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蒙古第三次西征的根本原因是蒙哥汗秉承祖先傳統的征略政策和滿足游牧貴族掠奪物質財富的需要以及亦思馬因派的刺殺恐怖行為對蒙哥大汗的安全及其統治構成嚴重的威脅。而蒙古人在中亞和西亞的早期行政統治以及蒙古軍一直駐扎在阿塞拜疆的未干草原則為旭烈兀西征打下較為堅實的政治基礎,十三世紀中葉伊斯蘭世界的分裂和十字軍東征運動的日漸衰落又為旭烈兀西征并最終滅亡阿拔斯王朝創造了有利的外部環境。
關鍵詞:蒙古第三次西征;旭烈兀;亦思馬因派;阿拔斯王朝
中圖分類號:K1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7387(2010)01-0176-04
蒙古史是世界性學問,一直深受中外學者高度關注。作為蒙古帝國重要組成部分的伊兒汗國之研究在我國尚屬薄弱環節。伊兒汗國是十三世紀中葉蒙古帝國第三次西征的直接產物,是游牧部族蒙古人和與之聯合的突厥人在西亞等農耕地區建立起來的外族統治政權。第三次西征強烈地震撼并擾動了整個亞歐大陸文明世界,對世界歷史產生了巨大影響。但長期以來,國內外學術界不能客觀地、全面地、歷史地看待蒙古征略這一獨特的歷史現象。大多考察蒙古人擴張的破壞性和野蠻性。甚者斥之為“黃禍”;筆者不揣淺陋。擬就蒙古第三次西征的歷史動因問題,提出一些粗淺的看法,就教于學界同仁。
1251年成吉思汗幼子拖雷的長子蒙哥被推舉為蒙古帝國第四代大汗之后,委派胞弟旭烈兀分鎮波斯。統兵征討尚未降服的西方國家,發動了蒙古帝國第三次西征或日旭烈兀西征。蒙哥大汗發動第三次西征的動因較為復雜,筆者認為:
首先第三次西征是蒙哥汗秉承祖先傳統的征略政策和滿足游牧貴族掠奪物質財富的需要,是蒙古帝國前兩次西征的繼續。
12世紀末13世紀初,蒙古人崛起于漠北高原。鐵木真順應歷史潮流,實現了大漠南北蒙古各部的統一,1206年建立起蒙古汗國。蒙古汗國的建立標志著蒙古人從早期奴隸制向封建制過渡的基本完成。長期的草原部落戰爭和武裝掠奪。以成吉思汗為首的蒙古游牧貴族為征服世界,向西方發動了舉世聞名的極端野蠻的掠奪戰爭,即1219—1225年成吉思汗領導的第一次西征和1231—1239年窩闊臺汗進行的第二次西征或日長子西征。盡管兩次西征的動因不一,但正如晃孩等三位箭筒士在勸慰成吉思汗因術赤、察哈臺、窩闊臺三位皇子在降服中亞花刺子模大城兀籠格赤后未經父汗之命私分戰利品而惹怒成吉思汗時所說:“像剛開始調教、練習的雛鷹,皇子們初學出征,為什么要這樣責怪他們,使他們退縮、困惑呢?這樣恐怕使他們懼怕而灰心吧?從日出到日落之地,敵國還多。像指揮吐蕃似地,讓我們去征討敵國吧。若蒙天地佑護,我們為您取來金銀、緞匹、財物、百姓、人口。若問何國?聽說西方有巴黑塔惕國的合里伯莎勒壇(巴格達的阿拉伯帝國阿拔斯王朝一引者注)。讓我們去征討吧!”。事實上,蒙古西征的動因就是為了滿足游牧貴族們掠奪物質財富的需要。征服阿拉伯帝國也早已根植于蒙古游牧貴族心目之中。
