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倍爾對伯恩施坦修正主義的批判

摘要:19世紀末，西歐資本主義發展進入到壟斷帝國主義時期。在新的歷史條件下，伯恩施坦提出修正主義觀點，否定了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伯恩施坦的觀點引發了巨大的爭議，倍倍爾對伯恩施坦的觀點作了全面的批判，試圖捍衛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但他的批判也存在著不足之處，從而沒有能夠阻止修正主義思潮的傳播。從某種意義上說，修正主義與列寧的帝國主義理論都是對馬克思主義的一種理論創新，但修正主義否定了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從而使他的理論有失偏頗。

關鍵詞:修正主義;改良;革命

中圖分類號:B512.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09)16—0010—02

一、修正主義的產生

19世紀末，伴隨著第二次科技革命的到來，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進入一個新的階段，即從自由競爭時期過渡到壟斷時期，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社會經濟出現了一些新變化，呈現了一種轉型的態勢。德國社會民主黨人伯恩施坦以其敏銳的洞察力覺察到了資本主義出現的新變化，隨著馬克思恩格斯的相繼去世，從1896年開始，伯恩施坦先后在《新時代》雜志上以《社會主義問題》為題發表了一系列文章，對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理論表示懷疑，提出要“修正”馬克思主義原理的觀點，提出了他的著名口號:“社會主義的最終目的是微不足道的，運動就是一切。”伯恩施坦從此成為修正主義的鼻祖。針對他的這一觀點，德國社會民主黨人中的左派與之展開了辯論。鑒于他這個時期的言論中的觀點比較分散，缺乏完整性和系統性，倍倍爾等人要求他寫出一本著作來全面的闡述他的理論觀點，以便他們能夠進行系統的批判。于是1899年1月伯恩施坦寫的《社會主義的前提和社會民主黨的任務》一書出版發行，他在書中詳細論述了他對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的批判，在此基礎上，針對以考茨基為主所制定的《愛爾福特綱領》，提出了他所認為是正確的關于德國社會民主黨所應該制定的黨的綱領。與此同時，從1896年的斯圖加特代表大會開始，歷經1899年的漢諾威代表大會， 1901年的盧卑克代表大會，1902年的慕尼黑代表大會，到1903年的德累斯頓代表大會，在德國社會民主黨內以倍倍爾、盧森堡、考茨基等人為反對伯恩施坦的一派，以福爾馬爾、愛·大衛等人為支持伯恩施坦的一派，雙方展開了激烈的爭論。而在德國之外的第二國際的各個成員此時也在這個問題上出現了理論的和實踐的分歧，1900年法國的“米勒蘭入閣”以實際行動實踐了伯恩施坦的言論。第二國際出現了分裂，并隨著一戰的到來，第二國際最終破產。其中列寧領導的布爾什維克黨站在時代的高度，分析了修正主義產生的社會背景和階級背景，指出了其理論的片面之處，從而使得它對伯恩施坦的理論觀點的批判是最為有說服力的。

二、倍倍爾對修正主義的批判

從德國社會民主黨內的爭論來看，當時，以倍倍爾、盧森堡、考茨基、蔡特金等為主要代表都對伯恩施坦的言論進行了批判。但是，首先他們對于馬克思主義的理解是有一定的差異的，其次他們對伯恩施坦言論的理解也是有著一定程度上的差別的，因此在批判的過程中，他們自然的就表現出了不同的態度和傾向以及不同的批判方式。在這里，我著重來分析倍倍爾對伯恩施坦言論的批判。

那么在倍倍爾看來，伯恩施坦的理論觀點主要有哪些呢?

倍倍爾認為，伯恩施坦對黨綱中的觀點進行了粗暴的批評。這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首先，伯恩施坦認為，按照馬克思的意見，社會民主黨關于資本主義社會發展過程的觀點是過分樂觀的，這一過程的進展要緩慢的多。因此，實現社會主義的前景遙遙無期，甚至根本不能實現。伯恩施坦企圖以此證明，剝奪是毫無意義的。其次，在經濟方面，伯恩施坦試圖以英國股份公司的出現證明財產并沒有集中，而是在分散，收入的情況亦是如此。從而拋棄了貧困化理論。再次，在階級斗爭方面，伯恩施坦認為，不存在一個具有完全相同利益的工人階級，工人談不上有共同的階級意識。伯恩施坦雖然承認階級斗爭仍然存在，但認為階級斗爭已經采取了較溫和的形式，否認階級矛盾的尖銳化。在他看來，“社會主義集體所有制將不是用暴力廢除資本主義所有制的結果，也不是由于廢除了資本主義所有制才建立起來的，而是資本主義所有制將在社會主義集體所有制已經高度發展的時候消失。”[1]從而拒絕社會民主黨關于剝奪的思想。伯恩施坦還認為，工人階級在政治上還不成熟，沒有能力完成他們應當完成的事情。最后，伯恩施坦得出結論:我們應當稱自己為民主的社會主義的改良政黨，也就是改變我們的名稱。

