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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爺

2010-01-01 00:00:00潘國會
時代文學·上半月 2010年1期

“我就想不通!”這是滿爺的聲音。

我前腳剛跨進寨門,聽了滿爺這么嚷著,腳差點縮轉回來,腦殼皮麻到了腳尖。一時間錯認為是我的到來讓滿爺“想不通”了,然而滿爺并非看著我說話,他離寨門不遠,往前幾步有兩棵并排的大柏樹,樹椏直接伸到寨門上和寨門兩旁的土墻外,他端端地坐在一張支在柏樹下的破桌子邊的凳子上,整個人背對著我。樹陰下,他手捂著右耳,仰面對著那柏樹上嚷過去,幾只小鳥隱身樹里悚然無聲。認真看了才發(fā)現,滿爺的手里攥著個小手機,他在通話呢。滿爺像個忙人,白襯衣扎進褲腰里,褲腰帶上還另外別有三四只手機,這時好像還忙不過來。

眼前這情景,真是意料不到,一股心酸躥上來,我實在難受,來不及多想,便上前要與滿爺打招呼,誰知剛一開口,被滿爺吼了一頓:“你不見我忙嗎?”這時我看到他的眼神呆而陵睜,面目清冷猙獰,再加上他說的話一聽就知道是沒頭沒腦的,挺怕人,他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煩事,否則臉不會扭成那樣,看來已經達到了無可奈何的地步。

本想這次回老家過節(jié),順便也看滿爺一眼,他“解甲歸田”已經兩年多了,作為小輩,還找不到機會去看他一回。想來滿爺還是對我有恩的,我小時候長得有點憨而鬧,又不愛洗臉,長期黏積的汗?jié)n斑痕使臉部布滿了非洲版圖碎片,那時滿爺已在區(qū)里頭上了幾天班,走路頭總是抬得高高的,和人說話喜歡一邊“撲撲”地吹著鼻氣,一邊從頭到腳把人家看得縮短半截。他每每見我都繃著臉,好像一個小丑經常擋他的視線,左右看我都不順眼,因此母親把我當寶貝要送去學校讀書識字時,滿爺就跳出來竭力反對,說他那模樣還讀書?母親說讓他去以后認點工分也好,滿爺的心硬得像砣冷鐵,母親要是表現不快,他就氣得臉都快燃了火,他說你那死崽是不會讀成書的,就讀了,有點文化來更造蛋,將來也不是什么子好屌人。母親雖然是滿爺的大嫂,但一個寡婦是不敢拗滿爺的意見的,于是母親把我讀書的事暫且收在心里。那時我一聽到讀書二字,手腳便像長了翅膀似的整天跟在當了學生的伙伴屁股后邊飛。那會讀書的孩子少,每個教室的后半部都空著,灰塵滿地。小時候確實也懵懂,因為有個愿望在催促,所以就不知道什么叫怕。一次,我試著緊跟伙伴走進他們的教室里,像陪讀一樣空著手坐在全班后面一張滿是塵土,東倒西歪的桌子邊,第一次第二次老師看到了也沒說什么,大概是于我不理吧,慢慢地第三第四次我就敢坐直身子聽課了。母親見我這樣,也在等滿爺出遠門,一天滿爺去縣城開會幾天了,母親才悄悄送我去報名。等滿爺回來聽說我報名了,醉醺醺氣洶洶地就上門來找母親大罵一通,這時候我和母親就躲在黑暗的屋子里站著發(fā)抖,等滿爺罵累了回去。因為這樣躲著滿爺讀書,我就加倍發(fā)奮,結果出乎意料讀出來了,母親為此大把大把的眼淚抹在了衣袖上。現在想來真的還得感謝滿爺哦。

今年雨水不太好。卯節(jié)前幾天寨上才勉強栽完了秧,這時候大家可以騰出手腳來全身心投入過節(jié)的瑣事了,進到寨里,節(jié)日的氣氛就特別濃郁。我撇下滿爺向家里走去的時候,滿娘早在遠遠的窗子上看到了,我剛走到樓腳門外,滿娘早紅著眼圈在那里等我了。

“仝哥你來了,你看你滿爺。”說著她兩眼一直閃著淚花。進到家以后我才問:“我滿爺一直是這樣嗎?”

