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為加強研討和擴大交流,本刊自第四期起,特開辟專欄,編發山西省臨汾市堯都區教育局副局長劉玉江同志個人博客中關于教育教學管理方面的部分“博文”,歡迎大家參與討論并發表意見。
發生在2000年1月浙江金華的兩起中學生殘害親人和同學的案件,曾引起黨中央的高度重視,時任黨中央總書記的江澤民同志還曾為此專門作過《關于教育問題的談話》。雖然已過去了整整十年,但是不可否認,校園暴力事件和中學生違法犯罪的案件至今仍時有發生,且呈上升趨勢。
據中國法院網2009年12月31日題為《析未成年人犯罪特征及防范對策》的文章稱,通過對2004年至2009年近6年開封10個基層法院少年刑事犯罪案件的分析,發現未成年犯罪團伙犯罪和共同犯罪比例呈直線上升趨勢。犯罪主體低齡化日趨嚴重,未成年犯罪的人數在大幅度增長,其中14至16周歲低齡犯罪,2004年為18人,2005年為23人,2006年為27人,2007年為29人,2008年為30人,2009年為52人。
據不久前《山西法制報·綜合周刊》一篇文章報道,40天內竟發生了5起案件,死亡3人,重傷5人,傷20人。發案速度之快,頻率之高,讓人觸目驚心。
諸多事實證明,未成年學生“難以管理”的問題不僅導致未成年人違法犯罪現象嚴重,更為可怕的是,它已導致教育內部管理的環境變得復雜,不容樂觀,甚至已成為整個教育事業健康發展的障礙。這不能不引起全社會,特別是每個教育工作者的高度關注與警覺。我們不禁要問:問題究竟出在了哪里?
教育者觀念滯后于現代教育形勢,導致師生關系矛盾凸現
學生主體意識正在覺醒并且日益增強,這已表現在各個方面。學生們堅信教師話語霸權的現狀已被逐漸打破,他們要求平等交流,民主相處,展示個性特長的意識和欲望變得異常強烈。這是社會發展的必然,歷史進步到一定文明程度的標志。這一點已被許多的人士看得很清楚。
應該說,面對已有變化的工作對象,教育工作者當然也應順應潮流,自我改造與革新,自覺尊重學生主體地位,引導學生健康成長。但是,許多教育者,視學生為“改造對象”,輕則譏諷,重則打罵,甚至侮辱學生人格。在這種心理的影響下,教師們的“耐心工作”其實就是“壓抑著火氣”的代名詞。稍不注意就會引發矛盾,挫傷學生,甚至師生雙方“兩敗俱傷”。
有很多教師,覺得自己做了多年的教育工作,怎么現在就連學生也“管不了”呢?其實,這不是“管不了”的問題,而是“不會管”的問題。從發展的角度講,人才的標準也應是因時而變的。“師道尊嚴”的時代,你可能是個好教師(人才);當今素質教育的新形勢下,你或許就不再算得上“人才”了,而必須進行自身改造和自身提高。唯有如此,才能適應新形勢的需要和工作對象的需要。現在的學生,不唯長,不唯師,只唯“真”,誰說得對,就服誰。這是他們主體意識覺醒的表現。只靠“權威”來壓制管教是根本行不通的。
觀念落后導致方法陳舊,方法陳舊導致師生矛盾對立。面對教育對象的新特點,我們必須更新自身的教育觀念,民主平等地對待學生。要轉變觀念,適應時代、就要學習。在時代的“逼迫”下,終身學習,終身提高,終身教育。這些新的教育觀念,已開始被更多的人關注、認識和接受。
現行學校管理體制仍需完善,導致教育者進退兩難
目前,有關教育方面的法規不少,但是在支持學校如何行使教育管理權利,特別是如何支持學校行使嚴格管理中小學生權利方面的法規幾乎沒有。年前教育部新頒布的《中小學班主任工作規定》第四章第十六條規定了“班主任在日常教育教學管理中,有采取適當方式對學生批評教育的權利”,事實上,讓其他任課教師在教育教學工作中對學生的“批評教育”變得更為謹慎。
于是,學生入小學,上中學,劃片入學,只要入了學,應屬“義務教育”,甚至甭管是不是弱智,智力是否正常,只要人家家長不說退學,誰也沒膽子,沒權力“剝奪”這些孩子們的學習“權利”。
另據陜西《華商報》報道,2009年12月24日晚上,在南寧市良慶中學發生了一件讓老師們心寒的事情——10多名初三學生沖進老師辦公室,將一名有20多年教齡的老師打傷。至于事發原因,則是由于學生給老師取“花名”引起。事發后,也只是警方和校方對參與毆打老師的學生進行教育。因為屬于義務教育階段,學校無權將學生“開除”出校。
只要學生“輟學”,就被認為“流失”,就屬失職。這種良莠不分,不承認學生差異性的“鋼性”規定,看似神圣與莊嚴,卻經常使我們這些教育者陷入無奈。
