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對于“國家法”的理解,尤其是關于“國家法”運作環境與狀態的“知識”構成了人們守法動機中感性選擇的知識前提或“偏見”。這種關于法律的態度、情感和反應性行為,對于法律的實現意義重大。它既可以成為法治建構的積極因素,也可能成為一種阻滯、侵蝕甚或破壞力量。我國法治環境不容樂觀,宜有意識地提升法律的親和力,增強人們的法律情感和守法自覺性。
關鍵詞:行為選擇;感性行為;守法動機;法律實效
中圖分類號:D90-05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1605(2009)06-0058-04
同理性行為一樣,感性選擇也是人類行為選擇不可忽視的基本方面。守法中的感性選擇是一種建基于法律或關于法律“知識”基礎上的情感、態度、偏好或反應性行為。個體的“前見”或“偏見”可以是推動法治社會的積極因素,也可能蘊含著某種怠惰、侵蝕甚至破壞力量。我們不可能無視或排拒守法中的理性選擇行為,但我們更宜倡導并注重建構人們對法律的親近與情感,要使行為者成為“接受這些規則并以此作為指導的一個群體成員”,而不是僅僅作為一個本人并不接受這些規則的外在的觀察者。他們對于守法,不只是“不得不”為,而應是“我愿意”。因為,這種守法行為選擇上的“我愿意”有助于節約社會成本,減少或避免人們因對于法律的情緒化反應,游走在法律的邊緣,甚或進入法律的禁區。
一
感性選擇以日常生活經驗為基礎,以倫理化、經驗化、傳統化的生活體驗意識為依據,指向綜合化目標的行為選擇方式,遵循實踐的模糊邏輯。它非經功利的計算,突出體現在其本能、直覺、綜合、模糊、經驗性或情感性的特點,是一種個體偏好或傾向性。它不同于概念、判斷、推理、分析、歸納等理性選擇的思維方式,既不強調邏輯推論,也不側重分析計算,而是由非邏輯的情感和本能支配。如果說,韋伯社會行動理論中的工具理性行為與價值理性行為遵循理性原則,屬于理性選擇行為的話,那么,傳統行為和情感行為則屬于感性選擇行為。帕累托的“非邏輯行為”:布迪厄的“模糊邏輯”也具有感性選擇行為的意味。
在一定意義上,19世紀末興起的非理性思潮即是以對理性主義、“科學主義”的批判和非理性的高揚為主旨。非理性主義從人出發,把人當作世界萬物的核心,關注人的個性、價值、尊嚴和命運。人是有感情、欲望、意志、信仰的存在,是實踐理性的出發點與歸宿點。克爾凱郭爾、叔本華、尼采、柏格森等從各自不同的角度,對人的個體體驗與感受、意志、直覺等非理性因素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并把這些非理性因素與人的生命存在和價值聯系起來。弗洛伊德更看重人的本能和欲望,從心理學角度對人的潛意識、本能等進行了深層次的探討。崇尚情感的浪漫主義,重視經驗與實證的實用主義和實證主義,重視生命感性存在的存在主義,新托馬斯主義,語言哲學,后現代主義等在人類精神領域進行了一場“哥白尼式的革命”。這一非理性思潮幾乎貫穿了20世紀文學、藝術、戲劇、音樂、詩歌、繪畫、雕塑等所有文化領域。
事實上,古典經濟學和新古典經濟學過高地估計理性思維與理性選擇的效力,過分地強化了理性邏輯的基礎性。“人的選擇行為不僅可以由理性思維支配,而且也可以由感性意識支配,并且后者有更基礎的支配作用。”“感性因素是人體的自然因素,人類生活的本質和基礎就是這些表現為本能沖動、感性意識、習慣行為的自然因素”。“在具體行為環境中,個人的選擇行為并不總是以理性選擇為行為標準的,個人的選擇行為更多地受到現實生活中經驗感覺和心理感受等具體情境因素的影響”。即使是經濟行為,在意識形式和活動內容上也都是有感性存在的。在意識的反應里,更多、更直接的是人的感性意識。應該看到,典型的理性選擇實踐只能在十分有限的條件下才能成立。理性選擇行為僅僅是人類行為的一部分,而且理性選擇并不是頭腦必然的反應,而是一個邏輯思維的后期計算比較的結果。