“每天早上和下午他都要到那里去,一坐就是一早晨一下午,說是上班,還不能遲到,下雨天也照樣。”這時我才發(fā)現滿娘這幾年臉色差多了,頭發(fā)也飄飄的掛了霜,那眼圈像是被淚水泡蔫了。

“我滿爺時常這樣嗎?”

“‘上班’的時候他這樣,等回到家來他就神呆呆的。”

我哦了一聲就起身到窗邊去坐,痛心地朝滿爺看去。

滿爺大概是打完~輪電話了,褲帶上的手機已全擺到了桌子上,這回又要從頭來了,窗口離他不到三十米遠,他的話音在樹葉間破碎零落,聽不清楚他都說些什么,只見他忙碌得頭部時搖時點時抬,聲音一直是高昂不下。

“他那些手機……”我有點像明知故問。

“都是壞的,有兩個是小孫子的玩具。”

原想到家了就高高興興和久別的親人坐成一桌,熱熱鬧鬧喝幾杯,慶賀慶賀節(jié)日,沒想到這時候心情那么的沉重——那年只聽說滿爺身體欠佳,暫時回家休養(yǎng)。

滿爺就是幺爺的兄弟,我家祖父心性有點花,討了幾個老婆也不滿足,所生的子女都按順序老大老二老三的喊,五十歲討了第六個老婆,生個小崽以為是最后一個了,便確呼老幺,誰知道五十五歲他又把一個漂亮的啞女引到家來,不久又生一個胖小子,這不能叫幺了叫滿。滿就是最尾巴一個,在老百姓眼里疼愛孩子是沒有終結也沒滿足的,看來自己再也沒有嫩崽帶了就以幺或滿字為句號,這滿字一喊便知道自己的人生走去了一半多,倒計時似地盼望孩子快快長大,這習慣喊法在整個云貴川遍地都是,幺爺滿娘的四處耳聞。滿爺是我們家族第一個出門吃皇糧的人,他在哪里出現哪里就是家族的一片光彩,所以家族的大小事都得等滿爺開口了才算數,就是祖父輩有人在場也沒用,因為有滿爺坐鎮(zhèn),他們就拿不出什么主意來了。

滿娘說你滿爺成這樣不會因為你們祖宗吧?前八輩的祖宗好像也沒人生過這種病吧?我說是啊!滿爺自幼聰明伶俐,十七歲就長成人家十八歲的孩子一樣高,驗上當兵那年才十七歲零三個月,接兵的首長舉起手才摸到他的頭,高興得把他放在第一名錄取。自衛(wèi)返擊戰(zhàn)中一顆子彈從胯襠飛過,打掉了他一顆睪丸,立了二等功,轉業(yè)幾天就到區(qū)武裝部報到上班。當了三年兵,人長頂了,個子高大,面部寬闊,性情開朗。眼睛眉毛看上去就像個軍人樣。

中午十二點正,滿爺把桌上的五只手機全別到褲帶上的五個小袋里,整齊得像一排彈夾,算是收拾“下班”了。

按常規(guī)滿娘要喊人來陪我喝酒。且今天又是卯節(jié)的二十九,喝酒的欲望應該是特別地強,然而今天這情形,我就不由滿娘了。飯桌上只有滿爺滿娘和我三個人。滿娘他們的孩子都已成了家,隔板劃界,另辟門戶各起鍋灶去了,她從不讓他們那些孫子們來擾鬧客人(長期不回家的我也變客人了)。這頓飯我們吃得很是沉悶。

剛上桌子滿爺就問我你不上班?我說下班才來的,他木訥地從我頭上看到腳邊,厲聲警告我說你要是這樣,我扣你工資!我說好久不見你了想來看看你嘛,他說我有什么好看的?吃了飯快回去,我嗯一聲,喉管像縮小了大半,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在家滿爺一點也不鬧,吃飯的時候他像小孩子似的飯菜撒滿桌子,他一會兒用筷子扒拉碗里的飯菜,一會兒動手抓撮桌上的飯粒,吃得很邋遢但專注。滿娘汪著一雙淚眼看我,這場景叫我心窩隱隱作痛,如何吞得下飯?然而滿爺卻不屑旁顧地自個兒吃得很香很甜。

滿娘看我沒說話她說了:“仝哥你說你滿爺這事怎么辦好?”

