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官“分配”

當下，一個人只要不是揣著明白裝糊涂，都應該承認一個很普遍的現象，即社會資源的按官分配。先從明處講吧。小汽車的排氣量，辦公室的間數，個人住房面積，通訊費報銷多少，招待費的數額，等等，無不是按官的大小來分配的，“小官小得，大官大得”。再說暗的。十年前，我熟悉的某縣有個規定，凡是“縣太爺”級的，其子女均可“分配”一個副科級；各局委的“一把手”，可安排一個子女吃皇糧；縣級領導除子女外，還可安排一名親屬。今年爆發手足口病的河南省民權縣，其疾控中心達170多人，但“能用的有30人就不錯了”，其余多是官家子弟，大多連疫情的基本常識也弄不清(《報刊文摘》2009.5.4)。可見這種“分配”早已越過“小打小鬧”階段了。鄉長請客一次花500元，而縣長請客就得上千元了，再依級別拔高。公款旅游鄉長級一般只能在國內，而縣處級的，就可以飄洋過海了。其實，所謂暗的，現在大多已成眾人皆“明”的了。不過，這些還只能算些小魚蝦米。“潛規則”支配下，還有更多的“海豹”和“鯨魚”。

黑龍江省通河縣，首開土地按官“分配”的先河，那里已有了“書記地主”、“縣長地主”、“局長地主”之60年前已消失的新地主了，而且每人的土地都在700畝以上(“中國之聲”2009.4.27)。李大倫和曾錦春主政郴州時，兩人就有個“約定俗成”的“分配”原則：礦山這一塊你曾書記可以隨便撈，我李某一般不插手；市政這一塊乃我李大倫的領地，你曾氏可不能“越界”。但是，由于我李大倫官高一級是“一把手”，故我可以適度“客串”你的礦山，但你絕不能染指我的市政。一次，筆者到某市旅游，戰友對我說這道街以西是書記的地盤，以東歸市長經營，以南一塊是某個常委的，等等。是真是假不好判斷，但卻很符合按官“分配”的“規則”。

按官“分配”只限于這些錢財?不!他們是要將所有的資源一口吞盡。頗似當年的阿Q，“元寶，洋錢，洋紗衫，……秀才娘子的一張寧式床，錢家的桌椅”，還有吳媽，趙司晨的妹子，鄒七嫂的女兒，……統統要“分配”到我“土谷祠”。碩士博士金貴吧，但如今稍微像個模樣的官，不是“士”的怕已很少了，阿狗阿貓說不清頭上就頂著一個“博士帽”。“天才音樂家”稀有吧，金融高官王益就是。有人說李大倫的書法丑如“墨豬”，但他卻是當地響當當的“書法家”，且價格不菲。時下不少官員都成了“收藏家”，但宋徽宗的畫，恐怕很難被一個小縣官“收藏”。按官“分配”表現得最為淋漓盡致的，乃在“二奶”領域。福建省周寧縣前縣委書記林龍飛被稱為“三光書記”，其中的一“光”就是“把看中的女人搞光”。然而，因為他只是個“七品縣令”，故他的“搞光”多只能是吃些“窩邊草”和賣淫女而已。張二江就比他上檔次了，盡管張的“二奶”中也有不少賣淫女，但畢竟已有了清純可人的女大學生。原因就是張某是個六品州官。而官至副省的胡長清、張宗海就不屑于林龍飛之流的那種“低層”女人了，前者要從港澳空運小姐享受境外風情，而后者則必須符合“大學生、處女、漂亮”的“三要素”。官至正部級的陳紹基則“更上一層樓”，“消費”的是“人中呂布，馬中赤兔”那樣的頂尖美女，摟入懷中的是廣東名流、年輕漂亮的衛視美女主播(還有說他的另一情婦是一戲劇名旦)。為什么林龍飛、張二江之流“分配”不到這樣的“名媛”呢?原因就是他們的官小了。依照按官“分配”的“規則”，他們只能看著陳紹基們“騎馬”，而安心于自己“騎牛”、“騎驢”乃至“騎羊”、“騎豬”了。

不過，這哪里是什么分配，分明是權力掠奪，人肉宴席。這是在喝老百姓的血，要共和國的命。

責任編輯：張功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