從心理學或認識論的意義上講,“人的意識活動在其實際過程中,一定是在理性和感性兩個層面上同時展開的。選擇行為中的意識活動也是如此,從來沒有脫離人們的感性意識活動的單純由理性思維支配的選擇行為”。在個人做出選擇行為的時候,心理層面的思考是難以避免的。心理體驗、心理偏好、感受、習慣、價值認同等因素對個人的選擇行為本身是一種實際存在的影響因素。選擇行為開始的過程所包括的直覺、感情、態度、記憶等更多復雜的因素都是基于個人的主觀心理而產生的,是和個人的主觀感受、生活經歷、情感特質密切相關的。而且,人的經驗、情感、思維方式、個人偏好等會呈現出個別差異,不易改變、不易為理性所說服,形成社會認知過程中常見的偏差現象——社會刻板印象。新機能主義心理學的代表詹姆斯認為由感性沖動、知覺沖動和觀念沖動而構成的本能在人的心理活動中具有基礎地位。
社會認知(包括感性選擇)的運作機制即是在社會動機系統和社會情感系統的參與下,對收集的信息或“知識”進行處理和加工,并進而作出特有的行為反應的。除理性的、有意識的信息加工外,社會認知有時是一個無意識的或內隱的過程。在認知過程中,信息的選擇與接受、存貯與提取、綜合與處理等與個體的動機與情感不可分。人們在進行決策和判斷時,總會設立自己的判斷標準和參考視角。社會知覺者能感知有重要社會意義的社會刺激,信息的收集上具有選擇性特點。注意力對刺激信息的選擇完全取決于個體的感受或體驗,是一種感性選擇。感性是受無意識、直覺、情感及意志等的影響作用,并與現實生活密切結合的未上升到理性層面的感覺的綜合。即便行為者面對的是相同環境中的同一對象,但由于某種原因情感主導的心情的不同,它們在人們的心理感受上是具有不同比例的價值意義,感性發生作用的過程及最終結果都會相差懸殊。同一社會信息對于不同的個人可能意味著不盡相同的態度,或完全不同的看法與理解。
二
“知”是行為選擇的原始根據或者可能的影響因素。這種“知”構成了認知的素材和信息加工的前提。社會人處于由諸種社會關系所構成的網絡之中。相應地,法律意義上的“知”不能簡約為實證法學意義上的概念、原理、規范。相反,它更具有綜合性,有著情境和具體性的意味,勿寧說它是宏觀社會網絡與微觀社會網絡協同造就的一種知識結構。這種關于法律的“知”是理性計算的前提、條件與基礎,更是感性取舍的出發點,感性好惡的一個基本背景。它影響了或影響著認知過程、認知判斷,制約或決定著人們的守法行為選擇。
從最直接的意義上講,守法,即遵守法律。這里的法律更多意指“國家法”的規范與要求。人們會很自然地想到相關的規定,或者關于法的相關概念、知識、原理。既然只有知法才能談及守法,知法是守法的前提,那么,這種理解并沒有任何不當,或可詬病之處。要指出的是,這種對于法律“知”的理解過于偏狹,只看到了法律自身,而沒有兼及關于法律的知識;僅僅強調“國家法”是什么,而忽略關于“國家法”或影響“國家法”的知識網絡。從法學發展史上看,強調概念意義上的“國家法”體系及其可能的邏輯推演主要體現為分析法學的理論與觀念。這一學派雖對法學的發展有著獨特的貢獻,但其固有的缺陷不可避免地受到社會法學、自然法學或其他法學流派的抨擊與批判。應該看到,“知”是被分析工具所予以加工的材料,其主要內容除了這種顯性的“知”,一種看得見的、“官方”意義上的、能擺到桌面上的“知”以外,尚有大量的潛在的也并非不重要的“知識”隱蔽地存在著。諸如,個體參與法律關系的直接體驗;社會觀察的結果;媒體、影視、耳聞等間接的知識;對現實政治、經濟、文化制度的理解;隨時間而變的學習過程,對傳統的感悟;構成其日常生活一部分的人們之間相互作用等。因而,人們關于法律的知識是一個復雜體。這些外在環境、制度、歷史與文化,構成了個體的知識與前見。它們不只對人們的守法行為有意義,而且相對于那些固化的“國家法”知識更有影響或分析價值。
任何關于法律的“知”都是特定時間、空間,特定的制度或文化下的“知”,互動交往環境、社會網絡、社會資本、等級體系、資源交換模式等構成個人選擇行為微觀且具體的結構性存在。制度經濟學、社會學制度主義或行為科學都從不同的角度審視與考慮人們做出理性選擇時的知識前提。制度經濟學派認為,處于孤立狀態下的個人根本就不存在,相反恰恰是社會才使得個人行為得以形成。格蘭諾維特發展了波蘭尼提出的“嵌入性”概念,認為一切經濟活動都是嵌入社會關系。社會學制度主義認為,現代組織所使用的規則、規范、程序是特定文化的一種實踐形態。在他們看到。制度不僅包括正式的規則、程序和規范,而且還包括符號系統、認知規定和道德模板這些指導行為的意義系統。迪爾凱姆、齊美爾、米德、韋伯、布勞、西蒙等社會學家都持有相似或相同的觀點。行為科學認為,內部需要或非內部需要與環境相結合,會產生強弱不同的動機,進而導致人的行為。這種環境的作用。有群體的壓力,有傳統的習俗,有文化和價值觀,有組織氣氛,有領導作風,有政治環境等等。試圖以分析法學或概念法學意義上的“知”來涵蓋“知”運作的可能的情境,是一種靜態的、邏輯式的、固化的思維模式,其根本缺陷在于沒能具體地、情境地認識問題,缺少了無限復雜的社會現象和人類行為的現實背景這些影響與制約因素。