“什么怎么辦?”

“他現才五十還不滿,怎么才完這輩子?”

我不太明白:“嗯……”

“我是說,不能留他這樣,得想法子。”她臉苦苦的,征求我著意見。

“是,但我們這沒有精神病院,得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我說。

“那沒說,我是說跟他解去。我去看了,說可以解好。”

我不知道說什么好,滿爺整天都這樣,滿娘整天流著淚,她不為他動動心思是不可能的,她說她問了很多先生(巫師或巫婆),也聽說也看到了很多類似的病例,她確信滿爺是可以解好的。

滿娘見我不反對也不贊成,她說:“我已經找好日子了,是明天,明天一早給他做了,明天你能在最好。”

看看滿爺吃飽了拎起褲子下樓忙上茅廁的樣,我說:“我在有什么好?他還催我吃飯回去上班呢!”

滿娘說:“你引他去逛逛,他要是看見了,要打破鍋灶的。”

我心里也很虛,說:“他不會留我的。”

“會的。他常念叨你,他會跟你說話的。”

“是嗎?滿爺還念叨我?”

“是啊,他說仝這個死崽倒還行,這多久也不來看我。”從小我都被滿爺叫“死崽”或“屌人”長大的,那時候都是大眼瞪著小眼喊,因為多年不聽到這話了,現在聽來倒也別有一番親昵。聽滿娘這話,我心中為滿爺“倒還行”和掛念有點喜不自禁,于是準備當天離去的決心妥協了。

那天滿爺吃完飯并不睡午覺,而是光著腳板到寨子上去轉一圈,他到哪里哪里的人群就風散,回來就直著路子“上班”去了。滿娘說他每天中午都這樣。我和滿娘似乎也說完了主題的話,滿爺“上班”了,我便要起身去幺爺家串門。

家族的房屋都圍著一口大水塘而起,四周房屋的倒影在水塘里時而明凈時而動蕩,水塘邊的路自然串連各家門戶。滿爺家不近水塘邊,是在圈外,因為他是祖父最尾巴一個崽,圈內早沒他的份兒,按理老屋基他也有份兒,就因為祖父死得早,還來不及許配,于是只有在圈外挨著寨門找個地方擠了。從滿爺家到幺爺家須經過水塘一角,這時四爺家的大黃狗正躺在塘角路中間,見我是陌生人,它不動臥姿,毛毛地只抬個頭部試探地鳴鑼響鼓地跟我打聲不客氣的招呼。我即刻驚跳得汗毛直立,收腳就要往回走,四娘看是我趕緊喝住它:“吼!叫自家人。仝哥,它沒見過你。來家坐仝哥。”四娘從織布機旁的小窗口上伸來半張笑臉,這下黃狗才讓出路來讓我走。四娘這么一喊,水塘四周家家戶戶也就都看到我了。“噢。仝哥來了哦。”我搖搖手回大家的話就直上幺爺家的門。

一進門幺爺就問:“是滿娘通知你來?”

“沒有。我順路來趟家的,沒想到滿爺那么嚴重。”