歷經兩次西征之后。整個中亞以及波斯東部、南部和外高加索的阿塞拜疆、格魯吉亞以及亞美尼亞、小亞細亞的大部分地區皆為蒙古帝國所有。至13世紀中葉,亞洲大陸惟有波斯西部尚未臣服,尤其是作為伊斯蘭世界的政治和宗教中心的巴格達偏安一隅,茍延殘喘,成為蒙古帝國進一步擴張的對象。史載:蒙哥汗憲宗二年(1252年),“秋七月,命忽必烈征大理,諸王禿兒花、撒(丘)[立]征身毒(即印度),怯的不花征沒里奚(即亦恩馬因人),旭烈(即旭烈兀)征西域素丹諸國。”翻憲宗三年(1253年),“夏六月,命諸王旭烈兀及兀良合臺等率師征西域哈里發八哈塔(即巴格達)等國。”晰以,旭烈兀西征的主要目標是里海以南的亦思馬因派木刺夷宗教國和巴格達的阿拔斯王朝阿拉伯帝國。也就是尚未納貢稱降于蒙古帝國的西亞地區。第三次西征完全是蒙古帝國前兩次西征的繼續。
旭烈兀西征也緣于亦思馬因派的刺殺恐怖行為對蒙哥大汗的安全及其統治構成嚴重的威脅。
亦思馬因派屬伊斯蘭教過激的什葉派。塞爾柱王朝時期亦思馬因派在波斯有很大的勢力。1090年亦思馬因派從塞爾柱突厥人手中奪取阿刺模忒堡并以此為大本營,在里海以南山區形成一個地勢險要、與世隔絕、防范嚴密、獨立的宗教王國。在伊斯蘭世界,正統派視之為“異端”,阿拉伯語被稱為“木刺夷”(Mulahida,意為“迷途者”),漢文史料又譯作“沒里奚”或“木乃奚”。亦思馬因派成員慣于使用暗殺等恐怖手段對付異己,危害極大,東西方統治者甚為畏憚。在英語和法語中,“刺客”、“暗殺者”一詞為“asskssin”,故亦思馬因派又稱為阿薩辛派。史載:“木乃奚……所屬山城三百五十(《元史》卷149《郭侃傳》載為128城,《史集》載為100城。——引者注)……城絕高險,仰視之帽為墜,……其國兵皆刺客”。
綽兒馬罕西征(1229年)及蒙古人在中亞和西亞的早期行政統治,使蒙古君王及親附蒙古的中亞和西亞顯貴也成為阿薩辛派行刺的對象。據《魯布魯克東行紀》之第32章所載,蒙哥即位后。有阿薩辛派40人,化裝進入蒙古汗廷哈刺和林,伺機行刺蒙哥大汗,以至蒙哥大汗在其住所不得不對域外使臣保持高度警備,并嚴加盤查。魯布魯克說,“他們(蒙哥汗廷的大書記兼斷事官孛魯合一引者注)很仔細地盤問我們從何處來,為何要來,我們的任務又是什么。作這次詢問是因為蒙哥汗得到消息說,有四十名哈殺辛人(道森編《出使蒙古記》載400名阿薩辛人一引者注)以各種偽裝進入該城,要刺殺他。”拉施特也記載,綽兒馬罕西征軍的豁兒赤(即箭筒士)長“被邪教徒[亦思馬因派]用刀殺死。”《史集》還載有一則相關的軼事:“首席伊斯蘭教法官苫思丁·可疾維尼來到[蒙哥]陛下處覲見。一天,他穿上連環鎖子甲,[將它]指給[合罕]看,說道:‘我由于害怕邪教徒(亦思馬因派教徒一引者注),經常在衣服外面穿上這件連環鎖子甲。’接著他稟告了他們奪取政權和橫行霸道的某些情況。”因為亦思馬因派在波斯勢力的強大以及實行恐怖活動,拜住、苫思丁等西亞眾多文武官員要求蒙哥大汗予以鎮壓。因此,蒙哥決定派遣旭烈兀首征亦思馬因派宗教國。拉施特說:蒙哥大汗“開始移注于征服世界上東、西方的遠方各城。首先,由于有許多人要求對邪教徒的不義行為加以審判,提出自己的控告聽從圣裁,蒙哥合罕便于牛年[1253年],派遣……兄弟旭烈兀汗,前往大食地區討伐邪教徒”。
別失八里、阿母河等處行尚書省的設立及其蒙古人在中亞和西亞被征服地區的早期行政統治,為旭烈兀西征提供了一個較為穩定的后方基地。
