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湘報》作為湖南第一家近代日報,是湖南戊戌維新運動不斷高漲的產物。《湘報》報人不僅在理論上對纏足惡俗給予了深刻的揭示和犀利的批判,還在實踐中支持創辦湖南不纏足會,使湖南的不纏足運動辦得有聲有色。
關鍵詞:《湘報》,戊戌時期,不纏足運動
中圖分類號:G1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7387(2010)04-0036-04
自清朝末年開始,反纏足就逐漸成為中外有識之士競相呼吁和努力奮斗的目標,目的是廢除這一嚴重束縛婦女身體的風俗習慣。維新派人士譚嗣同、黃遵憲、唐才常等人均在(湘報)上發表了精辟的論述,并號召組織不纏足會,掀起了轟轟烈烈的不纏足運動,這種宜傳與實踐盡管還設有擺脫封建文化的影響,但它打破了封建綱常的束縛,促進了社會風氣的開放,并喚醒婦女自我意識的覺醒,推動了清末湖南婦女解放運動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一
列寧指出:“千百萬人的習慣勢力是最可怕的勢力。”川纏足的陋習已形成了一種傳統的習慣力量,廢纏足運動所要改變的正是,習慣勢力”深層次的文化積淀,促使”習慣勢力”造成的社會風氣的轉化,移風易俗的任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因此反纏足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要更新人們的思想觀念,改變人們對纏足的認識。基于此,(湘報)報人發表一系列文章對纏足這一惡俗進行了深刻的揭示和犀利的批判,反復申論廢纏足的必要性與重要性,
其一,纏足殘害女性身心健康,
(湘報)報人認為,纏足是不人道的,是殘忍的,是殘害女性的身體健康的酷刑。為了使小腳易于裹成,女性必須遭受至酷的折磨,“方足之初纏也,必用新布緊束之,其著鞋,或用敲火石之小鐵刀撬上,痛必徹骨,不三日必潰而成瘡,不瘡則腳不能成。瘡櫻敗爛,其肉盡化紅膿流出,而后血枯筋斷,脛折皮燥,足底乃折作兩灣形”岡,遇到極為難纏的腳躁處。還要”畢力削成之如筍直。叫”歷盡極度煎熬的纏足婦女無不撫足悲嘆“不知裂腸幾許,揮淚幾許也,”r41如此殘害婦女,與文明、人道相去甚遠。
唐才常曾回憶鄰舍給其女纏足的情形,“女甫五歲,白皙而豐,人或語之纏足事,則啜然泣,其母亦憂之,然慮其長成擇婿攤,遂強之纏,其行乃趦趄不良,夜或徹旦哭,余勸其亟釋,弗應。余家適他徙,越一年視之。則奄然死矣!t,IQ其慘狀讓人不忍睹聞。
纏足不僅使女性的身體發育備受摧殘,也給女性的心靈帶來巨大的痛苦,“溯中國自數千年以來,悉皆扶陽而抑陰,重男而輕女,殘其肢體,綢其聰明,置諸廢然無用之地而后已”Kl。纏足后的女子,行動不便,她們失去獨立的人格和自尊,為了謀取生活來源,她們不得不“膏澤涂飾,隨男子好尚為轉移”17T,“三寸金蓮”成為女性取悅男性的畸形審美價值觀,成為女性求生存的一種手段和交換條件:“蓋女人所以毀其形骸而不惜,折其骨節而不辭。靡其血肉而罔顧者,謂所天之好在此,即終身之計在此也”00D。因此,女性不得不委屈自己迎合男性的審美觀念:“大抵婦人形體,率尚纖柔,眉唇腰指,罔弗以小為貴,惟足亦然,惡其長巨,則束縛而摧折之”pI。以博歡心,甘為“藉殺人以媚人”,“以供戲玩\"1101。纏足成為婦女的精神枷鎖。
更有甚者,因纏足而導致女性喪失生命者亦有之。“有著假履之新婦,賓客篡取為笑,婦遂闐戶自經。”還有新媳婦因為“足形不直”,其婆婆“束之以竹,婦乃仰藥而死。”更有駭人聽聞的“近有村婦,委九歲養媳纏足,惡其啼號,立時毆殺者。”0In纏足既不人道,又損衛生,如此之惡俗,無怪乎維新志士們發出“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憤慨,強烈要求朝廷下詔嚴禁婦女纏足,以使中國文明致強,以銷外人野蠻之譏。