學生是有差異的,我們必須面對這個現實。素質教育“面向全體”的要求,強調尊重學生的個性,但是它的基本精神也就是承認了學生的個性差異,“全面”自然就應該包含“差異”。
學校教育的確是一項系統工程,小學、中學、社會各個階段的教育都有著直接的因果關系。客觀上講,有些學生,在小學義務教育階段就已被放任,而形成許多不良的習慣,甚至是惡習。《山西晨報》曾報道《偷走家中錢,下酒店、洗桑拿、泡歌廳,14歲學生一天花光7000元》,文中主人公賀某是否還返校繼續上學,但就眼下情況推測,學校想對其進行“勸退”,是不大可能的,因為沒有法規給予學校這個權力。盡管《中華人民共和國未成年人保護法》第三章第十四條有“學校應當尊重未成年學生的受教育權,不得隨意開除未成年學生”的內容。但在實際的執行當中,不論何種情況,竟其實都成了任何人“不得開除未成年學生”的硬性規定。學校的確是教育人的地方,但不能因此就無限夸大學校教育的功能,同時又不加任何區別地限制學校管理學生的權利。
法制社會的管理,應該是從宏觀到微觀全方位的管理,如果只給學校制定“規范”,卻無限“放縱”學生的“自由主義”,則是一個誤區,同時又是“學校”管理法規方面的一個“死角”,這就使學校對學生的管理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學生難管固然與有些教師“管”的素質不強,“管”的技巧不高有關,但絕對與“管”起來無政策撐腰,不理直氣壯有著非常大的關系。當然此處的“管”絕不是指的那種“師道尊嚴”的高壓。
社會輿論導向過于偏激,導致受教育者不良個性自由膨脹
客觀地講,造成學生不良個性自由膨脹,導致師生關系脆弱,動輒惡化的原因固然很多,但社會輿論導向過于偏激,在這一方面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多少年來,師道尊嚴,壓抑了學生生動活潑的個性發展。學生一直被視作學校中的弱勢群體。現在的教改,主流的東西,也是要首先轉變教師的觀念,讓民主平等真正成為新時代新型師生關系的本質特征。于是社會各界比任何時候都更加關注學生這個特殊群體。于是,只要師生關系惡化,從改革的視角上,多數的情況首先是“教”的反省,首先是教師群體被指責。學生犯錯,教師理應對其批評,但學生拒不認錯,并以出走自殺相威脅(甚至就已經是出走或自殺)。一旦學生出事,社會輿論便會指出學校管理不當,教師水平不高;學生對同學以強凌弱,且屢教不改,學校求助公安機關,夠不上管制;學校求助家長,家長不理,學校實在無奈要讓該學生回家“反省”,家長便大吵大鬧,且以上訪甚至借助新聞媒體“曝光”來威脅學校。學校也只能忍氣吞聲,委曲求全。否則社會輿論就會不約而同地對學校橫加指責。
有的學生稍覺受了委屈,就打政府熱線,寫信給上級教育行政部門,搞得沸沸揚揚,不管最后責任在誰,事大事小,結果導致師生關系緊張。難怪教師們抱怨,現在的學生該怎么管理?
由此看來,欲使教育內部學生管理的環境優化起來,首先是應該轉變教師們的舊觀念,提高教師們的管理水平,減輕學生負擔和學生的心理壓力,為和諧的師生關系創造條件。但同時我們還應呼吁社會各界進一步理解和支持學校管理。
溫家寶2009年9月4日,在北京第35中學聽課評課之后的教師座談會上曾明確講到:“教育大計,教師為本”。——在教育內涵發展的形勢下,如果將如何把教學過程中學生主體與教師主導的作用,特別是將教師在教書育人過程中對學生的教育、引導、激勵等主導作用如何能夠更加充分地發揮出來等問題很好地解決了,那才是真正地做到了“教師為本”。
江澤民曾在《關于教育問題的談話》中嚴肅地指出:“對學生中發生的不良行為,要加強思想教育,對違法行為一定要依法嚴肅處理,千萬不能姑息養奸。”因此在大力倡導尊重個性的以推行新課改為核心的素質教育形勢下,我們絕不能因替“弱勢”的學生講話,就因人云亦云地妄加批評教師對學生的嚴格管理。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希望更多的有識之士和專業學者,廣泛調查與深刻論證,使比較完善的、真正符合中國學校教育管理的法律法規能夠早日出臺,并嚴格執行,以使教育內部管理的環境更為優化,以保證中國教育管理事業可持續性地快速發展,促進一批批適應時代要求的、具有個性創造力的建設者健康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