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題背景:
科學家錢學森的離去,讓我們的傷感如漫天的大雪,紛紛揚揚。畢竟,這是一個缺少大師的時代。他離開了我們,除了給我們留下一筆豐厚的精神財富,還給我們留下了他的思考和期望。“錢學森之問”成了教育界正在熱切探討的一個話題,這應該是人們對大師的另一種紀念吧。據錢學森的秘書和學術助手涂元季說,人才培養問題是錢學森晚年一直思考和憂慮的。他曾多次說過:我覺得我們國家這些年科學技術有很大的發展,成績也不少,但是就我個人的看法,自新中國成立以來,還沒有培養出世界一流的、站在最前沿的大師級人物。為什么我們的學校很難培養出杰出人才?這個問題一直刺痛著每一位有責任感的高等教育工作者的心。雖然,關于“什么是大學精神”“現代大學應該怎么辦”,人們已經討論了很久,也形成了很多共識,但是“錢學森之問”仍然橫亙在大學發展和漂亮的大學校園之上。
面對“錢學森之問”,高校的教育教學改革有很長的路要走。現代大學“應該怎么辦”的理想未必都能成為現實,現實是,大學現在能做什么,這才是今天通向未來的真實之路。談過“什么是大學精神”“現代大學應該怎么辦”,我們必須面對解決“錢學森之問”的現實之路:大學現在能做什么。然后,負責任地為未來而耕耘。
按照培養杰出人才的模式去辦學
郭孝文
要不畏困難地按照培養科學技術發明創造人才的模式去辦學。(本刊資料圖片)
“這么多年培養的學生,還沒有哪一個的學術成就,能跟民國時期培養的大師相比!”“為什么我們的學校總是培養不出杰出人才?”科學大師錢學森晚年多次談到這個問題。錢老道出了我國高等教育大發展之下的現實危機。顯然,“沒有培養出一個大師”的措辭是嚴厲的——盡管錢學森的話并不等于真理,但他的憂慮反映著一種教育現狀。2009年11月11日,安徽高校11位教授聯名致信教育部部長袁貴仁并全國教育界同人,呼吁從人才考評選拔機制入手,直面“錢學森之問”。于是,“百度百科”新添一個詞條“錢學森之問”。
長期以來,我國的大學教育走入了泛政治化和泛技術化的誤區。過去,大學教育強調“又紅又專”,與之對應的是學生在政治上的“紅”與技術上的“專”,在此之外,學生已無什么自由學習、工作或生活的空間。步入市場經濟以來,盡管大學學科門類日漸增多,但大學的培養目標、教育方針、管理體制和辦學指導思想乃至教學模式并無實質性變化。與學科建設表面繁榮、專家滿天飛、院士隊伍蔚為壯觀相伴的,是整個學界的創新動力不足、大學人文精神缺失和學術腐敗層出不窮。早在2005年7月,溫家寶總理到醫院看望錢學森的時候,錢老就說出了他長期的憂慮:“現在中國沒有完全發展起來,一個重要原因是沒有一所大學能夠按照培養科學技術發明創造人才的模式去辦學,沒有自己獨特的創新的東西,老是‘冒’不出杰出人才。”顯然,我國的科技創新與在國際上的政治、經濟地位極不相稱,我們的科技形象也不夠高大。對此,我們的大學教育難辭其咎。
在我看來,直面“錢學森之問”是對科學大師離去的最好懷念。中國大學乃至全社會如何形成一個促進杰出人才成長的環境和評價機制,是直面“錢學森之問”的焦點。而直面“錢學森之問”,需要正視、責任和行動。正如其重要貢獻“系統工程”一樣,“錢學森之問”的破解也是一項“系統工程”:這是中華民族復興征程中不可逾越的偉大課題,也是中國教育事業的“一道艱深命題”。“錢學森之問”是一個“歷史之問”“時代之問”“共和國之問”,需要社會各界“共同破解”,大學更是責無旁貸。大學首先要深刻理解“錢學森之問”對于大學教育改革的意義,其次要不畏困難地按照培養科學技術發明創造人才的模式去辦學、按照培養杰出人才的模式去辦學,最后要擔負起責任,培育大學精神,切實行動起來。
(作者單位:安徽師范大學教育傳統與學校文化研究所)
責編:思 源
“錢學森之問”要求大學意識到自己的責任
吳 玲
中國大學如何形成一種促進科技創新杰出人才成長的環境和評價機制,是直面“錢學森之問”的焦點與工作重心。(本刊資料圖片)
前不久,科學大師錢學森離我們而去。據他的身邊工作人員和家人說,他晚年主要關注一件事,即科技創新人才的培養。他在中央領導同志看望他時多次提到:“為什么我們的學校總是培養不出杰出人才?”這是一個刻骨銘心的疑問。“其實錢老的疑問也是所有教育工作者的疑問,是社會各界對中國教育的疑問,是一個偉大民族必須直面的疑問”。作為高等教育工作者,我既深有同感,又感到了自身的責任和壓力,所以參與寄給新任教育部部長的公開信,就是希望引起大家的關注和討論,這也是我們對科學大師離去的最好紀念。
直面“錢學森之問”,我們的大學能做些什么?