其二,纏足不利于國家富強。
(湘報)報人還把解放婦女勞動力與富民強國結合起來反復闡述鏟除纏足陋俗的必要性。劉頌虞等聲稱,禁纏足是富家富國、強種繁種的起點:“夫今日之急務,必咸曰富家富國以新氣象,強種繁種以固基本,而不禁纏足,終無起點之術,”q他們認為,由于女子纏足“不利走趨,不任負載,不能植立,不便提攜”,喪失了獨立生產操作能力,她們只能“坐以待食”、“拈花刺繡。耗費益繁”、“井臼操作弗克任。水火盜賊不能防。”四萬萬之眾”中若“纏足之習不除,則女人二萬萬已去其半也”這是中國貧窮落后其他先進國家的原因之一。他們指出,婦女“若使舒其趾,鉅其足”,則“執業之人,可增一倍,土產物宜,各處稅務,亦增一倍。”國富民強,指日可待。顯然,在這里,<湘報)報人又轉換一個視角,即把解放婦女勞動力與富民強國結合起來。這反映了民族資產階級要求挽救民族危亡、發展民族經濟的愿望,具有進步、愛國的性質。
其三,纏足不利于種族強盛。
放足有利于優生繁種,母親孕育下一代。也孕育著國家的未來,但婦女纏足,“舉步艱蹇,滯其血輪”,血氣不流,足疾易發,胎氣不定,嚴重影響胎兒的身體發育,故“婦人多產難,生子多嬴瘠”IlQ,勢必導致整個民族的贏弱和“身弱國危叫20q。因此中國要自強,就必須禁止婦女纏足。“欲救國,先救種,欲救種,先去其害種者而已。夫害種之事,孰有如纏足乎?”田,黃遵憲對此深有共鳴,”今以不纏足為富國強種根本,所見猶大……勸禁幼女纏足一事,自屬當務之急。”窿將廢纏足與強國強種、挽救民族危亡聯系起來,更能體現其思想的愛國主義特色,更易激發國人參與到廢纏足運動中來。
其四,纏足還有違正統非圣道。
從纏足的起源講,纏足不屬于中國古代文化傳統的東西,“三代以前,無此惡習”纏足的最初起因是帝王尋求淫樂的結果,是有違正統非圣道,是不智、不仁、不孝、不義、不勇之舉:“若明使屬毛離裹之倫,併身刑戮,而習焉忘之,是不智也。孺子人井,怵惕于心,吾子若女折枝斷筋,夷然弗之恤,是不仁也。天朝禁令,煌煌耳目,而弁髦之。是不忠也。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弗敢毀傷,獨甘戕先人之遺種,以為美觀,是不孝也。誨內士夫,號眺痛哭,而猶觀望周章,坐后時之罪,是不義也。靳種之刃,到腹及腸,凡百新政,日不暇給,此最能自主之權,又奏功易易者,反瞠目視之,是不勇也,”13q如此不智不仁不孝不義不勇又豈符合傳統的圣賢王道呢,
從傳統倫理道德上批判纏足在于考慮中國的文化背景,封建中國的社會意識形態是建立在孔盂儒家倫理道德之上的,文人士子往往以儒家文化作為判斷事物是非的標準,纏足不是儒家文化的行為方式,對于深受儒家倫理思想影響和束縛的知識分子來說,這一觀點更容易教育他們參與反纏足運動,
由此不難看出,<湘報)報人的不纏足思想的視角是非常寬廣的,他們主要是基于對國家與民族的憂患意識以及對天賦人權學說的理性認識,因而產生了廣泛的社會反響。
二
(湘報)不僅在言論上鼓吹廢纏足,還在實踐中支持創辦不纏足會。(湘報)報人幾無例外以實際行動參與到這場以解放婦女身體禁錮的運動中。這也是當時湖南成為全國不纏足會辦得最有聲有色富有活力的省份的重要原因。
湖南,既偏處內地,又靠近沿海的省份。為了改變纏足陋俗,唐才常與譚嗣同等湖南的維新派人士籌設不纏足會,先于《湘報)上刊登廣告,邀請有意人會者前來登記注冊。隨之又公布了(湖南不纏足總會章程)條于<湘報)上。湖南不纏足會于189s年4月正式成立于湖南長沙(湘報)館內,并在(湘報)第二十五號上刊登了創辦的消息:”不纏足總會,設于省城小東城(湘報>館內,不日開辦,有愿人會者,請至本會注冊,以便登報,其詳細章程容后續出。”CDl公布了黃遵憲、梁啟超、譚嗣同、徐仁鑄、熊希齡、樊錐等董事及工作人員的名單。又于光緒二十四年三月十九日(1898年4月9日)在<湘報)上刊登了(湖南不纏足總會簡明章程),公開了其立會大意:”此會之設,原為纏足之風,本非人情所樂,徒以習尚既久,茍不如此。即難以擇昏。故特創此會,使會中同志,可以互通昏姻,無所顧慮,庶幾流風漸廣,革此澆風。”Dq章程還包括人會章程、會籍章程、開會章程和經費章程。其中人會章程還規定,“凡人會人所生女子不得纏足,凡人會人所生男子不得娶纏足之女(此指入會后所生男子而言,若會前已長大,無不纏足之女可娶,或人會人尚少擇配不易相當,則不在此例。)凡人會人所生女子,其已經纏足者,如在八歲以下,須一律解放,如在九歲以上,不能解放者聽。”pn