旭烈兀西征前蒙古人在中亞和西亞先后進行過兩次西征。成吉思汗第一次西征后,蒙古帝國在中亞設置達魯花赤,建立起蒙古帝國的統治權。史載:成吉思汗“既定西域,置達魯花赤于各城,監治之。”《蒙古秘史》第263節還記載:“從兀籠格赤城來了回回人姓忽魯木石的名叫牙刺哇赤、馬思忽惕的父子兩人。向成吉思汗進奏管理城市的制度。成吉思汗聽了后,覺得有道理,就委派他[牙刺哇赤]的兒子馬思忽惕,忽魯木石與我們的答魯合臣們一同掌管不合兒(即布哈拉城)、薛米思堅(即撒馬爾罕)、兀籠格赤、瓦丹(《元史》作斡端、忽炭,今新疆和田)、乞思合兒(《元史》作可失哈耳,今新疆喀什)、兀里羊(《元史》作鴨兒看,清代作葉兒羌,今新疆莎車)、古先·答里勒(古先,《元史》作曲先、苦叉,今新疆庫車。答里勒,《元史》作塔林、答林,今新疆塔里木河)等城。”。綽兒馬罕西征后,蒙古帝國在波斯地區委任成帖木兒、諾撒耳、闊兒吉思為最高行政長官。
元憲宗蒙哥即位后。蒙古帝國中央政府加強了對被占領地區的統治,在蒙古帝國所征服的土地上設置燕京、別失八里、阿母河等處三個行尚書省。其中阿母河等處行尚書省負責管理波斯、南高加索、上美索不達米亞和小亞細亞部分地區,并由阿兒渾經理。《元史·憲宗紀》記載:憲宗元年(1251年)。“以牙刺瓦赤、不只兒、斡魯不、睹答兒等充燕京等處行尚書省事。賽典赤、匿晷馬丁佐之;以訥懷、塔刺海、麻速忽等充別失八里等處行尚書省事,暗都刺兀尊、阿合馬、也的沙佐之;以阿兒渾充阿母河(即阿姆河)等處行尚書省事,法合魯丁、匿只馬丁佐之。”行尚書省后來簡稱行省或省,并成為元帝國的地方一級行政建制單位。拉施特還記載:阿兒渾“被授命統治伊朗各地區一一呼羅珊、榪欏答而、伊拉克、法兒思(即法爾斯)、克爾曼、羅耳、阿兒蘭、阿塞拜疆、谷兒只斯坦(即格魯吉亞)、亞美尼亞、[魯木]、迪牙別克兒(即上美索不達米亞)、毛夕里(即摩蘇爾)和合列卜(即阿勒頗)。”蒙哥大汗還任命乃蠻臺(Naimatai)和禿魯麻臺(Turumtai)為阿兒渾的那可兒(n?ker,伴當,即軍事首領的侍從)、撒都魯丁(Sadr-ad-Din)為整個阿兒蘭、阿塞拜疆的篾里克(Melik or Melic蒙古時代指州行政長官一作者注),苫思丁。穆罕默德,迦兒特(Shams-ad-Din Muhammad Kart)為赫拉特、錫斯坦和迄今征服的印度的一切土地的篾里克,馬合木(Mahmud)為克爾曼和桑忽蘭(Sanquran,即今庫臘姆河谷區)的篾里克。阿母河等處行尚書省的設置和阿兒渾等地方官員的委任,使蒙古帝國中央政府與西亞被征服地區建立起直接的行政隸屬關系,為旭烈兀西征打下較為堅實的政治基礎。
綽兒馬罕、拜住所率領的蒙古軍一直駐扎在阿塞拜疆的木干草原,對波斯西部起著威懾和監視作用,為旭烈兀第三次西征并最終滅亡阿拔斯王朝創造了有利的外部環境。
