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某慈善助學儀式節目。主持人介紹捐助雙方的姓名、職業、年齡乃至住址后,再讓捐助者甚至他們的孩子走上臺,將人民幣或文具等放到臺上受捐助的孩子手上。最后,有受助同學專門發言表示感謝,多半“字正腔圓”。不過,總有些孩子弓著身體躲閃鏡頭和鎂光燈。一位受助同學私下說:“真不想來,真不希望同學看到這個電視。”
2. 兩年前,湖北襄樊5名受助大學生,由于“對資助者態度冷漠,缺乏起碼的感恩之心”,被取消了再次受助的資格。據說,受助一年多,他們沒有主動給資助者打過一次電話、寫過一封信,更沒有一句感謝的話,讓資助者寒了心。
3. 一位得到社會援助的癌癥患者,在治療無效的生命晚期,與父親踩著腳踏車、歷時一年、行程萬里、歷盡艱辛,到全國各地去一一答謝幫助過他的人們。
……
在這個老早就產生“不食嗟來之食”典故的國度里,“嗟來式”的慈善至今都在上演;在這片一直就具有“知恩圖報”傳統的土地上,變了味的“感恩”總是讓人心酸。
當慈善與感恩變成表演,一切很難再發自內心。慈善與感恩,為何非要如此這般“秀”出來?為何非要放到鎂光燈下?
我們也曾有過充滿智慧的慈善方式。
光緒三年,山西省遭遇三百年一遇的旱災,一般的小康人家很快一貧如洗淪為難民。這些人平時在鄉里還是有點面子的,如今也免不得去粥棚領取施舍。相對于窮人來說,他們承受的是肉體與精神的雙重打擊。素有“外貨世家”之稱的大戶常家,在拿出三萬兩銀子用于賑災的同時,還著手蓋起了戲樓:只要搬一塊磚,就可以管一天飯。這樣,那些本要承受雙重打擊的原小康人家,通過勞動不再吃“嗟來之食”。
猶太人別出心裁地設立了“噤聲室”。
猶太拉比們認為,世界上的一切,都屬于上帝,施舍者無非轉轉手而已。“憐憫貧窮的,就是借給耶和華。”猶太人專門在公共場所設立若干小房間,稱“靜室”或“噤聲室”,施舍者可以悄悄把東西放進去,不留名走掉,窮人也可以悄悄不留名地拿走所需東西。每個捐贈者放好東西后還要喃喃自語,說明不必把這些東西視為捐贈之物。這種匿名捐贈的做法,既保護了受施者的自尊心,又防止了施舍者的優越感。
美國某州有一個奇怪的規定:“災害天氣來臨時,所有的公立學校都不得放假。”
有些來參觀的外國人不明白,就問老師這是為什么。老師說,是為了讓窮人的孩子在災害天氣來臨時不受一天凍、不挨一天餓。外國人更不解了,問,那為什么不直接讓窮人的孩子來上學,讓富人的孩子在家休息呢?老師又答道,最好都能來上學,我們不愿讓那些窮人的孩子感到他們是在接受救濟,因為施舍的最高原則是保持受施者的尊嚴。
“窮人的尊嚴就是他們的擔保。”在孟加拉國創立鄉村銀行的尤努斯如是說。
尤努斯的鄉村銀行實行小額信貸,堅持不用抵押、不須擔保,向處于生活危難中的窮人尤其是婦女提供小額貸款。鄉村銀行使500萬赤貧的鄉村窮人改變生活困境,有尊嚴地活了下來。而且,銀行還款率還超過了98%。尤努斯獲得2007年諾貝爾和平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