為防止婦女放足后,為世俗所棄,難以婚嫁,不纏足會特別制定了<湖南不纏足會嫁娶章程)。該章程總計]0條。立會主旨為:”本會所以立會之旨原為同會之人,互通婚姻,不致以不纏足之故,為世俗所棄。故會籍以姓分冊,男女載明年歲,正以備同會擇婦,相攸之用,今依此意定為同會嫁娶章程,,圓章程規定:”凡同會皆可互通婚姻,除會外人亦系不纏足者,仍通婚姻外,余不得與通婚姻。”,Dl這些規定,對改變舊的習俗,推動湖南不纏足運動的發展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總會成立后,省屬各地紛紛成立分會:邵陽、新化縣令有勸禁纏足的諭批:善化、衡山且厘定章程:湘鄉有王端明、蕭禮衡等發起倡立,團防局公布了不纏足條例,規定按戶取具甘結,五家聯保,若有違犯,從重罰款,無力認罰者,游街示眾;學政徐仁鑄且為寶慶府不纏足分會撰序:湖南署理按察使黃遵憲,應紳士劉頌虞等人之請,發布了(湖南桌司黃勸諭幼女不纏足示)。在開明官員的支持下,不纏足運動在湖南城鄉進一步發展起來。據說長沙城外偏僻的山區,如善化縣東鄉仙庾峽,也出現了不纏足團體。
在一個傳媒與資訊日顯其重要性的近代社會里,湖南不纏足會之所以能影響如此廣泛,實有賴于對當時最為便捷的輿論工具——報刊的極為廣泛的影響力的借重。梁啟超、唐才常等在《湘報》上發表了大量的文章宣傳了纏足的危害,打開了民眾的視野,開啟了民智,以此影響了一批觀望、搖擺不定的民眾。另一方面,(湘報)上的廣告宣傳對社會文化和社會風氣,有著巨大的影響,(湘報)上廣告欄目上連續刊登的免費發放贈閱(不絢足歌),以通俗易懂的歌謠形式進行宣傳。為了方便放足女子,鞋店出售“云頭方式鞋”,其廣告云:“李復泰鞋鋪開設南陽街,賜顧者請先交長短寬窄底式,不拘何等雜色,隨人所喜。”這種鞋不但行銷湖南,還售至外地。這樣的廣告宣傳方式擴大了不纏足的正面積極影響,力圖對女子放足給予切實的指導和提供一定的方便,使不纏足的優勢以貼近生活本身的方式深入人心。
在此情況下,不纏足運動在民間引起強烈反響,有些激進婦女扔掉裹腳布,穿上新潮鞋,第一次邁出了矯健的步伐。隨著變法運動的失敗,不纏足運動雖偃旗息鼓,它卻促使大批朝野人士確立了視纏足為陋俗的認識,使禁婦女纏足成為不可逆轉的趨勢。
三
湖南的不纏足會在(湘報)的倡導和指導下,與全國開展的不纏足運動遙相呼應,迅速形成戊戌時期規模最大的一場移風易俗運動,在中國婦女解放史上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第一,設立分會入籍者眾多,影響廣。
湖南新政中,維新派自覺地把婦女解放看成維新變法的一個組成部分。譚嗣同、唐才常、熊希齡等人把創辦“不纏足會”,當作實行男女平等的起點,強調“立會的目的,是禁止纏足并防止婦女因放足而受到守舊分子的歧視,在湖南不纏足會成立以前,1896年底至1897今年初,在當地紳士的倡導下湖南地區已出現兩個不纏足團體,“湖南人吳性剛(字溫仲)在岳州成立岳州戒纏足會,有會員40余人。”1897年初,陳保彝仔長沙地區成立戒纏足會,有會員40余人。”自湖南不纏足會于1898年4月正式成立于湖南長沙(湘報》館內后,省屬各地紛紛成立分會,連偏遠的山村也成立了不纏足團體,人會者眾多。據<湘報》陸續刊出的不纏足題名錄即捐資名單的不完全統計,湖南全省列名者即達一千三百余人。如此眾多的人參加不纏足會,影響遍及整個湖南地區,
第二,打破封建綱常的束縛,促進社會風氣的開放。