1229年窩闊臺被推舉為蒙古大汗后,繼續從事成吉思汗對外擴張未竟之業。為了平息花刺子模王公扎蘭丁的叛亂,窩闊臺汗委以綽兒馬罕為統帥,率3萬蒙古軍出征波斯。《世界征服者史》說,“在呼羅珊和伊拉克,動亂的火焰尚未熄滅,算端扎蘭丁仍活躍于該地。窩闊臺大汗派遣綽兒馬罕(Chormaghun)率眾異密(Amir,Emir。千戶長或萬戶長或將帥——引者注)和3萬軍隊出征。”了充實綽兒馬罕軍隊力量,窩闊臺大汗還頒旨,四方的大將和八思哈應隨軍出發,向綽兒馬罕提供援助。蒙古諸王公紛紛派出代表,置于綽兒馬罕麾下。這主要包括:術赤原委任的玉龍杰赤達魯花赤、汪古部人成帖木兒為副統帥:代表窩闊臺大汗方面的怯勒孛刺(KUl-Bolat);代表拔都方面的諾撤耳(Nosal),代表察合臺方面的吉思勒不花(Qizil-Buqa)以及代表拖雷妃唆魯禾帖尼別吉的也可(Yeke)。在蒙古王公的支持下,綽兒馬罕組成一支10萬大軍向波斯地區挺進。
綽兒馬罕西征的主要目標是勘定呼羅珊叛亂、追剿花刺子模王公扎蘭丁并伺機在蒙古帝國西端最前沿開疆拓土。1230年綽兒馬罕率軍西行至阿塞拜疆,波斯西部各地諸侯聞風喪膽,扎蘭丁又因為得不到西亞軍民的支持,只身逃往波斯西北部山區阿米德附近。1231年扎蘭丁為當地庫爾德人所殺,花刺子模國徹底滅亡。扎蘭丁被殺以及花刺子模殘部潰散,蒙古軍在波斯西部沒有受到太多的抵抗,波斯西部城邑紛紛降服。“兩月之間,蒙古軍歷陷底牙兒別克兒、美索波達米亞、額兒比勒、起刺特等地。未見有一人敢執兵以抗。”1231-1241年綽兒馬罕轉戰外高加索、亞美尼亞、格魯吉亞和小亞細亞,兩度侵襲巴格達,引起阿拔斯王朝哈里發穆斯坦綏爾(1226-1242年)極大的恐慌。
太宗十三年(1241年),綽兒馬罕死,拜住那顏繼任其職,繼續經略西亞等地。多桑說:“綽兒馬罕死后,繼由拜住統率,摧陷抄掠波斯以西諸地者,亙二十年。”1242年蒙古軍攻克魯木的錫瓦斯城,塞爾柱王朝納幣求和。史載:“算端(指塞爾柱王朝素丹)約歲貢四十萬底那(即第納爾),外獻布、馬、奴婢若干。拜住許之。”蒙古軍在西亞還降服敘利亞北部重鎮阿勒頗城,威逼安條克。亞美尼亞國王海屯一世與拜住締約結盟。1246年蒙古軍再次侵襲巴格達地區,大肆擄掠,但仍無法征服巴格達城。總言之,至13世紀40年代,波斯大部分地區和高加索諸國均為蒙古軍所征服。只有厄爾布爾什山區、忽希斯坦、伊拉克和胡齊斯坦等少數地區殘存。波斯廣大地區在旭烈兀西征前一直為駐扎在阿塞拜疆木干草原的蒙古軍所威懾和監視,它為旭烈兀第三次西征并最終滅亡阿拔斯王朝創造了有利的外部環境。正因為如此,旭烈兀西征前夕,即“命拜住退軍至羅姆邊界(羅姆即魯木一引者注)”以防止蒙古人在占領區遭受當地人的反叛,阻礙大軍向西推進。
十三世紀中葉西亞的政治格局為旭烈兀西征提供了極為有利的外部條件。
12世紀中葉之后,伊斯蘭世界進一步走向危機,巴格達的哈里發政權有名無實,游牧的塞爾柱人從中亞南下,在阿拔斯王朝西部各省區相繼建立起自己的政權,哈里發政權已經成為塞爾柱素丹的附庸。而8世紀中葉就開始與阿拔斯王朝公開分庭抗禮的后倭馬亞王朝(756-1492年)在西班牙收復失地運動的沉重打擊下迅速萎縮,在埃及和敘利亞,薩拉丁雖然憑借強悍的突厥軍事貴族建立起軍事寡頭政權艾尤卜王朝(1171-1250年),頑強地抗擊著川流不息的十字軍東征。但是薩拉丁死后(1193年),盛極一時的艾尤卜王朝迅速解體,伊斯蘭世界不僅無力進取,而且諸如貝魯特、撒法德、太巴列等被收復的城市相繼重新落人西亞的歐洲人之手。1249年法王圣路易九世發動第七次十字軍東征,埃及再一次面臨嚴重的直接威脅。