幺爺陰起臉嘆氣:“哎!”頭也歪到一邊去。十分無奈。

滿爺在幺爺心里也是既恨又憐憫,意見一大堆,我一坐下就不讓起了,他說,滿也不容易啊,他還沒滿三歲我爸就死,我們雖然也都只剩下娘崽,然而他們不同,啞娘是個啞子,又是最小的,誰也看不起他們,都怨她來了爸才死得那么早,于是都不讓她住老房子,把他們攆到狹窄霉嗅的禾倉腳下去住,只送他們一床爛被子,兩副碗筷,飯不飽找食堂去。當時啞娘雖然二十多歲,但什么也不會做,她娘崽兩個因為長期飯吃不飽,一天天地瘦下去,滿的頸子一天比一天細,眼睛一天比一天大,大家怕他活不了,每天輪流給他送一小坨飯去,滿飽了啞娘也就減少口糧負擔,才勉強把命拖過那幾年。命是留下了,但苦難卻逃不掉,心情不好的都找她出氣,她人啞孩子又小,也不知往哪里去,整天吃的是眼淚泡飯,人本就憔悴不堪,外加披頭散發(fā),不成樣子,身體一天天的垮壞。滿九歲那年啞娘走了,臨走的時候她指著滿托付給我母親,母親想哪個都是爸的根,便答應下來,啞娘這才放心咽氣的。從此滿就跟了我們,我長他五歲,跟著母親起早摸黑在隊里干活,讓他一個人去學校讀書。滿也很懂事。苦過的孩子心血總是多,讀書特別用功,沒留級過,剛上初三,就當兵去了。我知道,他執(zhí)意要去當兵,目的是要減輕我和母親的負擔,再就是離開那無處不在的歧視孤兒的冷漠的眼光,他的眼神告訴我,他要出人頭地,做個好樣的回來。

我一直為幺爺把我當外人感到心里不滿,什么“我爸我爸的”,那不是我公公嗎?我一邊在聽他說話,一邊在觀察他的神情,他確實很愛他的弟弟,先是為他感到自豪,有個當干部的弟弟,自己也覺得高了一寸,人前人后也有臉面,弟弟當了二十多年的干部,他也光彩了二十多年,如今,弟弟成了這樣,他只有咧開無奈的嘴,一腔的苦水給誰倒去呢?今天碰到我這個侄子,便是他傾訴的好對象了。

幺爺面目頗有些恍惚,好像坐在他面前不是我而是滿爺,他說,你都工作二十多年了,馬上就要退了,還不好好地做,發(fā)什么瘋嘛!你說你對得起誰?沒有母親和我你能活到現在?我們省吃儉用,供你讀書,送你當兵,工作了領工資了你給我們幾塊幾十塊?你接老婆和起房子,我出了幾頭大肥豬,你都忘了?我們是不想圖你什么,但你要好好的工作到退休也好嘛,半殘不落的發(fā)了瘋回來,真丟人啊!你看人家怎么說我們,人家說我們家祖墳吃不了那份飯的,吃了也長不了,聽了我就氣脹。我越聽臉就越紅,幺爺像是在罵我,見我有點不自在,幺爺說,好在你還在外面,你千萬不要成什么了啊!

我剛要輕松一下,二娘三娘四娘等都進到屋里來了,她們身后還跟著四五個小孩子,最小的褲子都沒穿,一個個都盯著我看,大人們打探似的七嘴八舌地朝我問來:你滿爺是不是有什么事了才放他來家?我說大概是病了才讓他回家養(yǎng)病的。不會吧,他來的時候見好好的,后來才慢慢的發(fā)病嘛。二娘說他來家那天也有點了,說話都有些顛倒了,但還不怎么重。我說是啦,沒有病不會讓他回來的。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滿爺是怎么回事的,我在另一個城市方上班,相隔一百多公里遠,他的“解甲歸田”也是朋友告訴我的。

那天在幺爺家相互糾纏了半天,我始終是含糊不清。他們也沒得到任何明確解答,滿爺出事的原因仍像一團團烏云,在他們眼里飄來飄去。

第二天天剛亮,滿娘就到幺爺家叫我起床,說是早點做了人家先生還趕遠路。

等我穿好趕到,滿娘家樓腳的灶邊已經站滿了好些人,一位貌似先生的老者坐在一只干凈的簸箕邊像似琢磨他的巫竅,一副為人祈福消災樣,大家都專等大鍋里的水漲來,尖刀與薄刀都已磨好并排放在一個銻盆邊,兩根一庹長的棍棒捆成丫權靠在灶邊的板壁上,一只黑狗緊緊地被拴在一根柱子腳,它對誰都不熟悉,樣子要討好每一個在場的人,使勁地搖著尾巴,不斷地用前爪撓撓淚水,可誰也沒理它那一套。我的任務是等到八點滿爺起床了,引他到寨子邊上去轉悠,滿娘說不能讓他見著敲狗,不能讓他聞到狗肉味,更是吃不得,中午飯要領他到幺爺家去吃。