社會生活體驗比知識宣傳更能影響個體選擇行為。人們的價值判斷或行為選擇更多地來源于自己的感同身受,而不是別人告訴了自己什么,或要求自己什么。自我體驗的基本特點在于主體與對象的同時“在場”,有著實在性、具體性、生動性的特點,它是一種主體的參與體驗。直接的經驗比說教更有說服力。間接的東西是一種關于“他者”經驗的知識、影像、傳聞或感受。一般意義上講,一次直接的感受,遠勝過無數次的知識傳授或者理論宣傳。不管人們是否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依據耳聞目睹的事實而思考是人們的生活經驗之一。人們更看重自己感同身受的各種事物以及與之相聯系的周圍的世界的本來樣子,作為形成社會判斷社會知覺、社會印象的基礎和前提。法律知識的普及與傳播只是一種弱意義上的告知,而一件事情,尤其是公權力——這一法律的象征——的違法,甚或踐踏法律的事實,無論如何,對普法“受眾”都會是一個強刺激。因為,行為比語言本來有力量。人們對政府或公權力的過高的期待,與一些公務人員違法所致的巨大的反差,將是對人們法律意識建構的一個巨大的消極力量。
三
在社會公眾看來,一個社會是權力、人情主導的社會,還是法治或公平的社會,不是來自文本的規定,不是來自詞語的說教與宣傳,而是來自于人們看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法律的實效的獲得,僅靠法律“知識”的傳輸或努力遠未能夠達成。“當人們在處理生活中的細小問題時,往往從個體的經驗出發去理解生活的意義,在通常情況下并不考慮思維的專業性質”。日常思維活動的情感性、習慣性或者偏見與定勢的影響,要求法律必須注意公民法律情感的養成,提升法律自身的親和力。
人們在看,在聽,在觀察,在評論,并可能以此作為自己行為選擇與取向的依據。身邊的人或事,為個人所關心;身邊的法律案例,生動形象,更有說服力,并可能產生對第三人的較強的輻射或感染力。學十次不如見(或用)一次。對于不正常的權力運作,甚或違法、犯罪,人們或者因憤慨而譴責,或者因冷漠而規避,或者視之為社會常態,進而尋求背后可能存在的潛規則。公權力,尤其是領導干部的形象與作為影響廣泛而深遠。多年法制宣傳或教育對個人意識的影響及其成效,會因某一件公務人員的不合法、不合理的謀私、違法行為而實效大減。培根說:“一次不公正的(司法)判決比多次不平的舉動為禍尤烈。因為這些不平的舉動不過弄臟了水流,而不公的判決把水源敗壞了。”公權力能否公平或公正,對當事者個人,周圍的觀察者、感受者的影響不可謂不大。既能提升法律的公信力,也可能破壞法治形象,造成惡劣影響。
現實的生活實踐也證明,對法治好壞或狀態的評價,更直接的來源是普法“受眾”的切身感受。在具體法律運作中,執法、司法者是怎么做的,自己的權益是否得到了保障,為惡者是否得到了制裁,徇私舞弊、行賄受賄是否真的存在,打官司是否就是“打關系”,如此等等,構成人們關于法律情感、法律意識的基本的或許也是最重要的素材(雖然,這只是個別的現象)。對執法、司法人員,這里需要的既不是單方面地要求人們如何提升自己的法律意識,也不是宣稱自己在道德上如何的無可挑剔,業務上如何精通和有責任心,或者有著怎樣豐富的辦案經驗和敏銳的洞察力。因為,這種宣稱沒有太多的說服力,而且可能成為另一種意義上的“王婆賣瓜”。也許,我們所做的大量的普法或宣傳工作會在某一或某些執法或司法者的不規范或違法的操作下帶來巨大的負面影響或效應,甚或部分地歸于無效,并能因“感染”的方式而擴大。