首先,直面“錢學森之問”,要求大學讀懂它的含義、認識它的意義。眾所周知,高等教育是為國家培養人才的。在錢學森看來,人才尤其是杰出人才的培養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核心問題。“我今年已90多歲了,想到中國長遠發展的事情,憂慮的就是這一點。”人才是多種多樣、可以分為不同層次的。我們理解,錢學森所說的人才,主要是指科技人才,是富有創新才能的科技人才,是富有創新才能的杰出科技人才,是科技領軍性的杰出人才;它不是“所有人才”,不是“一般人才”。杰出人才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并且這種作用愈發凸顯。一個缺乏杰出人才的民族希望實現偉大復興是不可想象的。某大學原副校長說:“我們現在這個時代,也許并不需要太多錢學森這樣特別杰出的人才。出現杰出人才是我們對下一個時代的要求。改革開放后,我們的經濟發展在世界都是一個奇跡,但我們靠的是勞動密集型經濟,主要是農民包括農民工等大量的廉價勞動力,把經濟推上去的。”我認為,人類已經進入知識經濟時代,這是一個需要大師(杰出人才)而又缺少大師的時代。在全球知識經濟的時代,如果說某一方面的人才可能存在“過多”情況的話,杰出人才永遠不存在“過多”的問題。同樣,如果前30年我們的經濟發展主要靠出賣廉價勞動力還能有所成效的話(實際上是侵奪農民權益和“山寨”模仿的結合),后金融危機時代,這種現象再也不可能持續了(不用等到20年后)。我們看得很清楚,這位大學原副校長說的是眼下,“錢學森之問”考慮的是長遠。
其次,直面“錢學森之問”,要求大學反思影響高等教育發展的癥結所在,探討杰出人才培養到底需要什么樣的環境和條件。錢學森認為,“現在中國沒有完全發展起來,一個重要原因是沒有一所大學能夠按照培養科學技術發明創造人才的模式去辦學,沒有自己獨特的創新的東西,老是‘冒’不出杰出人才”。我認為,杰出人才的“冒”出需要各方面環境條件的配合,這里的環境條件包括理念與責任、體制與機制、模式與方法等三個層面。所謂理念與責任,關涉全社會尤其是教育主事者的教育價值觀,主要看他們是不是有正確的教育哲學和教育方針,是不是有責任感和使命感,能否高瞻遠矚;所謂體制與機制,關涉政府職能部門、學界和大學,主要看大學與政府及社會關系、大學領導體制、學術權力是否主導,其評定標準是“教育家辦學”;所謂模式與方法,關涉教育各要素和師生之間的關系,具體培養目標是人文與科學的和諧、教師專業自主權和教育評價導向等。錢學森的思考給我們提出了大學改革的必要,提示了探索杰出人才的可能。
最后,直面“錢學森之問”,要求大學意識到自己的責任,積極為培養杰出人才而行動。作為科學大師,錢學森晚年最關心的事就是教育。他提出了“大成教育觀”,主張“集大成,得智慧”。我們理解,培養創新人才需要“創新”思路;培養非常人才(杰出人才)需要“非常”之法。科技創新杰出人才的培養是一項系統工程,需要物質、制度和精神多層次立體“作業”,政治、經濟和文化全方位“施工”。錢學森為探索科技創新杰出人才“冒出”作出了表率,中國大學如何形成一種促進科技創新杰出人才成長的環境和評價機制,是直面“錢學森之問”的焦點與工作重心。大學應當回歸本真,唾棄推諉,切實行動起來。
(作者單位:安徽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
責編:思 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