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開蘭
摘 要 建安風骨在中國文學史上逸響千年,令無數文人墨客為只樹碑立傳。建安時期是一個動蕩的時代,同時也是一個個性崛起的時代。崢嶸的歲月鑄造著輩出的個體,更鑄造著文學的立體空間。建安文學的興盛便是這樣一個歷史必然。
關鍵詞 建安文學 風骨 原因
王國維在《宋元戲曲考?序》中說:“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學:楚之騷,漢之賦,六朝之駢語,唐之詩,宋之詞,元之曲,皆所謂一代之文學,而后世莫能繼焉者也”。漢末建安以其“風骨”自覺成就一代之奇譎,唱響時代之豪情。它以“曹氏父子”為核心,“七子”、蔡琰為拱月之勢,形成了建安的獨特風貌,定下了歷史上的永恒坐標。陳子昂在反對六朝綺靡文風時,感慨“建安風骨,晉宋莫傳”,浪漫主義詩人李白也高揚“蓬萊文章建安骨”,現實主義詩人杜甫也喟嘆“縱使廬王操翰墨,劣于漢魏通風騷”。由是觀之,建安文學已成了文學自覺濫觴的定格符號。但是,建安文學的繁體非一蹴而就,而是歷史的沉淀必然,具體可如下綜之。
一、時代的動亂
東漢末年是一個政局動蕩,社會混亂的時期。其時的統治者昏庸無能,窮奢極欲,為滿足聲色而不惜對黎民的搜刮。如東漢王朝竟然“公開在西園賣官鬻爵”“二千石(郡太守)二千萬,八百石(一萬戶以下的縣長食祿四百石)四百萬”(《山陽公載記》),“或詣闕上書占令長,隨縣好丑,豐約有價。富貴者先入錢,貧者到官然后信輸”(《資治通鑒》)。特別是動亂釀造出的董卓之亂,更是令人發指。據史書記載,漢末經董卓之亂后,繁華的東都洛陽變得“數百里無煙火”,西京長安也是“城中盡空”“二三年間關中無復行人”。飽受離亂之苦的廣大人民思治之心更顯強烈了,在戰爭中獲得北方政權的曹操便成為人們矚目的焦點。其時的曹操有著十分進步的思想,他在用人上“唯才是舉”,這從他的《讓縣自明本志令》和大量的詩歌可見一斑。更重要的是他為解決軍糧下令屯田,為恢復生產改稅制,為軍事經濟開鑿整修河渠陂堰等,便使得長期以來破壞了的社會秩序得以正常運轉。由是而來,這代表著先進方向的曹魏也成了進步文人們匯聚的地方,并在此形成積極向上,關注民生的
建安文風已是必然。
二、學術思想的解放
漢武帝時“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儒學一統天下三四百年,文學成了經學的附庸。東漢末年,隨著漢朝統治的崩潰,各家思想再度崛起,有人把發端于此的魏晉南北朝時期稱做“第二個百家爭鳴”,見解可謂獨特。文人們一方面喟嘆人生苦短和現實無奈,于是發“人生一世間,忽如暮春草”(徐干《室思詩》),“良時忽一過,身體為土灰”(阮瑀《七哀詩》);另一方面,他們把天下視為己任,在作品中體現出積極的建功立業的入世精神。如曹操“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的涵裹日月之大氣,曹植“捐身赴國難,視死忽如歸”之悲壯,王粲“服身車干戈,豈得念所私”之豁達。這樣將自我形象凸顯得如此飽滿的唯建安文學可以當之。
三、文學自身的發展
在文學史上,無論《詩經》、《楚辭》抑或是散文、大賦等文學體裁皆是生活的沉淀和歷史的抉擇。到了建安時
期,在各種文體得以繼承的基礎上,又孕育出了新的生命。《文心雕龍》稱“建安之初,無言騰蛹”,其實五言在《古詩十九首》中已十分完善,但與建安詩歌相比,則風格相異。前者獨抒哀怨之情,是生命意識的自覺,后者“情兼雅怨,體被文質”,極盡生命的激情。另一方面,建安前的五言詩多為“流調”,而“正體”仍是四言,就是摯虞還稱“雅言之致,四言為正,其余雖備曲折之體,而非音韻之正也”。但建安詩人卻敢于大膽運用“流調”,并將之發展成為后世相追攀的“雅調”。再有建安詩人還在五言詩中注入了“史”的成分,使敘事詩得以新的發展。如曹操在《薤露行》中寫大將軍何進謀誅宦官,軍伐董卓入京作亂,從而揭露何進的庸才誤國,董卓的暴虐專橫。《蒿里行》寫關東州郡起兵伐董卓,而聯軍卻為了一己私利而內戰,揭示出軍閥們的丑惡嘴臉。蔡琰的《悲憤詩》此而自己被擄入胡,反歸別子,塞外所見,暴露出戰爭的殘酷無情。此外,曹丕的《燕歌行》堪稱“七言之始祖”,六言,九言,雜言等在此間也相映成趣。其它體裁題材更是各顯風騷,如王粲的《登樓賦》,曹植的《洛神賦》,曹丕的《與吳質書》等皆極盡建安之風骨。
四、文學理論和文學批評的建立
魏晉南北朝時期是我國文學理論和文學批評極其繁榮的時代,其中曹丕的《典論?論文》是該期的開山之作,有著劃時代的意義。它是我國文學史上第一篇論文學專題的理論著作,比起以前的理論文章,它更多的關注了文學本身的藝術特質,開了一代之風。在《典論。論文》中,曹丕提出了很有價值的文學觀點:第一,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世。第二,文本同末異,奏議宜雅,書記宜理,銘誄尚實,詩賦欲麗。第三,文以氣為主。綜上三點足以看出其理論史上的地位,第一次提出了文學的文學價值,第一個提出了文體論,第一個提出了“文氣說”,將文學的地位提升了一個新的高度。
總之,建安文人們在“曹氏父子”的大力倡導并身體力行下,建安風骨找到了歷史的坐標,結出了豐碩的成果。就其繁榮興盛的原因,一言以蔽之,曰:“歷史之必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