滿爺起來時不知他是否發(fā)現家里聚了那么多人,只怕遲到,臉都不洗就跑出去“上班”了,我一邊看看滿娘的眨眼,一邊跟上滿爺出到門外。他剛要坐下,我在后面說:“滿爺,今天我們下鄉(xiāng),去檢查生產。”說著我上前拉他的手,沒想到滿爺也很干脆,他說:“好啊,好久沒下去了,走!這點留辦公室處理。”這樣我和滿爺步出了寨門,順著寨上的田埂走下去。

走著走著,他突然說:“我想不通,一萬年也想不通。”

“你什么想不通了?”

“我們當兵那會兒可好了。”

“是啊。那時你是英雄啊。”

他毫無遮掩地伸手去摸摸褲襠,睜著大眼看我,頓一頓,然后憨憨地笑,有點像大醉找不到路的人。

“現在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

“屌,屌子不行了。”從轉業(yè)以來他從不提這事,視為他的痛處,大家也避諱,至今也只有他才開這個頭。

“滿爺,你亂講什么嘛?”

“亂講?真的!”

“滿爺,說點別的吧。”

“說別的?別的太黑了,我想不通,說個屌?”

“什么太黑了?”

“烏鴉啊。”

“烏鴉本來就黑,你有什么想不通?”

“你沒聽說,天下烏鴉一般黑?”

“聽說,那是生態(tài)中的一般現象。”

“是嗎?連你也這么認為?只是一般現象嗎?”他停了停后加重語氣說:“嚴重啦!嚴重得很啊!”

他看看上下田之間那嘩嘩流水,想了片刻,他說:“你看,現在只有鄉(xiāng)間清靜了,城里亂七八糟的,到處都是烏鴉啦!”

我說:“你都說些什么滿爺?”

他用驚疑的眼看我,“哦,你不會也變成烏鴉了吧?”說完上前來把我從頭看到腳看了,說:“嗯,有點了,有點烏鴉味了!升過什么小官?”

我心里在想,你這哪是瘋子啊?

“難怪哦!”

“難怪什么啦?”

“難怪看到你,田水發(fā)怒了。”他指著流著的水說:“你看那水,是不是朝著你發(fā)咆了?”

這與我有什么關系嘛!

“有啊,這里到處是清水,你是從城里來,污濁得很嘛,它們怕你染了它們嘛。”

哪來的說法?我滿肚子牢騷,想了想還是忍了,心想還不知滿爺是什么樣了嗎?

說著他突然退離我遠遠的,說:“你離我遠點。”

“為什么?”我問他。

“我聞不得烏鴉的氣氣,暈啊。”

我不知道他都看到些什么,他的話叫我哭笑不得,聽起來思維確也混亂了些,但也不完全是語元倫次,于是耳邊又響起了朋友對我說過的話。

你滿爺什么都好,就是因為太直。我明白他所說的直,直就是直套,坦蕩耿直,正派,該是道上褒揚之人品,現在說起直來可變了味。朋友是和滿爺在一個縣工作的,滿爺的事他清楚。那年你滿爺的事鬧得滿城風雨,本來是件好事,但對他自己卻不利了。那年他升為副職不久,發(fā)現單位的公款變相地瞬間成了某個人的私利,為了挽回單位的損失,他申張正義,把證據確鑿的案情告發(fā)到上級去,不料不久上級的回復是查無此事,幾十萬元就這樣沒了。從此以后,他總是為那事耿耿于懷,像是看透了什么似的,整天就是牢騷滿腹,還大罵腐敗分子上了臺,好事是做不成了!所以他和領導之間都是紅臉對紅臉,接著有人說他思想不開放,還告他誣陷領導,影響團結,是塊絆腳頑石,不利于工作,半年之后,上級找他談話來了,因工作需要,換屆前動員他退居二線,他更是火上澆油,他狠狠地罵了一句:奸人之道!就因這他想不通。從此他逢人便說“我想不通”,說著說著誰也不敢與他搭話,慢慢地離他遠去,怕引火燒身。他孤立了,以為沒人再理睬他了,思想包袱越發(fā)嚴重。整天就想這想那,咋個想也想不通,最終發(fā)了一次高燒,就一直說起胡話來,有時還神魂顛倒,不時失態(tài),單位于是就送他回家去休養(yǎng)。說著朋友也搖頭擺腦,說這世道老實人吃虧啊。

我說:“滿爺啊,你不是眼花了吧?我是什么烏鴉嘛?”