應當承認,經過多年的法治建設,我國執法與司法整體上是有實效,有公信力的,但也有力不從心之處。一些地方和部門執法中存在著某些簡單執法、粗暴執法、機械執法的現象,尤其是那些與百姓生活密切的工作部門,如公安、城管、工商、稅務等,更可能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也更容易成為人們對法治公信力評價的首選目標。“事實上,各種警察違法現象之多、違法程度之重已經開始導致民眾對警察權力、警察制度甚至整個司法制度表現出不信任”。又如,“一些執法機關十分重視行使執法權力,不太重視承擔執法責任。少數執法者抖威風,耍特權,無利不作為,有利亂作為;個別人甚至與犯罪分子沆瀣一氣,充當黑惡勢力的保護傘”。“門難進、臉難看、話難聽、事難辦”,敷衍塞責、態度蠻橫、互相推諉,長官意志等不正之風亦時有耳聞。而對于司法的公信力評判,情形同樣不容樂觀。“近年來,在全國人大會議上‘兩高’的工作報告出現得票率偏低、反對與棄權票增多的現象,個別地方法院工作報告在人大會議上甚至未獲得通過,零點調查公司的研究人員認為,目前中國法官在公眾中的整體形象偏低,同時法官的公正品質、專業能力方面的形象要點不夠突出”。
法律公信力的現狀不容樂觀,提升法律公信力意義重大。固然,我們宜注重法律設計中的公平、公正與合理,符合傳統的道德、習俗或地方性知識,符合理性選擇理論與人性的基本要求,以贏得人們對于法律、制度及其現實運作的認同、信任、接納和支持,但更重要的是規范和完善法律的運作,并以此提升法律的公信力。當然,中國的法治建設有著自己的特殊性,它不是一個自然演進的結果,而是一個政府推進型的法治現代化。傳統的倫理社會及其沉淀的理念,更多地使中國司法運作具有的情感、倫理或“衡平”的因素,而缺少規則意識、緣法而治意識。也許,我們可以找到各種各樣的理由,因為,影響法律公信力的因素是多方面的,如法律規定自身的問題,利益的追逐問題,個體素質的問題,執法外在環境的問題,法律體制的問題,等等。但這不成為我們不努力的根據或懈怠的理由,相反,我們要論及的是即在這樣一個先定的條件下,怎樣做到依法行政、嚴格執法、公正司法,提高法律的公信力。
因而,在理念上,必須充分地認識公權力的服務職能,以人為本,即便存在著管理意義上的職能,其最終的目的仍然是服務。對公權力一定要講權力的來源理論,權力的服務理論,權力的有限性理論,以及對權力進行監督或制約的理論。切實轉變政府職能,防止權力的濫用,依法行政,公正司法,增進政府的執行力和公信力。執法中堅持科學決策、民主決策、依法決策。堅持領導工作制度化、規范化。整頓隊伍、完善程序、健全內部考核,減少以至杜絕主體不清、責任不明、有利的爭、無利的推、徇情枉法、亂施處罰的現象。做到辦事權限合法,程序合法。既不失職,也不越權。既不無所作為,也不隨意作為。完善以行政訴訟、行政復議、行政賠償為核心的行政法律監督程序。司法上則要看到實體公正、程序公正、形象公正尤其是司法透明,程序公開的意義,要以人們看得見的方式實現正義。要給當事人以充分的申訴、辯解、表達的機會,盡力使當事人誠服于裁判的結論。說理是司法的內在品格。判決理由是司法判決合理化的最重要的指標,是司法公信力的一個重要的來源。要加強司法文書的說理和論證,使當事人能夠看到案件的事實是如何認定的,法律是如何得到解釋的,結論是怎樣得出的。
必須指出,法律運作中的公正與合理,尤其是國家公務人員以身作則,“外樹形象”,對于法治環境的營造更為重要。法律的公信力,固然體現為政府的公信力,執法、司法機構的公信力,但在最直接的意義上則體現為領導干部及其國家公務人員的公信力。心理學研究表明,在人的直接體驗中,負面的東西更易因心理上的首因效應而成為思維定勢,或因暈輪效應而使影響得以擴大。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公權力的承擔者在法治化的進程中就是一個標志。其言行、形象可謂舉足輕重。因而,必須真正提高執法、司法人員素質、能力和水平。從小事做起,從點滴做起,“莫以惡小而為之,莫以善小而不為”。若能如此,執法或司法部門的日常工作同時即成為了一種法制宣傳,而且會是一項行之有效的提升法律公信力,推動法治社會建構的具體而形象的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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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錢國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