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背影

昨天的痛希望你一生不忘記，昨天媽媽兇狠的模樣希望你惦記一生

孩子，當你在校門口揮動著小手和媽媽說再見的剎那，你知道嗎，媽媽情感里最溫柔的神經被扯得很痛。抬頭，對面一位出租車司機叔叔正奇怪地看著我，我佯裝用手去拭風帶到眼里的沙。

看著你幼小的身軀進了大門，淹沒在人流中，我轉身離去。昨天晚上狠狠的一記耳光打在你稚嫩臉上的情景，一夜反復在媽媽腦海里回放。此刻它又爬上心頭揪扯著我不放。我知道它會一直呆在我心里直到我改掉那粗暴的脾氣。

7路公共汽車與我擦肩而過。弱小的人背著沉重的書包站在公交車的某個角落死勁地抓住車廂內固定的一點，搖搖晃晃的模樣跳躍進媽媽的眼里。媽媽也是有感情的人，孩子。

這學期開學，你還不到九歲。我們剛來到這個城市，我第一次讓你自己放學坐公共汽車回家。你知道嗎？到你應該回家的時間，媽媽的心是多么焦急不安。等待你回來的時間緩慢的如蝸牛在爬。

偌大的城市，如果你下錯了車，你該怎樣聯系到媽媽呢？媽媽對這個城市尚且如此陌生，何況你呢？

我站在陽臺上望，還看不到你如小鳥一樣的身影，我開始自責和后悔。突然，我就聽到你一邊急促地敲門一邊脆脆地呼喚著媽媽。

一進門，你就興奮地告訴我，你擠上車，你就站在司機叔叔旁邊，你說因為那樣你就可以清楚地看到第十站標志性建筑物；可是后來上車的人越來越多，把你給擠到后面去了。

你說你心里著急，你害怕自己記站臺時不小心就少記或者多記了一站；你說你正在著急的時候，你從人縫里看到車前方不遠處就是媽媽說的那個粉紅色寫字樓，你相信自己沒記錯。看到你紅撲撲的有些驕傲的小臉蛋，媽媽心里只有欣喜。

孩子，你也要學會獨立，學會機智，學會思考，你自己的路媽媽不能陪你走到老。

昨天，你讓我給你檢查家庭作業，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可是最后一道應用題你卻做錯了。

在媽媽想來，你這樣聰明的孩子怎么會理解不了如此簡單的問題呢？我問你認真讀題了嗎？你點頭說是。我讓你再讀，你固執地認為自己沒錯。我嚴厲地看你，讓你又讀，并且提醒你，但你半天不吭聲，倔強地不回應。

“啪！—”我就是一耳光打在你右邊臉上，我看到你驚恐的眼睛始料不及的模樣。你“哇”地一聲哭出了聲音。

你的哭聲像爆發的山洪，有委屈有傷心有疑問……鋪天蓋地地把我罩住，我也為自己這樣的舉動驚呆了。你到底錯在哪里呢，我要這樣無情地打你。

孩子，看著你夢中眼角掛著的淚花，媽媽的心也在流淚。給你掖好被子，吻著你微微發燙的臉頰，媽媽難以入睡。

對不起，寶貝。最近媽媽心情不好，我們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爸爸工作不順心，媽媽工作沒有著落，我們的經濟狀況每況愈下，我們的生活環境得不到改善。

媽媽錯了，媽媽不該把大人的壓力用這種方式發泄到你的身上。請你原諒。我想我的寶貝長大成人后回想這些，一定能夠原諒媽媽今天的粗魯。如果，將來寶貝不原諒，媽媽也絕不怪你。

你是個天真博愛的孩子。去年春節的一天，爸爸媽媽帶你去爬山，沿著陡峭的山路攀登上山頂，突然看到一座寺廟，很多人都在虔誠地燒香拜佛；你興致勃勃地跑過去也要上炷香。

你口中念念有詞，說：“我的愿望告訴媽媽不會讓神仙生氣的，對嗎？”我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和爸爸相視而嘻。

點點滴滴，孩子，媽媽記憶猶新。

昨天的痛希望你一生不忘記，昨天媽媽兇狠的模樣希望你惦記一生。■