善。從市區打車到蘿崗,司機會沿著開創大道一路前行,這是蘿崗區最靚麗的路段,是外來人看開發區的“窗口”,而目前,這條大道還沒有明顯的標志性建筑。盡管有6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客商在此投資設廠,投資項目達到2500多個,其中世界500強跨國公司投資項目105個。但大部分“開蘿人”下班后便搭乘有限的幾班公交或班車返回市區,因此整個開發區入夜便唱“空城計”。
這并不是憧憬中的蘿崗未來,也并不能代表未來的廣州乃至廣東。
如何破解“空城計”?薛曉峰巧妙地打了個比方:“未來蘿崗新城,不僅要讓老板滿意,還要讓老板太太和小孩滿意,要讓全體老百姓滿意!”讓老板太太滿意,同樣要解決一個“歐洲”和一個“非洲”的問題。
開發區提高自主創新能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為迫切,為此,他們要吸引一百名科技領軍人才,一千名科技骨干人才和一萬名技能人才,形成一個人才“金字塔”。而為人才提供合適的“鳳巢”計劃也列入規劃之中。
“羅馬不是一日建成的。”對于未來,薛曉峰信心滿滿,他相信,現在之蘿崗,是廣州最年輕的一個區,是廣州重點建設的新城之一。未來之蘿崗,將是一座創新之城、宜居之城、生態之城、文化之城、服務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