“我眼花?是你眼花啦,連烏鴉你都辨別不出來了。”

“好好,是我眼花了。”

“看來你不久也要與烏鴉為伍了。”他做出很傷心樣子。

我想還和他較勁,但發(fā)現他嘎嘎地咬起牙根,兩眼發(fā)紅,我像是他尋找多日的仇人,恨不得馬上把我掐死,我知道他的病又發(fā)作了。

“我回家就回家吧?你怕我種不了田?”說著跳到剛栽好的秧田里去,好在我手快忙把他拉起來,他還不解恨,掙脫我的手,繼續(xù)朝前奔去,非要弄得一身泥水不可。他把單位送他回家休養(yǎng)看成是開除工作,于是每每提到他都氣粗了脖子。

他從田中站起來,像是連衣洗了一回澡。

“仝。”

“嗯。”

“我真地回家種田了嗎?”他看看自己的一身泥水,恍然地問我。

“是——不——”

“哈哈——這下好啦……”他發(fā)出了狂笑,仿佛泥水把他泡醒了。

我沒有別的法子,只好慢慢地誆他上埂,小心地勸他回家,說是下鄉(xiāng)的任務已完成,說到這他稍稍停頓一下,轉臉來看我,滿腦子疑惑。好像腦子里有問題的不是他而是我,他說我們這是下鄉(xiāng)嗎?你說呢?不是!是下田,是勞動!走咯——哈哈——

他那眼神一會兒遠一會兒近的越看越怕人,我擔心萬一路上他揀到什么東西突然襲擊起我來,因為他情緒神志都很不穩(wěn)定,有時根本就不認我。

我好不容易把滿爺帶到幺爺家去,交給了幺娘,匆匆吃點中午飯,就直接趕路回城。

我剛走出寨子,前方來了一輛小車。我正要讓開小車過去,車里探出個頭來:“仝,是你?”

我一看,是我高中的一個同學潘明,他是和滿爺一個單位的,我想他們單位可能派他們來看滿爺的。車子停在路中間,我回頭看車里,他們來了五個人。我抱歉地跟潘明說:“我有事先回去了,你們走吧,滿爺在家哪。”

潘明二話不說,下車來硬把我拉著一起往回走。

我們到家時,滿娘手忙腳亂地收拾亂糟糟的屋里,滿爺跟著也從幺爺家來了,面目呆滯,動作古怪地正忙著搬他那套手機去“上班”呢。單位的人看了也不敢輕易開口和他打招呼,表示叫我理解似地個個朝我看,空氣一時變得緊張起來。

等滿爺把他的手機都帶上了,振作精神從他的床前掉頭走來,正面對著在坐的單位上的幾個人,他愣一下,站住了腳,他發(fā)現他們了。

他先是用鬼眼去看他們,然后兇著說:“你們還不跟我上班去,坐在家干什么?”

潘明說:“滿爺”,他不敢叫他局長了,且從小就跟我喊滿爺慣了,“我們是來告訴你個好消息哪!”

包括我在內,都不知道潘明要告訴什么好消息,滿爺沒聽他說完就要下樓梯去,潘明提高嗓子說:“滿爺,害你的那個人遭雙規(guī)了,我們是特意來報告你哪!”滿爺一時像個僵人站著不動,屋里的人個個看他,又不敢上前,大概兩分鐘吧,他突然回過頭來朝大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這回好了——”笑完他釋然般地向他們走過來,并一一握手。

我們個個虛著膽子朝滿爺看去,他好像醒了,完全清醒了,這么快,滿爺真的恢復正常了,人人揪緊的心終于放下來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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