另一方面,十字軍東征運動在近東地區日漸衰落。八次大規模的十字軍東征,可以說只有第一次暫時稱之為成功的軍事行動。1096年約15萬歐洲騎士沖入耶路撒冷,在近東占領區主要是敘利亞和巴勒斯坦沿岸地帶先后建立起四個十字軍拉丁國家。但是十字軍在近東地區缺乏牢固的根基,遭到以埃及為首的近東各族人民的沉重打擊。1130年摩蘇爾地區埃米爾伊馬頓丁·贊吉開始向十字軍發動大規模的反攻,收復敘利亞北方重要據點阿勒頗。1144年愛德薩伯國區淪陷,敘利亞地區的重要城市大部分落人贊吉王朝之手。艾尤卜王朝時期,1187年薩拉丁在赫淀戰役中大敗耶路撒冷王國國王G·D·律西安,攻陷耶路撒冷城,收復敘利亞和耶路撒冷大部分地區,耶路撒冷王國事實上已不復存在。圣城的陷落在歐洲再次掀起十字軍的征伐。雖然英王獅心理查占領了拜占庭帝國屬地塞浦路斯島,“theFrankish”(中國將十字軍東征時期西亞的歐洲人統稱為“佛朗機人”)在巴勒斯坦攻占阿克(1191年),但是十字軍已無法奪回圣地耶路撒冷。1192年英國獅心王理查與艾尤卜王朝締結和約后,西歐基督教國家為奪取圣地而戰的念頭,事實上已煙消云散。
從第四次十字軍(1202-1204年)開始,西歐基督教國家收復“圣墓”的宗教熱情基本喪失,放棄了既定的直接奪取圣城耶路撒冷的軍事目標。第四次十字軍東侵所占領的是信仰同一的拜占庭,并在君士坦丁堡建立起一個拉丁帝國。有學者認為,十字軍1204年的勝利,只是一次新的軍事與商業聯盟的勝利。歐洲并非每一個人都沉醉于這次十字軍運動,幾乎有一半十字軍拒絕把目標轉向君士坦丁堡。從第五次十字軍開始,羅馬教皇失出了組織者、鼓動者的核心地位。第五次十字軍由德皇腓特烈二世統帥,主攻埃及,在教皇的詛咒中,德皇同樣招致失敗。爾后腓特烈二世純粹出于貿易擴張的原因又進行了未曾使用武力的第六次東征。十字軍最后兩次較大的軍事行動則由法王路易九世組織。1248年路易九世領導第七次十字軍進攻埃及的艾尤卜王朝。“為侵略埃及,法蘭西用盡了它所有的軍隊和財力;他在塞浦路斯海上布滿了1800艘帆船:按最保守的估計船上也得有5萬人之多。”但是法王最終也落得兵敗被俘的境地(1250年),被迫繳納40萬金幣之后獲得釋放。之后路易九世在近東苦心經營四年,修葺城堡和軍事要塞,并于1270年發動一場進攻北非突尼斯的第八次十字軍。盡管如此,法軍還是未逃脫失敗的命運。所以H.G.科尼格斯伯格說:“法王的最后冒險純粹是一場鬧劇。”伊斯蘭世界和十字軍東征的日漸衰落客觀上為旭烈兀西征提供了一個較為有利的外部條件。
綜上所述,蒙古第三次西征的歷史動因雖較為復雜,但根本原因是蒙哥汗秉承祖先傳統的征略政策和滿足游牧貴族掠奪物質財富的需要以及亦思馬因派的刺殺恐怖行為對蒙哥大汗的安全及其統治構成嚴重的威脅。而蒙古人在中亞和西亞的早期行政統治以及蒙古軍一直駐扎在阿塞拜疆的木干草原則為旭烈兀西征打下較為堅實的政治基礎。十三世紀中葉伊斯蘭世界的分裂和十字軍東征運動的日漸衰落又為旭烈兀西征并最終滅亡阿拔斯王朝創造了有利的外部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