如何看待作為修正主義鼻祖的伯恩施坦的觀點?應該說，伯恩施坦看到了資本主義發展的新趨勢、新動向。但伯恩施坦的錯誤在于企圖通過資本主義出現的一些新變化來否定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即用變化了的現實來否定理論原則，這同樣是片面的、不科學的。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至今仍然是有生命力的、不可否定的。馬克思恩格施的理論是在資本主義沒有充分發展的條件下創立的，他們沒有預見到資本主義發展的新階段，因此，他們的具體結論是可以修改的。對于革命還是改良這個策略問題，他們也沒有來得及做出明確的回答，這就為以后的理論爭論留下了空間。但伯恩施坦關于資本主義可以和平發展的觀點很快被隨后爆發的一戰推翻了，他的修正主義理論中的改良資本主義的觀念只是在二戰以后才得以被應用到實踐中去，并獲得了成功，和其他因素一起造就了一個資本主義發展的黃金時期。伯恩施坦的片面性在于他只看到了資本主義發展的一個趨勢，即它的經濟發展具有很強的適應能力，但是忽略了資本主義發展也會造成各種矛盾的尖銳化并最終導致戰爭。可以說，資本主義發展是具有多重趨勢的，有時一種趨勢會壓倒和掩蓋另一趨勢。

倍倍爾逐一批判了伯恩施坦的上述觀點。在經濟方面，倍倍爾認為，伯恩施坦在談到股份制的價值時大錯特錯了。迄今為止，雖然股份公司大大振作了事業心，發展了生產率，然而同時也造成了財產的集中。倍倍爾通過對薩克森的所得稅的統計來批判伯恩施坦否定貧困化理論的觀點，他認為，“問題不在于貨幣工資的多少，而是在于實際工資的多少，在于工人是否能用增加的工資更好地滿足他增加了的需要。”[1]對于大多數人民來說，總的生活狀況與富裕階級相比絲毫沒有改善。在階級斗爭方面，倍倍爾認為，雖然今天階級斗爭的形式變得更講人道了，但階級矛盾并沒有緩和，如果發生工業衰退，階級矛盾就會尖銳化。而工人的政治教養、理解力和工作能力方面都已大大超過資產階級。倍倍爾認為，推翻資產階級社會只能是工人階級的事業，因為所有其他的階級都是把保存現存社會的基礎作為共同目標。最后，針對伯恩施坦改良政黨的提議，他重申社會民主黨在本質上是一個革命的黨。但是當我們能夠取得改良時，我們并不拒絕改良。他的結論是，“把目標推向遙遙無期的未來，使黨喪失犧牲的勇氣、熱情、獻身精神即斗爭所迫切需要的一切品質，并且千方百計制造人為的困難，破壞人們對勝利可能性的信念，這是一種十分荒謬的策略。”[1]

通過上述批判，倍倍爾得出的結論是:“資產階級社會迄今的發展沒有提供理由使黨放棄或者改變它對這一發展的基本觀點”，因此，黨一如既往堅持階級斗爭的立場，工人階級的解放只能是工人階級自己的事業;“我們既不改變我們的基本觀點和基本要求，也不改變我們的策略，也不改變名稱，那就是說，我們不會成為伯恩施坦所想望的那樣一個民主的改良的社會主義政黨，我們不會對我們黨(它是一個革命黨!)迄今的本質采取原則性的對立態度。”[1]

三、結論

倍倍爾是德國社會民主黨內批判伯恩施坦修正主義的領導者和組織者。在黨的幾次代表大會上，他都起了主要作用，或做主要報告，或提出決議草案。列寧曾高度評價倍倍爾在漢諾威代表大會上的報告和在德累斯頓代表大會上的發言，稱贊它是捍衛馬克思主義觀點和為工人政黨的真正社會主義性質而斗爭的典范。

倍倍爾在分析伯恩施坦的修正主義觀點的產生原因時，認為伯恩施坦把他暫時在其中生活的環境當成了普遍適用的標準。他在1898年給伯恩施坦的信中說，“你入黨時是一個愛森納赫派。幾年后你在杜林的著作和演講的影響下變成了狂熱的杜林分子……自從恩格斯逝世，你所呼吸的英國空氣，你所處的英國環境以及你在那里的交往使你的觀點又來了一個變化。”[2]從某種意義上說，他的批評有一定的道理。但倍倍爾沒有從資本主義已經變化了的發展階段出發，高屋建瓴的對伯恩施坦的修正主義言論進行解剖和批判，他沒有覺察到資本主義已經悄悄的發生了一些變化，而仍然按照馬克思恩格斯當年所描述的資本主義的發展狀況和工人的處境狀況來觀察現實社會并得出結論，這樣，就未能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把馬克思主義推進到一個新的高度，回避伯恩施坦所提出的一些新問題，或對這些問題未給予正確的回答，這就犯了教條主義的錯誤，使他的批判顯得說服力不足。

除了倍倍爾等人，同一時期列寧也寫了大量的文章和著作來批判伯恩施坦的修正主義觀點，其中比較重要的有《馬克思主義和修正主義》、《第二國際的破產》。列寧身處的俄國與西歐資本主義國家的經濟狀況又有較大的差別，這使他更能夠看清當時各國的現實以及差距，更為客觀的來批判修正主義觀點。他精辟入里的分析了修正主義產生的社會背景和階級背景，當時，資本主義在和平時期獲得了飛速的發展，資產階級變換了剝削和統治的手段，工人階級生活條件得到了一定的改善，而且還形成了工人貴族階層。這一切使修正主義思潮得以滋生并成為當時一種主要的社會思潮。因此，列寧認為修正主義的產生是不可避免的，認為它的產生“不是偶然的現象，不是個別人物的罪孽、過錯和叛變，而是整個歷史時代的社會產物。”[3]

參考文獻:

[1]德國社會民主黨關于伯恩施坦問題的爭論[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81:203-279.

[2][德]霍爾斯特·巴爾特爾.倍倍爾傳[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60.

[3]列寧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654.

(責任編輯/李璐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