廢纏足運動對社會產生的影響最大莫過于對“男尊女卑”陳腐觀念的沖擊。“溯中國自數千年以來,悉皆扶陽而抑陰”rHI,男尊女卑是傳統婦女觀的核心。這種觀念在歷史長河中已滲透在社會生活和社會習俗的各個方面,規菹著人們的生活行為、心理情操、是非善惡觀念,積淀在社會文化心理結構之中,“夫1:2--千年來,君民士庶一體遵行之古制”pq,難以更改。(湘報)報人以天賦人權說為武器,積極鼓勵婦女放足,表面上是要求放開那弱不禁風的“三寸金蓮”,還婦女以天然、健康的天足;實質上是通過批判纏足惡俗,把斗爭矛頭對準封建統治者和封建禮教,通過放足把婦女從禁錮和陋習的束縛中解放出來,讓她們能在社交、教育、體育等方面享受平等人權。這一思潮也是一種反封建的思想啟蒙運動。
通過(湘報)的廣泛宣傳以及各地不纏足會的影響,人們對于纏足的危害認識越來越深刻,天足新觀念日漸為越來越多的人所接受,“迄今,風氣大開,聞人會者約干余人,聞該縣十一都、十四都、十七都尤為盛行',p61。觀念的轉變又將引起人們行為方式和生活方式的更新,以及社會習俗的改變,因而有力地沖擊了封建綱常的束縛,促進了社會風氣的進化。一n十間,出現了女學堂優先招收不纏足女學生和一些激進的知識分子爭娶不纏足女子為婦的新氣象。
第三,培養健康體質,喚醒婦女自我意識的覺醒。
婦女纏足,必然對其身體造成極大傷害,這一點是一叨反纏足者的共識,黃遵憲在(湘報>第五十五號發表的<桌憲告示)中曾痛陳婦女纏足給其身體和生活帶來的苦難:“損生命。既縛束之。又股削之,既禁錮之,又幽閉之,其痛楚酸心?削致疾者無論矣!……生命之損,非此階之厲乎?”,,n同時人們還將纏足和種族體質的優劣聯系起來。子代的健康受母體的影響極大,“蓋人生得半于母氣,今在母先損其胎元,稟賦已薄,則軀干不偉;孱弱多疾,則志氣日頹。”pQ因此,不纏足運動就有了保護婦女身體健康、增進民族體質的意義。
湖南的不纏足運動的開展,極大地喚起了先進女性的覺醒,她們強烈要求廢除纏足,實現婦女身體上的解放。她們認為:”中國人才之弱,國勢之衰,其基于此乎。”叫她們白發起來,沖破業俗的偏見和封建家庭的牢籠,毅然走上社會,積極投身于近代婦女解放的洪流中,一批巾幗女性脫穎而出。
以譚嗣同的夫人李閏、康廣仁的夫人黃艷娛、梁啟超的夫人李惠仙等為代表的維新女士于1897年夏在上海發起并成立了中國女學會。1898年7月,中國婦女創辦的第一份《女學報》也正式創刊。盡管她們人數不多,其思想和行動上也不是完全自覺的,但這支新興力量在20世紀初迅速壯大起來,對辛亥革命時期婦女解放運動的發展準備了條件,為下一次婦女解放運動高潮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第四,推動清末湖南婦女解放運動的發展。
廢纏足運動是婦女解放運動的一項重要組成部分,它著重于從形體上解放婦女,與爭取婦女思想解放相輔相成,促進了婦女解放。馬克思說過:“某一歷史時代的發展,總是可以由婦女走向自由的程度來確定,…一婦女解放的程度是衡量普遍解放的天然標準。”pq維新派要開辦婦女教育、鼓勵女子社交,而這一切的前提條件就是解除婦女的禁錮,讓她們走出家門登上社會舞臺,而此時的廢纏足運動,解除了腳的束縛。使其人身獲得自由,這是求得婦女解放最基本的條件。由此進一步對婦女的地位、權益有所伸展。
不纏足也是恢復婦女人權的第一步。<湘報)第五十五號刊發黃遵憲的(臬憲告示),中論述了纏足的六大危害,其中之一是“削人權。夫譏不親迎,春秋平等之微言:妻之言齊,禮經應有之義例。而乃曲附抑陰扶陽之說,只為冶容好色之求,以充服役,則視之如犬馬;以供玩好,則飾之如花鳥;既不學以愚其心,更殘刑以斯其性。遂使遇強暴則膝行而前,嗟實命則抱足而泣,鎖閉在室,呼吁無門,戰戰在心,拳拳縮足。人權喪矣,何義之有?”叫要保人權,就必須禁纏足,
盡管不纏足運動隨著戊戌維新運動的失敗而偃旗息鼓了,但其影響是深遠的。繼戊戌不纏足運動高潮后,不纏足運動雖已不再是婦女運動的中心內容,但始終沒有停止,并從民間運動發展成政府行為。1902年清政府在辦理新政中發布了勸戒纏足的上諭。不纏足運動終于在20世紀初從南方擴展至北方,彌漫全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